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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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旦摇头了:我也不知道有几个。
谢远航怒了:你搞清楚,我问的是他的老婆,不是他在外面鬼混的姘头。
周小旦紧张了:男的有俩钱的,谁带着老婆混啊?
刚归队的一行人被周小旦整得哭笑不得了,干脆不拐弯抹角,直接拿着照片问了:“看看这个,算你婶婶。”
一看,再一看,周小旦唏律律吸了口涎水道着:“哦,你说大兰子吧。”
“对,说说她的情况。”几人坐下来了,谢远航主问,其他人旁听着。
周小旦这个糙男挠挠脑袋,想了想道着:“他俩没过几天,她跟我叔时,我叔都三十多了,那时就在工棚里做饭呢,哎哟,拉的一手好烩面啊,不是跟你们吹啊,那烩面吃得人上下通气,爽翻了,多少年了,我再没有吃过那么好的烩面……不光面好啊,人也好看,我叔可是操心了,生怕她被人给勾走……不过也不顶逑用,他刚出事,人家就走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听说开餐馆了,跟谁过上了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叔后来不干物流也有钱了,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一叉的女的,那太好找了……”
“他们什么时候离婚的?”
“我叔进了看守所离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当时在工地,这个华登峰,是不是和你婶,关系不错?”
“不可能,我婶当时带着娃呢。”
“女娃?”
“嗯。”
“那当时,这个华登峰,也就是你们说的华子,是不是对你婶,有特殊的表示,比如,格外的注意了,跑得勤快了,等等。”
谢远航隐晦地表达着,想多掏点,现在看来,这个华登峰似乎对文英兰有很深的感情。
错了,又错了,一看周小旦满脸懵逼就知道路子不对,周小旦愣了一会儿道着:“不是华子,是我们所有的人都有特殊表示,都跑得勤,一吃饭就蹲一排,看着我婶流口水呢……就是为这事,我叔没少打她。”
“打?”谢远航愣了下,难道还有家暴。
“嗯,打得凶呢,要不也不至于我叔受伤住院,她都没到医院看一眼,后来工地散了,我就再没有见着,她也不回我叔家。”周小旦道。
“那孩子呢?”谢远航道。
“看你说的,一丫头片子,谁还稀罕咋地?养着也是赔钱货。”周小旦道。
尹白鸽恨得牙痒痒地撇撇嘴,中原这一带,还真不把女人当人,而且万一娶回来的女人又生个女的,那算是里外不是人了,很不幸,文英兰就属于这种。
故事很俗套,就是个一个挣了俩钱的小工头,娶了个年纪比他小很多的农村姑娘,带进城里了,而且有了孩子,应了那句俗话: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周明一出事,这没有爱情的一对,分了;等出来发了点小财,周明又找了个比他更小的,等再进监狱,又重蹈覆辙了,那个小老婆又跑了,等到他死时,膝前连个穿麻戴孝的都没有。
这故事听得纪震直嗟牙花,牛头不对马嘴,离案情差了十万八千里,总不能一个农村姑娘,一个单身母亲,转眼变成黑寡妇一样的存在,却抢劫银行吧?
他抚着下巴,看了眼大兵,大兵却在饶有兴致地听着,注意地观察着,似乎不准备打断,等到谢远航问得口干舌燥,征询大兵时,大兵这才说话了,说话前先给递了支烟,然后点烟时,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叔打你婶,是因为她跟别人有一腿吧?”
咝……周小旦差点烫了嘴,惊愕地看着大兵。
“很容易猜啊,你叔长得还没你帅,那么个漂亮年轻媳妇能守得住?肯定有,你也知道点,说吧。”大兵坐到了他的跟前。
纪震哑然失笑了,舌头轻舔着嘴唇,暗暗地佩服大兵这眼光,不管是案情还是奸情,简直就是一窥即破,他有点奇怪,什么地方能看出奸情来?
“哎……”周小旦长叹一声道着:“具体我真不知道,就是有回听着他打人,往死里打,问她野种是谁的……那她不能说啊,说了肯定是要命的,都是传的吧,具体我真不知道。”
“这姑娘不是你叔亲生的?”大兵问,不过这回他老土了,周小旦示意了下桌上的照片,一看照片大兵恍然了,文雨欣太漂亮了,简直不用做DNA就知道不是周明的种。
“当时她就四五岁吧,都出落得比她妈还水灵了……不过那时候可没这么好看,就在工地上,糊得跟个泥娃娃样。”周小旦评价文雨欣道。
问题就在这儿,一个在工地出身的,二十年后,成了一名津门的白领,而且生活追求品位和极致的白领,其中的落差,就大兵的变态思维也寻找不到正确答案。
一个多小时的问话没有什么收获,把周小旦继续安顿在公安派出所,接下来要马不停蹄地去见当年唯一的幸存者,路上就此事,诸人似乎连讨论的心情也没有了,纪震总队长绷紧的神经开始放松了,惯于嗅到危险的他,明显觉得此事和他料想的相差太远。
“津门那边没什么发现,这是家里情况……丁支和邓燕,正在去拜访另一位知情人的路上,他们感觉似乎也不对,这个文雨欣属于涉世未深,被骗被坑的那类受害人。”尹白鸽道,递着接收到的消息,现在数管齐下,都是围着这母女俩的信息往下挖。
错了,似乎错了,谢远航愁眉紧锁,瞄了总队长一眼,这个秘密封锁在很小范围内,也幸亏这么做了,否则大张旗鼓干起来,然后查出这么一堆鸡皮蒜皮的事,那可真要贻笑大方了。
“总队长,要不我们跑这几趟,您先休息休息,回头高政委的事还得忙乎。”谢远航试探问道。
纪震却是疲惫笑笑道着:“没事,祸患都是起于忽微,没准那个大线索就在我们忽略的地方藏着……别担心出丑,这次就出丑我也陪着你们。”
“谢谢总队长理解,其实我们这个丑出得够大了,差不到三个月整整十八年,九队一直没有正队长,先后数任副队长,不止一次重启排查,每一次破案大会战,春晖路的抢劫案都放在第一位,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还真没想到,一夜之间他们都蹦出来了,而且是这种方式。”谢远航道,说这话也不无汗颜,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恐怕不会发展到今天,需要出动半城的警力来围捕,一个罪案可能不要紧,可不断成长的罪犯能制造出多大的破坏力,还真不敢估量。
可能准备打开话题的,可大兵似乎没有谈兴,在认真地看着手机,尹白鸽凑上去时,他正在看那张被剪碎的鞋垫,若有所思地看着,发现众人观察他时,他讪笑笑道:“确实错了,邓燕是对的,文雨欣不可能和此案有关联,她的顶多成为动机。但是,在她的生活里,似乎又缺乏这种人……文英兰也不应该是,她有谋生的技能,而且性格可能属于逆来顺受那种,总不能遭受家暴,还是抚养着一个女儿的母亲,会变身去杀人抢劫去吧?”
“思路都差不多,那这条线……”尹白鸽问。
“必须追,我们只有这一条线。”大兵道。
“可逃跑就说不通了,为什么又恰巧是案发前的时候?”谢远航道。
“不一定是逃跑,文雨欣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这母女俩能跑到什么地方?她家里搜查了吗?”大兵问。
“队里正在申请,证据不足,恐怕批不下搜查令来。”谢远航道。
纪震点点头,又摇摇示意,这事似乎不是问题,他没有明说,拐了话题道着:“障碍不用考虑,这个案子涉及到重大公共安全问题,有什么障碍我都帮你们清除,我唯一的要求是,如果还有第四个劫匪,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藏得有多深,一定把他揪出来。”
“放心吧,我们不正在做吗。”大兵道。
“但我现在怀疑,是不是还有这么一位,能找的都找遍了啊。”谢远航道,见大兵无动于衷,他道着:“历年来,我们比对过的DNA样本不下上千例,都是各例恶性犯罪的人员,也就错过了这几个家伙,第四个人,不会是周明吧?”
“那位已经去世的?”尹白鸽问。
“我说不准。”谢远航不敢妄下断论了,不过他提醒着:“DNA检验样本把周明的列进去了,当年现场留下的证据里,提到了微量的生物证据,包括弹壳棱里汗渍形成的泥垢,微量皮屑残留;还有一枚劫匪扔在现场的霰弹,其时的短管猎枪都是自制蜡封霰弹的,这一枚的蜡封里,提取到了更多的皮屑组织甚至一根毛发。”
在当时这是无法检测的证据,但随着生物技术的提高,用这类生物证据检测已经不是难事,而现在,华登峰和牛再山的DNA比对正在进行,谢远航的潜台词是,万一检测吻合,那关于“第四个人”的判断,就要被质疑了。
“相信我,肯定还有一个。”大兵递回了尹白鸽的手机,缓缓道着:“当年案发时,华登峰不过二十岁,牛再山牛松两位堂兄弟,比他还小,三个人胆大包天倒是有可能,但他们不可能有渠道有财力得到这些武器,那怕当时缉枪治爆不严格,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从心理上讲也不容易,一个自食其力的民工,转身就要变成杀人越货的强盗,这个身份转换中间缺了一个角色,一个……领路人的角色。”
“所以,这个人,还可能是老大?”纪震道。
“对,就像我傻乎乎的参军,到地方才知道是武警,还是看守监狱的;天天给我们上政治课,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还要执行行刑任务,说实话,我们当时谁也是死活不愿意上这个任务,毕竟是枪毙人啊,一下子心里谁受得了……我的领路人就是我的连长,天天骂我是娘们,时不时还踹我两脚,我他妈实在气不过,就和他干了一仗,更郁闷的是,我还打不过他……”
说到此处纪震笑了,幽幽道着:“体罚肯定是不对的,不过军队里,悍兵都是摔打出来的。”
这是个自相矛盾的话,大兵却点头道着:“对,我一气之下就报名加入志愿者了,反正是光荣的任务,不管提干入党,每次任务还给二百块钱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