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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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这时候大兵对于基层这位彭所长可一点恶感也没有了,直觉得能在这种环境里把警察当到这份上,实属不易。
“来过没?”彭所长问了,这赤脚医生眼珠子在转悠,点点头,彭所长赶紧打预防针:“别想讹人啊,都我朋友。”
“我没讹,是你讹我。”陈皮被喝破心思,不悦了,这和冶病一样,发现病根总得多开两副药吧。
“谁家的?”彭所长问:“我怎么看着面生?”
“远了,在古堡村那块呢。”医生喃喃道,眼珠还在转,似乎有点心疼消息只换这点钱,可又不敢多要,说得吞吞吐吐。
蹭,大兵抽了两张,晃晃,把赤脚医生的眼珠给晃了三圈问着:“这个女的有啥特征,你要说对了,归你。”
“考我啊,这女的腿让打瘸了,还是我接的骨。”陈皮得意地道,那几位听得面色如土,没想到能摸到这么准确的消息,医生可不客气了,大大方方把大兵手里的钱抽走提醒着:“古堡,陈引福家,别说我告诉你们的啊,反正我也不承认……从后门走吧。”
彭所长摆摆手,几人起身匆匆离开,从家里后门悄悄离开了……
……
……
古堡村离寨前乡还有四十里地,村道仅容一车经过,村通虽然把路通了,可长年没人管理的,很多地方早坑坑洼洼的了,四十里路差不多都是在山里转悠,等开到视线里能看到村落的位置,彭所长叫停了,一停车,千叮万嘱道着:“这就是最安全的距离了,千万不能再近了,这儿解救过几次被拐人员,已经防备得很严了,你们看,看见村口那个坎子没有?”
三人凑上来瞧瞧,远处,两堆石头垒得豁口,看那距离车是过不去了,顶多能过三轮四轮,彭所长解释了,晚上想进村都不可能,白天人看,晚上狗看,一见生人就咬,不怕你笑话,我都被咬过不止一次了。
彭所长捋着裤腿,果真是几处在牙印,听得三人面面相觑,越来越崇拜这位乡警所长了。
“那怎么办啊?”大兵觉得越来越难了,范承和摸着枪,有点按捺不住,彭所长一把摁住他的手了,语重心长道着:“小伙啊,别犯傻,这地方你拿冲锋枪也没用,吓你吓不住,敢真打死个人?就打死又能咋地,他们才不在乎呢,一村都是亲戚,死个人正好有借口要钱了。”
啧,把范承和给难得啊,直撇嘴,握枪的手改摸下巴了。张如鹏此时看清形势了,这地方离了像这样的老司机还真不行,他谦虚道着:“彭叔,我是个粗人,说话难听您老别介意啊,没事,您说咋干,我们听您的。”
老所长摆摆手,没当回事,看来在猥琐的表像下,也是未冷的血,他道着:“我就你们指个地方,再往下我可真无能为力了,穷啊,由穷生出的坏恶,没法弄啊,我跟他们打了多少年交道了,从乡里乡亲的,也快成仇人了……啥也别想,今天你们啥都干不成,就能认认地方,你可以往前开开,试试这儿水多深……”
试试?试试就试试。
范承和驾车,彭所长和张如鹏换了位置,彭所长像恐惧一样,钻在车里怕被人瞧到,那几人还真不信,直往前开,开近两公里,果真是处设卡拦截的,比特警的还专业,守了好几个人呢,刚鸣了一声嗽叭,窝棚里出来了几位,一句话也没说,石头蛋蛋,啪唧啪唧就上来了。
嘭……车窗给砸了,几道裂开的缝;咣……车前灯给砸了,破碎茬子碎了一地。视线里四五位持着碗口粗木杠的男人,还有年纪不小的老头,嚷骂着、叫嚣着、操着家伙就上来了。
车只剩下后退了,挂着倒档后退、后退,一直后退,到稍宽点的地方才调过头来,一路冒着黑烟加速驶离了,心有余悸的范承和问着:“我们还没亮身份呢,咋就这样了?”
“外地车牌,又是辆好车,不砸你砸谁,能来这地方的,除了找人就是抓人,不会有其他事。”彭所长支起身来了,无奈地道。
“那这咋办啊,根本进不去啊。”张如鹏掂量着,真不是自己的拳头不够硬,而是有些人根本没法打,站着作案,跪着执法,甚至跪着都执不了这个法。
“进去我倒是能想想办法,可是带走就有点难啊,咱们合计合计,想个稳妥的办法,快走,别碰上村里的三轮三轮,他特么敢直接撞你们。”彭所长嘱咐着,一行警察像地下工作者一样,迅速地战略撤离,看来一时半会,攻不破这个人民群众的坚壁清野了……
第101章斗志昂扬
当姜佩佩和居委会吴大妈深一脚浅一脚,在三营坊像迷宫一样的巷子深处找到陈妍家时,天色已晚,这个幽深脏乱的环境实在让姜佩佩有点不适应,特别是还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地方,和她熟稔的省城环境不啻是天壤之别。
她几次驻足想退缩的,不过又说服不了自己,下午接到大兵的电话,鬼使神差地就来了,而且之于她,实在有点不相信大兵所说的这个凄惨故事,会发生在现在这种法制社会里,好奇和怀疑驱使着她,又一次小声问着:“吴阿姨,您刚才说那位,高高大大的,姓南的小伙找过您?”
“啊,找过啊。”吴阿姨点头道。
“这非亲非故的,他找您说什么了?”姜佩佩好奇问着。
这句呀,让吴大妈算是话匣子打开了,她叹气道着:“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儿了,留了两千块钱,让我接济着这家……他不敢直接给钱,怕人家误会。我一直怀疑他身份,他才告诉我,他是警察,正在找陈妍的下落……哎……这一家子真可怜啊,说起这个来,我也不觉得警察有啥好的,都给派出所报几回案了,屁都没放一个。”
“吴阿姨,您该相信,天下总还是好人多,警察也一样。”姜佩佩小声道。
“来吧,你自己看看,再评价他们……反正我是就见过一个好的。”吴阿姨不怎么相信现实,叩着门,不一会儿,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音,吱哑门开,却不见人。
不过,是个小人,一个小姑娘,抬头,奶声奶气喊了声:“吴奶奶好。”
“哎,豆豆好……你姥姥呢?”吴阿姨一把抱起小姑娘,小姑娘指着院子里,一位老人,正半跪着,打包着瓦愣板,吴阿姨放下豆豆,在老人身旁轻声说了句:“他姐啊,身体还行吧?”
那老人身形滞了一下,然后忙着手里的活,没吭声,姜佩佩看看院子里,处处堆着拣来的破烂,这恐怕是维持生计唯一的方式了。没错,大兵没有骗她,甚至比想像中更差一些,都快过年的光景了,老人身上还套着旧衣破衫,这家里怕是连个暧和点的地方都没有。
“豆豆……过来,吃饭了没有?”吴阿姨问着,把帮忙干活的小姑娘嚷过来,小姑娘摇摇头,懂事道着:“姥爷还没有回来,我们不饿。”
姜佩佩鼻子一酸,使劲地掩着口鼻,怕自己按捺不住,吴阿姨把带来的东西放到豆豆怀里,蹲着告诉她:“一会儿等爷爷回来一起吃啊。”
“谢谢吴奶奶。”小姑娘抱在怀里,羞赧地看看,咽着口水,又轻轻地放回姥姥身边了。吴阿姨起身和姜佩佩道着:“就这样子,越苦越懂事啊……才几岁啊,要真回不来啊,这家迟早得破啊。”
“破不了,有人已经带回好消息来了。”姜佩佩欣慰道着,蹲下,叫着豆豆,和善地问着她:“别紧张,看阿姨的手机,认识这位叔叔吗?”
是大兵的照片,小姑娘笑了,使劲点点头。
“他告诉你什么了?”姜佩佩问。
“叔叔说,他很快就会找到妈妈,让妈妈回来看我们。”豆豆说着,一下子委曲了,好像又一次被大人骗了。
“那现在对着阿姨的手机说话,叫妈妈,告诉她你的心里话……说呀,把最想和妈妈说的话,说出来,她很快就能听到……”姜佩佩开着录音,诱导着小姑娘。
“妈妈……妈妈……我想你……姥姥也想你,姥爷也想你……我们都等着你回来过年……妈妈,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妈妈……”
豆豆说着,委曲一下子成了滂沱泪雨,吧嗒吧嗒掉了姜佩佩一手机屏,蓦地那位干活的老太太回过身来,怒了,一把把孙女拉到了身边,叭叭在小孙女的屁股上扇了两巴掌,小姑娘的哭声更大了,姜佩佩紧张地站起来了,她抹着泪,愤怒道着:“你这人怎么这样?”
“就是啊,他姐,你怎么这样,怎么打孩子。”吴阿姨也有点生气了。
“你们走吧,我们自己能活得了,不需要可怜。”老太太倔强地附身,不再理会这两位给予同情的人。
“阿姨,我不是来可怜你们来了,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您女儿,还活着……”
姜佩佩轻声地,石破天惊地道,那位老人,蓦地回头,狐疑地盯着姜佩佩,只是谎言安慰了,姜佩佩掏着随身的包,拿出来了一张照片,一张从手机上传过来打印出来的照片,是远距离偷拍的,她轻轻地交给老人手里,老人一眼扫过,然后像全身触电一样,兴奋到痉挛,激动之下,捻着照片的手在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姜佩佩道着:“有个人一直在帮豆豆找妈妈,他找到了……您看到了,您女儿还活着……您一定要挺住,马上就能见到您女儿了……啊,真的,很快的……”
“啊,妍妍……啊,我闺女,还活着……她爸,她爸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啊……”
老人一下子兴奋过度了,哭着、笑着,抽搐着,然后对着姜佩佩,跪着咚咚磕头致谢,姜佩佩惊得扶人时,这位兴奋过度,笑罢之后的老人又悲从中来,恸哭着一下昏厥过去了。
不一会儿,一辆120急救车呜哑呜哑地驶来了,姜佩佩领着小的,吴阿姨和医生推着老的,背后还多了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在这惶急的一刻,姜佩佩突然明悟了,为什么大兵牵扯进这件和他根本不相干的事。
无他,本性使然而已,就像她,也自然而然地伸出援手一样……
……
……
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开会讨论。
下午三点到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