第三重人格-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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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走出店门的上官顺敏心里交织着狐疑、紧张,陌生的行人,他总觉得是警察的便衣;偶而有人向他一瞥,他觉得是在监视;不知不觉绷紧的神经,让他像做案一样戒备着,仿佛随时可能有人扑上来一样。从店门到停车的距离,他驻足了几次,每每遇到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总让他下意识地躲避,偶而有人唤他一声,会让他紧张得全身激灵。
就这样疑神疑鬼地走到了车旁,他又省悟道是自己吓唬自己了,他在安慰着自己:不能紧张,不能紧张,安慰好大一会儿却没有打开车门,细看时,却懊丧地发现,他持的是家门的钥匙在往车门上塞啊。
哎……无法控制的情绪让他幽幽一叹,换了钥匙,上了车,在车上抽了两支烟,抽到嘴唇发干,这才把车倒出来,慢慢往回走,心情差成这样,他估计别想干什么事了,如果还有能去的地方,那就只能回家了。
对,回家,他想静静地呆着,放下纷扰。
他能预感到时间不多了,而这些年的奔波,给家人留下的时间却太少了。
在想到家的时候开始,上官觉得自己平静了很多,可却挡不住记忆不受控制地在旧事上打转,华子,大牛二牛、枪声、抢劫,那种曾经让他血脉贲张的往事,那血淋淋的过往,那总被埋在记忆深处的旧事,一遍又一遍映在记忆里,他曾经以为自己忘得了,可今天才发现,它依旧是那么清晰。
路上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撞车,带这种沮丧到极点的心情回到小区,疲惫地掏着钥匙开门,可踏进家门的那一刹那,他浑身汗毛倒竖,目眦俱裂地看到了客厅坐着的两位警察,他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可踏出门脚步愣生生地刹住了,然后听到了老婆奇怪地在问:“顺敏,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上官慢慢地回头,看到了那两位警察似笑非笑,而老婆却紧张地迎上来了,不解地看着他的样子,关切地问长道短,他回身合上门,在合上的时候,他看到了其中的一位警察手慢慢地伸进兜里,他紧张地把老婆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
那位警察掏出来的是录音机,他笑着大大方方地放在桌上,反而很好奇问上官顺敏道:“怎么了?上官老板,不认识我了,我是九队的,我叫谢远航,这是我的同事,我们有些情况向您了解一下。”
“俪俪,你先回房间。”上官接着老婆,不容分说地撵进卧室了,他有点气愤地拉着张椅子坐到了两位警察的对面,恶言恶声道着:“想干什么冲我来,我接着,别他妈办这小人事成不成?”
“哟,这才是上官老板的风格。”谢远航笑着道,另一位警察也乐了,揭下伪善的面具,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善茬,他故意问着:“您说我们想干什么?”
“不就是华登峰那点事吗?华子,大牛,二牛,都是我手下的工人,他们做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你们有证有据,就痛快点,该把我带那儿就带那儿,别这样骚扰家小行不?”上官顺敏出离愤怒了。
“您误会了,我们是在您到家前两分钟刚刚进门。”另一个警察道,笑着告诉他:“其实就想等着回来例行询问,怎么可能骚扰您的家人?不信您问问夫人,或者我们可以给您回放执法记录仪,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们负责。”
碰上了个软刀子,上官愣了,谢远航笑着道:“怎么了?上官老板,什么事让您这心情差成这样?能跟我们说说吗?”
“不能。如果不想带走人,那你们可以走了,想问的就是华登峰的事是吧,我认识,他被人打残后是我收留了他,至于他后来干什么了,我真不清楚,但我想不会干什么好事,他被人差点打死,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警察也没警察过问,他连自己的医药费都付不起,您二位说,这样的人,就干下什么事也不应该奇怪吧?”上官愤怒道。
“控制一下情绪,上官老板,您又误会了。”那位同来的警察道。
谢远航又笑了笑,话题转移了,他提醒道着:“您说的华登峰的事是早上我们同事询问的吧?嗯,您和早上说得不一样啊……而且,我们来不是为这个事,是另一件事。”
啊?上官满肚子火发错了地方,懵了。
“文英兰这个名字您熟悉吧?”那位警察排出了文英兰的照片。
“说说她的情况,她和一起枪案有关,而且她刚刚承认了,是她雇佣了华登峰在津门杀人报复。”谢远航幽幽道,眼瞟着上官扭曲的脸。
“我们觉得疑点很多,所以想来咨询您一下,说说吧。”另一位警察提醒着,眼光不时的瞄来,像犀利的毒刺,刺得上官顺敏如芒在背。
过了好久,上官都没有开口,他的神情沮丧,他的身形佝缩,他的眼光黯淡,像那种像受到了晴天劈雳打击而变得生无可恋的人,他拒绝回答……
第172章末路穷寇
一个雪藏十八年的谜,对于想解开秘密和保守秘密的两方,压力是对等的。
随着上官顺敏的信息浮现越来越多,专案组也开始进入了惯常的焦虑,社会关系、身份信息、财务状况等等,包括从昨天开始一举一动,都落在警察的眼中,专案组甚至请来了审讯心理学的高手,对他的录像一帧一帧分析,试图由表及里,去寻找一个最佳的突破点。
可惜查到的越多,事于愿违的地方就越多,专案组很惊讶地发现,上官顺敏是中州市评定的十大诚信经营商户,排名第三;他经营的中原门窗厂,在郊区是纳税大户,别说违法乱纪的事,就偷税漏税都找不到一丁半点,查访区派出所、工商及其他单位,口碑出奇的好。以手机信息查到的社会关系脉络,口碑一致,也是出奇的好,暗访的刑警带来了很多让专案组匪夷所思的故事,比如有家商户欠债的,他没有追债而且还给对方继续供货外加提供流动资金,那位感激到直把上官当亲哥了;比如郊区民政上,数年来给他的工厂接收了十数位残疾人就业;比如公益捐赠,这位上官老板历年来捐给各种公益的款项,有上百万之多,从他的公司账户无声无息地捐出去了,别说作秀,连个名都没留。
种种迹像,让枯坐在指挥部里的孙启同摩娑下巴了,下午刚开了个会,专案组组长定了纪总队长,他是作为顾问身份参案的,省厅一众大员的口气相仿,但凡这种社会影响巨大的案件,要么悬着别办,要么就中规中矩办得妥妥贴贴,因为你无法阻挡公众对这种积年大案的关注,将来所有的细节不但要经得检察的审核,而且要经得起公众的挑刺。
这是警示,警示专案组别有任何小动作。
“几点了?”孙启同终于抬头了,伸展着腰,又看了一遍上官顺敏的个人情况。
纪震看看表道:“晚八点了,该吃饭了……这几个家伙怎么一个都没回来。”
“刑警办案那还有个点,哎,老纪,你怎么看?下午你们厅长指示的。”孙启同问,带点戏谑的味道,他的身份很尴尬,最起码让同行尴尬,仿佛是督察本案的,可偏偏又明面上不好拒绝。
“都怕沾上事啊,出过几起冤案,现在命案的审核都给经高院,万一证据不足,或者连起码的口供也取不到,到时候判不下来,就得把我们悬起来了。”纪震道,现在有点庆幸没有贸然先把这个重点嫌疑人抓起来。
“DNA鉴定有结果了吗?文雨欣和作案现场的生物证据比对?”孙启同问,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那个结果,如果吻合,那最起码可以锁定上官顺敏。
“正在做,省厅高度重视,估计得比对几次才能下定论,这个定论可是要盖棺的。”纪震道。
“我现在有个想法啊。”孙启同欠欠身子,思忖道着:“十八年前的春晖路抢劫案,肯定是证据不足,但津门发生的这起枪击案,我们可以做做文章,如果这件案子能钉在上官顺敏身上的话,那顺藤往下查,可能困难系数就要小很多,说句不好听的话,杀一个、多杀一个,判无期加死刑,其实没有区别。”
“我也这样想过,可这样的话,那首先得文英兰这对母女开口,就下午这样子,您觉得能行不?”纪震问。
又难住了,一个貌似自闭,一个情绪失控,这种口供怕是连询问室也出不去就能判断出是假的。
“总有办法的啊,我就不信这能是铁板一块?”孙启同喃喃道,又看上资料了。
很直观,甚至有面对面摄下的,他翻到一帧叫着纪震道着:“老纪你来看,这一段,他回家发现我们的人查访到家里了,这个瞬间的表现像什么?”
怒容、即将爆发的怒火,怒起来的上官老板威风凛凛,那种蓄养半辈的积威溢于言表了。
“错不了,放那儿也应该是个人物,敢跟警察这么飚,那是不缺豁出去的勇气。”纪震道。
“对,如果不是家庭和生意牵挂着,我想他成为第二个华登峰一点问题都没有。”孙启同道,点着播放道着:“你看接下来……”
话题被转移,谢远航调戏了一把,让上官顺敏自知失态了,可提到文英兰,他又是陡然色变,由一种极度愤怒,跌到了极度的尴尬,像陡然受到了一个晴天劈雳似的打击,眼看着精气神迅速萎缩,既不像那位怒容威风和上官,也不像那位八面玲珑的老板了。
“您的意思是……”纪震没看懂,粗线条的人物,恐怕很难读慌这其中丰富的感情。
孙启同再翻出来医院回传的东西播放着,却是文英兰竭斯底里的哭喊,他默默地看着纪震,纪震有点明白了,瞠目道着:“她一摸锅铲的厨娘,想替上官顶罪。”
“只能是这种情况了,她知道华子,还说她找华子报仇,那问题就来了,她怎么知道华子会杀人?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问题她根本回答不了,而且在案发后又逃回老家,我想,这里面的故事就应该有点意思了。”孙启同道,他起身踱了几步,似乎在想着找一个合适的,能办这种事的人,如果是男嫌疑人好说一点,可偏偏是个女人,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