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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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我呆了一呆,想不到白素会从这一点开始,我道:“为甚么?这个名词用了很多年,有甚么不妥?”
白素说道:“正因为灵魂这个名词用了很多年,所以,任何人一听到,就形成一种错觉,好像真有灵魂这样一个‘东西’的存在一样。”
我叫了起来:“要是否定了灵魂的存在,怎么可以承认前生和今世的关系?”
白素叹了一声:“你别心急。灵魂这个名词不妥当,就是容易叫人以为那是一种‘东西’,是有形象的,死去了的人,他的灵魂,和他生前一样,等等。可是事实上,人死了之后,脱离了躯壳之后的,绝不是任何‘东西’,只是一组记忆。”
我又呆了一呆,一时之间,接不上口。所以只好“嗯”地一声:“一组记忆?”
白素道:“是的,一组记忆,这组记忆,是这个人脑部一生活动的积聚,脑电波活动的积聚。”
我大摇其头,说道:“我不明白。”
白素道:“事实还得从头说起,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记忆,你认为我们每一个人的记忆,是储存在人体的哪一部分?”
我嗤之以鼻:“是在大脑皮层。”
白素道:“这是最流行的说法,可是解剖脑部,发现不到记忆的存在,在各种其他地方的探测试验上,也找不到记忆的所在,人脑的资料储存何处,找不到!”
我失笑道:“一定存在的,不然,人不会有记忆!”
白素说道:“当然存在,有一派人研究的结果,认为人的记忆,根本不在人体之内,而是在人体之外。”
我也听过这种说法,所以我点了点头:“这一派人的理论是,人的记忆,是一组电波,这组电波,只和这个人的脑部活动发生作用,所以每一个人才有不同的记忆。”
白素道:“是这样,当人死了之后,大脑停止活动,不能再和这组记忆发生作用。但是这并不等于这组记忆已经消失,正像一架录音机坏了,绝不等于录音带上的声音消失了。”
我明白白素想说甚么了,立时接下去道:“人死了之后,这组记忆,仍然存在。”
白素道:“是的,记忆存在。一组记忆,本来属于独特的一个人,只和这个人的脑部活动发生作用,这个人死了之后,记忆依然存在 至于以甚么方式存在,无人知晓,但一定是以‘能’的方式存在,而不是以‘物质’的方式存在。”
我大声道:“我并无异议!”
白素又说道:“这组记忆,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当然也更看不到 ”
我听到这里,咕哝了一下:“称之为‘一组记忆’和称之为‘一个灵魂’,实在没有多大的分别。”
白素没有和我争论,自顾自说下去:“一组记忆可以存在多久,也没有人知道。或许可以存在千百年,也或许只能存在三年五载,也或许每组记忆存在的时日不同Qī。shū。ωǎng。。总之,记忆如果在没有消失之前,忽然又和另一个人的脑部活动,发生了作用,那么,另一个人就有了这组记忆。假设这组记忆本来属于A,后来又和B的脑部活动发生了作用,那样的情形下,A就是B的前生!”
白素侃侃而谈,以她的想法来解释前生和今世的关系。我听了之后,想了一想:“照你这样说,人根本没有前生?”
白素道:“谁说没有?像杨立群,就是小展的记忆和他的脑部活动发生了关系,所以,小展就是杨立群的前生。”
我道:“刘丽玲和翠莲,胡协成和王成的情形,也全是这样?”
白素道:“当然。”
我又大摇其头:“如果只是一种巧合,A的记忆,和B的脑部活动发生了关系,为甚么前生有纠缠的人今世又会纠缠在一起?”
白素叹了一声:“我已经说过了,其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根本没有人知道,或许在若干年之后,看起来会十分简单,但现在不会有人明白,就像一千年前的人,不会明白 ”
我接下去道:“不会明白最简单的手电筒原理一样。”这正是我最喜欢举出来的一个例子,用来说明时间和科学之间的关系。
手电筒,如今看来,是最简单的东西。但在三百年前,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想破了他的脑袋,也不会明白手电筒的道理。
白素道:“是啊,若干年后,这种问题的真相可能大白,现在,谁也不知道。”
我喃喃地道:“一组记忆,一组记忆……记忆和记忆之间……”忽然,我笑了起来:“会不会本来有关系的记忆,容易和现在有关系的人发生接触?”
白素提高了声音:“别去想,你想不通的。”
我实在不能不想,可是也实在无法再想下去。
在会见了胡协成之后,我和白素的讨论,到此为止。
以后,我们又曾讨论了几次,但是说来说去,也脱不了这一次长谈的范围,所以也不必重复了。
我和白素都作了一个决定,胡协成临死之前所说的一切,不向杨立群、刘丽玲提起。
胡协成死了,警方以杀人罪起诉杨立群,但由于一切证据,都对杨立群有利,所以陪审员一致裁定杨立群的罪名不成立。
杨立群和刘丽玲的关系,本来是秘密的,在经过了这次事情之后,两人关系完全公开,杨立群根本不再回家,公然和刘丽玲同居,感情也越来越炽烈。
白素仍然保持和刘丽玲的接触,了解她的生活,观察她和杨立群生活、感情上的变化。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并没有甚么可以记述的事。杨立群和刘丽玲外出旅行了好几次,足迹几乎遍及全世界,两个人出现在任何地方,他们相互之间的亲热程度,都足以令人欣羡。
我也曾和他们偶遇几次,每次看到他们两人,像扭股糖儿一样搂在一起,心头的阴影,始终不能抹去。他们两人结果会怎样呢?杨立群已经放弃了寻找“某女人”?如果给他发现了“某女人”就是刘丽玲,他会怎么样?
不过,既然从各方面来看,他们两人都好得像蜜里调油,似乎也没有理由为他们再担心。一切都好像很正常,杨立群和他的妻子孔玉贞,已经协议分居,一旦分居期满,就可以离婚,到那时,杨立群和刘丽玲,毫无疑问会结成为夫妇。
第九部:人人都有前生纠缠
约莫在胡协成死后四个月,在一个酒会之中,我正和一个朋友在倾谈,那朋友的目光,忽然转向右,久久不回过来。我循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容光焕发、艳光四射的刘丽玲,正自入口处走进来,陪在她身边的是风度翩翩的杨立群,看来有点疲倦。
我笑著,用拳头在我的朋友脸际,轻击了一下:“别这样看女人!”
我那朋友的脸红了一红,杨立群发现了我,迳自向我来,神色凝重。一看到杨立群这种神情,我知道一定有甚么事发生了。
果然,杨立群一来到我身前,便压低了声音:“我正想找你,我们可以单独谈谈?”
我道:“可以 ”
杨立群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一听我答应,立时拉著我走开去,我道:“现在?”
杨立群道:“立刻。”
我向在和其他人寒暄的刘丽玲望了一眼:“上次你留在我那里的东西,还在我手上。本来我有一番话要对你说,可是第二天就发生了胡协成的事,所以一真没机会对你说。”
当我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杨立群已将我拉出了会场,进了电梯。
一进了电梯之后,他的神情就变得十分异样:“你还记得胡协成的事?”
杨立群这样说法,实在十分滑稽。他杀了胡协成,这是轰动全市的新闻,又不是过去了十几二十年,谁会不记得?不过我并没有说甚么,怕太刺激他。我只是道:“不容易使人忘记。”
杨立群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皱著眉,不知在想些甚么。
一直到我们进了一家咖啡室,在一个幽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杨立群先向四面看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道:“卫先生,我对你说的话,你能保证不泄露出去?”
我最怕人家这样问我,因为事情若涉及秘密,总有泄露的一天,就算你遵守诺言,他也一定不止对你一个人讲起,何苦负日后泄露秘密的责任?
所以,我一听之下,就双手连摇:“不能保证,还是别对我说的好。”
杨立群像是想不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呆了一呆,神情很难过地望著我:“我……不对你说,那么对谁说好呢?”
我顺口说道:“你可以根本不说。”
杨立群叹了一声:“不说,心里不舒服,这件事,日日夜夜在我心中,我一定要讲出来,才会舒服。”
我看著他的那种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也相当同情他:“或许,你可对你最亲近的人,像刘丽玲说 ”
我的话还未讲完,杨立群已陡地叫了起来:“不,不能对她说!”
他神情显得如此惊恐,甚至在不由自主喘著气,又补充道:“万万不能!”
我用疑惑的眼光望著他,杨立群点著了一支烟,狂吸了几口:“如果我对她讲了,她一定会以为我是神经病,会离我而去。”
我吞了一口口水,试探著问道:“你要对我说的事,是和……你的前生有关?”
杨立群用力点著头。
我叹了一声:“好吧,如果你不讲,这种事一直在折磨你,总不是味道,是不是你又做同样的梦了?”
杨立群苦笑道:“同样的梦一直在做,每次都将丽玲吓醒,幸而她一直没有问我。”
我忙将头偏过去,不敢和他的眼光接触。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每当杨立群做这个梦的时候,刘丽玲也在做同样的梦。
杨立群显然全副心神都被他自己的事困扰著,所以全然未曾注意我的神态有异,他忽然将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杀了胡协成。”
我不禁怔了一怔:“这件事,人人都知道,而且已经过去了。”
杨立群将声音压得更低,而且,语音之中,充满了神秘。他道:“事情的真相,只有我和丽玲两人知道,不,应该说,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
一听得他这样讲,我不禁呆了半晌。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