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2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两个人想抓活的。”纪震道,他明白两人战术意图了,不愧是师徒一对,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华登峰无隙可乘。
“发生的有点太突然,否则多给他们点警力和武器,不至于局促到这个地步。”省厅方处长油然而生一股子歉意,外围的警力无非大张旗鼓,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永远是那么一小撮,甚至几个中坚力量。
“还不到自责的时间……突击组,在你的正方面,三公里处,一位身穿迷彩的,不论死活,敲掉他。”纪震通过步话传着实时命令。
拉高的屏幕后,一队十人的突击组正风驰电掣,拉着散兵线狂奔。
在他们的身后,漫山的人影,沿路挤着的警车已经水泄不通了。
“他跑不了了。”方处长道。
“他根本没准备跑。”纪震道,脸上并没有一点兴喜,他看了眼四周疑惑的同仁,幽幽道着:“我们追捕和击毙的逃犯,每年都有,每一个濒死之前爆发出来的力量都是惊人的,他们比我们训练教育出来战士意志更坚定,斗志也更顽强,华登峰尤其如此,命案累累,死亡之于他已经没有恐惧了,那才是一种真正的视死如归。”
这番言语很不和谐,听随行如芒在背,纪震知道不会有人理解他的话的,他淡淡地评价道:“这么多人围捕他,会成就他的一世恶名的……虽然胜之不武,可我们还是要胜。”
纠结着矛盾的心态,谁也说不清此时的感受,不过马上应验了纪总队长的判断,这个悍匪在奔到一处铁路桥时,已经发现了身前方的围堵,他几乎没有思索地跳下了桥,那桥下,可是一条臭哄哄的污水河啊。
后方的监视,在急速的传达这一变故……
……
……
几公里的急速狂奔,张如鹏几乎脱力了,就像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得,汗浸透了衣服,一到桥上,他持枪架在桥栏上,那个漂在水面的目标回头朝他看了一眼,一低头,扎下去了。
那水臭得啊,气得张如鹏怒骂:“艹,不怕熏死你狗日的。”
他循着路,沿着河往下追,大兵迟他一步追上来了,情况好不了多少,被跳弹划伤了脸,一道血槽,老张身上更多,胳膊、膀子,犁出了几道血槽,大兵关切地问了句:“中招了?”
“没有,擦着了,亏老子皮糙肉厚的。”张如鹏喘着气道。
“不好追了,子弹快打光了,你还有几颗?”大兵问。
“两颗。”张如鹏道。
大兵检查了一下枪械,也剩两颗了,只能有一次点射了,他合上弹匣道着:“这个人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就是只兔子也该敲中他了。”
“他好过不了,咱们没打着要害,应该在他身上豁开口子,妈的,就不信他能憋多远。”张如鹏小跑着道。
“哎,老张,我想抓活的。”大兵道。
“做梦吧你,这号人能让你抓到,老子跟你的姓。”张如鹏不信道。
“试试,他在犯错误了,枪支浸水,出水未必打得响。”大兵道。
“别忘了他是大师,你敢保证他不知道这情况?”张如鹏道。
大兵一想,又不敢妄下断言了,华登峰给警察的惊讶太多,都不能以常理度之了,两人追出去几百米,终于见一个圆圆的污渍东西露头了,张如鹏眼疾手快,砰砰两枪,那东西应声而落,跟着顺水漂走了,再细看时,却是一件脏衣服不知道裹的什么。
“我艹,还有花样?”张如鹏拎着空枪傻眼了,他疾速地掏出来了手枪,沿河快步追来。
大兵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站定了,看着宽阔、流着一层污水的河面,这条河应该并不深,可惜根本看不到水中,极目搜索中,蓦地视线之外一个污渍满身的人影从水里立起,嗖地一声扔向他一个东西,大兵躲之不及,喊了声炸弹,干脆一咬牙,咚声跳进了污水流里,那落上岸的土弹,轰然炸开了。
急速卧倒的张如鹏回头时,恰看到了跳水的大兵,他对着扬臂扔弹的华登峰砰砰砰连开数枪,似乎有一枪打中了,华登峰身形一颤,又钻回了水里。
爆炸掀起的尘烟让张如鹏视线模糊了几秒钟,此时已经听到从桥上奔来的支援声音,他大喊着:“在河里。”
喊声方歇,已经看到了对岸爬上去的华登峰,他疾速开枪,而那位像是身后长着眼睛一样,手足并用,蹭蹭蹿着,张如鹏几枪落空,可在他视线里却看到,那位浑身污渍已经变色的华登峰,连滚带爬,又一个回身动作出来了,他惊恐地警示着大兵:“小心。他要开枪。”
大兵正从水里出来,一抹脸上的污水,下意识地侧头,后仰,砰声枪响,水里的大兵像被撞到了,重重地仰倒在水中,张如鹏慌得纵身跳进河里,哗哗划着水,顺流去接大兵。
“大兵……你特么可别吓我啊……大兵,大兵……”
张如鹏恍急地把大兵拽到怀了,他浑身污渍的,都看不清中枪的地方了,只是眼紧闭着,满是污渍的脸颊上,挂满了疲惫,张如鹏探探脉博,还有,他抱着人,划着水,使劲地往对岸攀去。
此时,突击组追来了,十只微冲突突突扫射着,冲在最前的通通连连跳,涉着齐胸深的水而过,那位逃匿的嫌疑人也到了强弩之末,他行动迟缓地在岸边的树林的躲闪,被追到无路可逃时,这个悍人居然又引爆了一颗手雷,把突击组阻在林中,他倚着一处凹地还击,十名突击队员又被炸伤两人,竟然前进不了半步……
……
……
岸边,张如鹏撕着没染污水的领口,垫到了大兵的伤处,那一枪伤到了肩窝,伤口一压,大兵疼醒了,他一呻吟,张如鹏如释负重道着:“吓死老子了。”
“你是对的,他不可能被我们活捉,肯定有防备,枪换了。”大兵道。
“对,那支改装枪他弃了,他也快弹尽了。”张如鹏一被提醒,想到这茬了,他吼着前方突击组道着:“拉开包围距离,他快弹尽了,拖死他。”
那队突击组见识到这个人悍勇了,慢慢拉开距离,十支微冲指着凹处,那一位并未露头,可他根本不像瞎了一只眼,而像多长了一只眼,靠得最近的若敢稍动,一定会引来他猝不及防的冷枪。
枪声歇了,在喊话投降了,大兵和张如鹏相视,那股子劫后余生的感觉,是如此地怪异,大兵道着:“一下子闭气,我以为我要死了。”
“太紧张了,你不至于也怕死吧?”张如鹏道。
“我刚才一下感觉到了害怕、恐惧,恐惧到心里那种,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很强烈,以前都没有过,我其实很嫌弃自己的,有时候出任务,都巴不得自己死在枪下。”大兵轻声道。
“看你是真害怕了。”张如鹏道。
“你不怕吗?”大兵问。
“怕,害怕的要死,几次子弹擦过,都吓得我出一身冷汗。”张如鹏道,脸上难得地出现了羞赧。
“不,你不是怕死,而是怕见不着豆豆,见不着陈妍了,那是一家好人,你要是心里有芥蒂的话,就和她们早点了断,否则,只会伤害到她们。”大兵轻声道,看着犹豫的张如鹏,他劝慰着:“没有人会怪你的,我们活得都不容易,说不定那天就再也睁不开眼了,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张如鹏抽搐了一下,点点头,而他瞬间又发现不对了,悻然骂着:“狗日的,你不是咒我死呢吗?有这么劝人的吗?”
“不,我是在劝自己……我知道我害怕什么了,我害怕失去这些,失去你们,害怕再经历一次又一次没有休止的生离死别……刚才中枪的好像是高铭,我怕他挺不过来了。”大兵虚弱地道着,这一次已经是用尽的力,从没有这么疲惫过。
“放你娘的屁。”张如鹏重重呸了大兵一口,大兵浑身无觉,两行泪慢慢地盈着,张如鹏却是哽咽了,一侧头,清泪哗哗而下,他卸着弹匣,已经进水了,随手扔了枪,大步走向被围着的嫌疑人……
……
……
这一处凹地已经成为绝地,向前是一片开阔地,影影幢幢的包围成为一道橄榄色的人墙,那夕阳下最后一抹光辉的反射,把警服照得变了颜色,偶而眩目一道光线,那是警徽的反光,在华登峰的眼中,已辨不清有多少人,有多少枪口指向这里。
身后,十只枪,偶而露出一点身形,就有一串子弹袭来,他手里紧紧地攒着几个颗澄亮了子弹,是四颗,枪里还有两颗,最后六颗。
砰……砰……他露手了,听到了左近的迂回的悉索声音,开枪处溅起一片树渣,打在了树上,眼光迅速一瞥,却发现上当了,是追兵系着细绳,拉着一颗灌木在动,而一露头,又招来一串子弹袭击。
他迅速退了弹匣,压进了子弹,合匣,而对方却没有动静了,头顶上的直升机飞过,瞳孔里的人墙更清晰了几分,漫片的警察像一片涌起了潮头,他知道,很快他就会被淹没。
在这最后的弥留时候,他的心却宁静下来了,一个他期待的,从不意外的归宿将至,心里的宁静让他在这一刻感觉格外地清晰,在记忆里,最值得留恋的影子像回光返照一样,回到了眼前。
“华子,快吃吧。”
“华子,这身衣服你穿了吧,你哥嫌小了。”
那是一个媪婉的厣容,是他对这个冷漠世界的唯一回忆,他记得自己怯生生地接过烩面碗,记得那双白如春葱的细手,那是他心里唯一不容亵渎的圣地。
他慢慢地掏出了一张发黄的旧照片,释然地看了眼照片上美丽的容颜,然后他慢慢地放嘴里,嚼着,使劲地嚼着,在回忆的惬意中慢慢品味着似乎一种美好的滋味,而耳听到的,却是警察冷冰冰的喊话:
“华登峰,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马上投降……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声音在机械地重复,没有人能冲破这排山倒海的铁壁合围,华登峰冷笑一声,他辨着声音的来源,向着喊话的方位砰砰两枪,喊话声哑,一串微冲子弹袭来,在枪声方歇的刹那,他一跃而起,枪口对着穷追不舍的追兵悍然开枪。
砰砰……枪响!
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