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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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吹散。
是于磊,他连着一个小型的汽油桶也扔进了火堆,然后尴尬地看着董魁强。
因为大兵的存在而尴尬,他没有想到,多年没有音讯的大兵回家没多久,就掺合到了这些旧事里,来来往往的交锋,让他在昔日兄弟面前都有点汗颜了。
“磊子,你有这么牛逼的一位战友,怎么没早告诉我啊……他妈的,差点坑死老子,我真以为他是个黑警察,我舅找的传消息的。”董魁强拍拍脑袋,这次失算差点让他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我们虽是战友,可不是一路……他们一家都这样,那年大店乡台风灾害死了位当兵的,就是他爸。”于磊道,跟着董魁强的步伐。
“艹他妈的,咱们没惹他,他倒惹上咱们了……妈妈的,亏是七伯出手啊,要不老子非折在他手里。”董魁强心有余悸地道。
“他带的那几个野啊,那晚放火封路,车一停,直接打爆轮胎,王家有几条枪刚一出手,就被他们撂倒了……魁哥,您没见那阵势,哎哟,凶悍啊,王特出来了一两百号人,警车特么砸了十几辆啊。”毛胜利心有余悸地道,极力描绘着当晚的惨烈。
“呵呵,这像那群傻逼的风格。”董魁强听得兴高采烈,笑着道。
严格地说,这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董魁强笑着时,一手揽一位,很有感慨地道着:“小毛你别太得意,磊子你也别多心,咱们这一套和七伯的比起来,像小孩子过家家,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风停云住啊……服气啊,他妈的不服气不行啊,你们这两块废料让他老人家一点拔,成了定全局的棋眼了,哈哈……哈哈……”
大笑着上车,董魁强坐到了副驾上,开始大谈狱中的故事,开车的于磊脸上尴尬的表情里,多了几分忧色,这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到现在终于浮出水面了,其结果是葬送了昔日战友的前程,总让他觉得,有些许的不忍。
“嗨……”董魁强喊了声,一拉方向,握定了,然后于磊惊了下,身边一辆警车驶过,刚刚一下子走神了,然后董魁强气愤地,一巴掌扇在他脑后。
“对不起,魁哥。”于磊紧张道。
“他妈的你小心点,别老子没死在里头,交待在你手里。”董魁强气愤道。
于磊被教训得连连道歉,后面的毛胜利凑上来笑着道:“魁哥,磊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头想救你,那头把战友给坑了,纠结着呢。现在那哥们正被查着呢,哎哟,这省过神来,以后怕是不好见面了啊。”
“滚,怎么说自己兄弟呢。”董魁强回手吧唧把毛胜利给扇回去了,他淡定地看了于磊一眼,直道着:“磊子,人都是活给自己的,你有今天是自己拼出来的,不欠我什么,更不欠那战友什么,走那条路舒不舒服别人不会比你清楚。”
这话有震耳发聩的效果,于磊心定了,手稳了,车直驱着驶向码头,这是他选的路,与别人无关……
……
……
笃……笃……笃……
尹白鸽轻叩着孙副厅的办公室门,应声而进时,孙副厅抬头,他正描着一副小楷,是一张佛经,字迹清秀,那种蝇头小楷在用惯电脑的人眼中,已经不啻于天书了。
轻轻放下笔,动作轻柔,似乎心境并没有乱,最起码不像在原始股案子里见过的那位焦灼的孙副厅,这点让尹白鸽有点狐疑,她默默审视着,站到了领导的办公桌前。
“心理学是门学问,不是异能,你不可能窥探到所有人的心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孙启同悠悠道,把一页宣纸揉了,扔进了废纸篓。
“没什么。”尹白鸽道,领导的岿然不动才是常态,如果为什么事急了,那才叫偏态。
“肯定有什么了,现在我已经背上负心薄幸的骂名,因为到现在为止,我只拿了侦破大案的名利,而没有为底层的警员说一句话,是不是让大家寒心了?”孙启同悠悠道。
这一点似乎让尹白鸽看到点什么了,这么淡定的仿佛不是孙副厅的风格,而就因为挨两耳光忌惮,似乎也不应该这么小的气量,可这一切……她无从判断,领导是胸有成竹,还是隔岸观火?
“你又走神了?”孙启同提醒着。
“对不起,我现在经常走神。”尹白鸽歉意地道。
“原因呢?”孙启同问。
“我们这个案子其实是输了……虽然查到了三点七吨的走私稀土,虽然查到了一个命案,救回了一位被拐卖的人员,可仍然输了,走私的组织者是谁,这些年究竟走私出去多少,都是一个谜;策划袭击您的嫌疑人在逃、虐杀高宏兵的嫌疑人在逃、甚至连重大嫌疑人董魁强,我们也不得不释放……这一切罪责,都只能由王特来担了……严格地说,我们可能一无所获,用不了多久,大店乡的稀土走私又会死灰复燃。”尹白鸽道,莫名地有点难过。
哎……孙启同闻言,幽幽一声叹,他知道没有说的潜台词是什么,直接问着:“上午你去打听的,张教官情况怎么样?”
“殴打和逼供情况属实,两人均供认不讳,他被基地隔离,正在审查,检方指控很快就会下来,大兵的情况我打听不到,他被带回了岚海协助调查,不过,我想情况不会有什么意外。”尹白鸽道,她知道那俩位根本不屑地隐瞒什么,那怕就犯法,也会犯得理直气壮。
“那你更不需要这样了,一位还没有学会守规矩的人,纪律部队终究容纳不下他的。”孙启同幽幽道,在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挽惜。
尹白鸽被刺了一下,她脱口道着:“他们可能会被开除警籍的……最轻的结果。”
再重一点,就是追究刑事责任了,这取决于嫌疑人是否起诉以及检方的最终调查结果,不过在尹白鸽看来,两人的能得到最轻的结果,都是幸运的,这些看不起势力的较劲,往往比流血的冲突还让人恐惧。
“好了,我知道了。”孙启同又拿起的毛笔,慢悠悠地抹着笔锋,脸色凝重,不知所想。
“孙副厅,我能说句不该说的话吗?”尹白鸽问。
“你想让我以涉密的理由,干涉办案?”孙启同头也不抬地道。
尹白鸽鼓鼓勇气道:“对,如果是滥用职权,如果是侵害普通公民,我会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可是这件事,他们仅仅是做了所有警察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如果就因为逼问出了真相,得到了锒铛入狱的结果,我想,基层的办案民警,会寒心的。”
“不,站在你这个位置也说这样的话,那才让我寒心。”孙启同道,盯了尹白鸽一眼,不客气地逐客了:“连那俩个闯祸的篓子都不如,你可以走了。”
尹白鸽一气一羞,带着忿意蹬蹬离开了,第一次重重甩上了孙副厅的办公室门。
孙启同一讪笑,无语了,那怕身处高位,那怕就深谙心理学,女人毕竟还是女人,免不了那么点小性子啊,他重新坐正时,脸色慢慢地凝重了,在纸上,运腕挥毫,写着几个中正的楷体字:
凶险已成!
此意何解,无从知道,只是他运笔的手腕在微微发抖,似乎这个时候,才到了整个案情最凶险的时刻,恰恰这种凶险,是他的位置鞭长莫及的……
……
……
岚海,与大兵上班的单位相隔不足公里,就是市检察院了。
悬着国徽的高大门楼,整面玻璃墙的高耸楼宇,让站在大门外的姜佩佩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不过这时候,她知道要坚强,因为旁边,还有一位需要她安慰的……潘云璇。
“哎,作孽啊,我上辈子肯定是做孽了……”
“哎,作死啊,你个浑小子好好法警不当,跟着他死鬼查什么稀土,现在好了,连自己也查进去了……”
“哎,他们这一行啊,想当好人就没个好下场的,这下可众叛亲离了啊,我找他爸认识的所有人,就没一个肯搭把手的……英雄,呵呵,狗熊还差不多,我这辈子啊,跟着他就没享过一天福,就一个好儿子也被这个死鬼给祸害了……”
“哎……呜……”
潘云璇牢骚着,就开始抽答了,儿子回来已经被隔离几天了,没有定论,也见不着人,问谁都是如避蛇蝎地摇头,这当妈的可不得疯了。
“阿姨,不是还有宋叔叔吗,我爸也在活动,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您别哭,真的别哭,否则南哥出来看见您,得多难过啊。”姜佩佩掏着纸巾,给潘阿姨拭着泪。
潘云璇泪眼朦胧地看着姜佩佩,慈爱地给她拢拢头发,一想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又悲从中来哽咽道着:“佩佩啊,好姑娘……我那傻儿子没这福份啊,等他出来你别理他……阿姨怕你将来也和阿姨一样,嫁个老公和守寡差不多。”
“潘阿姨,您瞧您说的,没那么严重。”姜佩佩不好意思地道,抬头间,看到门厅里出来人了,她赶紧拉着潘云璇道着:“潘阿姨,快,您看,宋叔叔出来了。”
“哦……”潘云璇急急站起来,宋部长正和一位检察长握着手,那位检察长目送他下了台阶,老宋匆匆奔出来了,迎着两人,顾不上,直摆手道着:“上车说,上车说。”
上了姜佩佩的车,老宋示意着自己的司机跟着,摇上车窗,潘云璇早按捺不住了,急急问着:“老宋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啊,要真关起来,我这当妈的,赶紧去给他准备被褥生活用品去。”
“没那么严重。”宋部长道,潘云璇和姜佩佩心里一轻,却不料老头又返回来了,补充道:“可也没那么轻松。”
“那到底什么情况?”潘云璇急了。
“好,你别急,千万别急……是这么个情况。”老宋说着,刑讯逼供,打伤嫌疑人,已经确认无误,现在可能棘手的就是处理意见了,而棘手的就在于,这是位烈士的遗孤,而且他的违法事实,又搏得了大部分办案检察的同情,更棘手的是,南骁勇这个烈士名号是不容亵渎的,市法院一把手不敢签这个字,市检察院里,也没人敢签这个字,所以问题定论迟迟出不来。
“那就搁着?”潘云璇愤然道。
“没法处理的事,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