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龙佩-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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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哥哥,都是小弟不好,快莫生气?”
嘉麟知道他会错意思,忙摇首笑道: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吱吱之声,出自麟儿革囊里,正是阴山天娱,振翅作响。
龙女一听,惊道:
“这事情,太以蹊跷?”
宝琉皱着秀眉道:
“此物感觉极灵,是否周围又有毒物?”
麟儿额角上已沁出冷汗,忙叮嘱霞儿道:
“你快去弄点水来,切莫慌张!”
山泉就在附近,倩霞用剑断石挖钵,满盛清泉,石重不下百余斤。这俏丽妮子,拿手一托,肩不晃,身不摇,步伐如飞,瞬间即至。
麟儿已放出天蜈,三线红光,离头顶不过两丈,盘旋飞舞。突间嘶的一声,蜈蚣正落在那獐肉之上。元儿急道:
“这小东西,真是可恶,也不知它们毒有多重,食物给它爬过,还能吃么?”
话声未落,那条最长的蜈蚣,突然振翅长鸣,凌空而起,嘴中喷出一团黄雾,山风吹来,正好拂向麟儿等人坐立之处。元儿正想纵身闪开,口中还不断喝骂道:
“这无知蠢物,大约一点灵性全失,如今反伤起自己人来?”
黄雾已离自己不远,麟儿却-把将他拉住,微笑道:
“你不妨吸上一口,要死也在一处?”惠元一急,想张口回答,青烟已扑向口里,喉头颇觉奇痛,前胸也微感一麻,已知中毒,回顾麟儿,龙女和宝琉,却是低眉合目,相应不理,不由突然觉悟,竟也依着麟儿,闭目行功。
先是:丹田里热气蒸腾,如饮烈酒,极其难耐,千百毛孔里,突爆出点点冷汗,心头阵阵翻滚,想把所食的酒肉,全部吐出呕吐出来。喉头里,一抹腥涎,直咽而下,说也奇怪,这一阵泛恶,自腥涎吞下之后,如沸汤中,加上了一瓢冷水,立即宁静得多。
惠元这才知道,天蜈毒气,可以死人,但也可以解毒,不由深深地再吸一口,并运用佛门跌坐行功之法,暗中调息?也不知经过了若干时候,一阵木鱼之声,似在耳边响个不停。这声音特别奇怪,“榷!榷!榷!榷!”单调无比。起初,似觉心灵上泛起无比空虚,人也到失魂落魄,玄门静坐,竟不能把自己稳定下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好似千百斤的铁锤,捶在墩上,不但使人眼花耳鸣,唇干舌燥,木鱼每响一下,一颗心,直欲脱口而出。那情形,简直比死还难受得多!突闻宝琉低声喝道:
“元师弟,我们业已落入圈套,中了人家的奸谋,你身上余毒未除,可是人家就趁此下手,这是灭魔宝录中的玄音叩心之法,越是佛门高弟,抵抗越难,你快不要继续打坐了,一切听其自然,反好一点。等你盟兄醒来,或有了解救之道?”
惠元睁眼一看,宝琉和龙女正站在身前,麟儿虽然跌坐,人却熟睡,而且微带鼾声。
木鱼怪响,犹在耳边烦噪,使人心烦已极。但不打坐,那声音似觉小一些。
元儿叹了一声,竟从石上立了起来。除自己一行外,四顾无人,那木鱼声音,四方八面,划空而至,知道这一强仇劲敌,功力非浅。回顾龙女宝琉,白衣素裳,并肩而立,两人都凝重非常,但玉颊微呈惨白,想系被木鱼声音,闹得心神不属,但犹强作矜持,静以观变。
正北方,林木中危石凸起,高樟撑云。瞥见岩石上,人一晃,一声震耳佛号,竟出现一位身材高大,紫目浓眉,月白僧袍,背负长剑的和尚。
这是峨嵋掌教,觉明大师。
元儿心头一怔。眨眼间,那和尚竟从高逾二十余丈的岩石上,振袖飞来。衣袍带风,人如灰鹤,斜泻而下。元儿暗中估量此人功力,见他虽然身轻如燕,但犹藉居高临下,僧衣鼓风,乘势而来,不由后退了半步,一横身,挡在麟儿身前。龙女和宝琉,同向左右一分,只要觉明出手,准备用内家掌力,击退来人。
麟儿犹在跌坐运功,冷汗如流,衣衫尽湿,虽然身临强敌,似乎丝毫无半点反应一般,彼此相隔不过丈余。惠元突地一斜身,真力聚于掌心,正待抬腕劈出,觉明一展袍袖,疾落而下,冷笑道:
“暂时不动手,还可让你久活一会?”他把双眸一转,目光如刃,望着宝琉,缓缓往前逼近两步。
宝琉将粉脸一沉,娇叱道:
“觉明,你敢动手?”
来人轻微地冷等-声,眼望麟儿,注视一会之后,才大声喝道:
“想不到驻颜有术,辈份极高,在本门至具身份的人,挟人私奔,乃至失去童贞,奸情若揭,现在落入长辈逆料之内。方宝琉,你见着本掌门,难道毫无痛悔之心么?”
惠元见他咄咄逼人,知道决无法善了,也怒道:
“觉明大师,你是佛门弟子,自应以慈悲为怀。前次峨嵋之事,其曲在尔,我们死里逃生,不计前仇,并绝报复之意,几至丧命。如今她已脱离峨嵋,并得三老恩怜,收归门下,想再以峨嵋教规把她约束,觉明大和尚,那你打错了主意了?”
这位峨嵋掌教冷哼一声,也未答言,突地右手从肥大袍袖里伸出两颗红弹,大如鹑卵,一挥手,两颗弹丸,直射而上,冲起十来丈高。
陡闻啪的一声,两弹相激,爆出一蓬红光,散出星花点点,鲜艳夺目之极。那木鱼声音,立即加大。不一会,崖头上人影连晃,连番现出五人元儿一看,见是峨嵋四僧觉虚、觉净和觉性,身后还随着两位少年人物,均是—十上下的人,和郭祥武的打扮,相差不多,不过脸上微带傲容,平淡中略显狡猾,正是青城三凤的未来夫婿,杨立与文华。
觉虚大师为首领先,一声佛号,直泻而下。五人降落之后,除觉虚微皱双眉,似有不释之外,余均恶狠狠地朝四面一分,将麟儿等人团团包围。
觉明望了师弟一眼,也未言语。倒是觉虚什为礼道:
“掌门师兄,你已经把话说明了么?对于晚辈,我主张尽量容忍。师兄,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觉明毫不考虑,怫然不悦道:
“一切都有长辈作主,事到尽头不由人,你难道没有听到这木鱼之音?——“萧使君他可不能把本门一手断送?”
觉虚把双眉一扬,臂上七宝弓光华闪烁,那情形,似乎动了真怒,对他也曲事忧容。
紫光缭绕,射入九霄,佛号木鱼之声,扣人心弦,但庄严中透着千重煞气。
宝琉与龙女得三派绝传,深知佛理,见在这种排场声势,不用问,已知来人为谁,不由忐忑难安,彼此不约而同,反首后望。但见玉郎垂眉合目似在定中,冷汗如流从毛孔中不断迸出,心中又惊又急。龙女情不自尽地呼唤一声:
“师兄醒来?”玉郎恍如不觉。
空中连续爆出七声丝啸,银光闪闪生辉。龙女抬头一看,不由震撼异常。因为那是陈惠元的铁燕分作三层,上单下四,中间一层,却是两支。铁燕旋空,越飞越快,使人眼花缭乱。
惠元-声大喝:
“妖僧敢用本人之物?”灵虎剑在空中划了-道银彩。正待纵身上跃,眼前紫光银芒乱闪,白衣龙女,已挥动骊龙和七宝金幢,长剑护身,七宝金幢,径逾三尺,卷起无数疾劲旋风。翘首上望,这妮子竟用天女散花的身法,把金幢朝着铁燕金钩卷去,下面四支铁燕,已被幢光罩住。
但来人所用的手法,在武林里可说另成绝响。第二层铁燕本是旋舞之势,翅膀内侧,受着风力影响,立即朝下疾泻。顶上一支,锐啸刺耳,疾风而下,都朝龙女顶上扑来。
惠元惊叫:
“霞姊留神?”忽于无意之间,瞥见觉净僧竟从觉虚手上,取过七宝弓,左手除拿了一把实心黑竹箭以外,口中也含着不少,觉明觉性,也缓缓前移。看情形敌方依人多势众,想对麟儿猝下毒手,如果搭救霞儿,只需乱箭朝麟儿攒射,盟死不死也非受重伤不可!惠元倒抽一口凉气,忙横剑朝后疾退一步,宝琉也拔剑相护。
空中情势,却到生死关头。
陡听倩霞娇笑一声,如惊鸿掠影,朝地疾落,空中三支铁燕,立即星陨而下。霞儿玉臂一抬,金幢陡张,另三支铁燕金钩,立即彭彭数响,一齐落在地下。但觉明觉净,适于此时猛施煞手。
觉明打出从不一用的毒龙砂,砂为黑色,经不盈分,上有棱角,穿肌入肉,见血封喉,出手便是连续三蓬,骤如狂风吹冰雹,麻麻密密,猛罩而来。
元儿勃然震怒,灵虎剑洒落满天银星,护住麟儿。觉净则张弓搭箭,连环射出十余支。惠元知道,箭内储有毒汁,长剑加紧,风雨不漏,纷纷将来剑击落。
“再接两支?”利箭贴地飞来.竟有两支穿过元儿剑幕,射在麟儿腿上下。只吓得元儿脸色骤变,几乎叫出声来。
木鱼佛号声.业已停止。林木中.竟走出四位年事很轻身着白衣的小沙弥。前面两个,左手执着木鱼,右手则执着乌木棒,身后的人.一位捧着紫金钵,一位则扶着一根锡杖,缓步而至。相隔十来丈.却又止步不前,彼此垂着光头,闭目不语,似有问候。
蓝光一闪,萧使君也从林子里闪身而出。他望着宝琉,阴森森两声冷笑,倏地面色一沉,绽口大喝:
“古佛降临,你们还不弃刃请罪,稍敢拂逆,立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境!”
惠元朗声笑道:
“萧使君,别来无恙。峨嵋断指之痛,是否犹念念不忘?两派成仇,不在我,既然无罪,何用请罪?我们畅游山泽,谁也不能干扰,就算动手,你也未必准赢!三番两次不断纠缠,萧使君,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元儿宝剑一枪,俊目生光,又激发了他那种侠义之气,顿把周遭危险,忘得一干二净。
前面的小沙弥,突起梵音,紫金钵内,袅袅生烟,钵杖齐举过顶,并缓缓跪倒当地。
四僧肃然而立,连萧使君也低着垂眉,空中风声飒然,如落叶根秋,使人泛起一片肃然。
黄衣古佛,突立在四位沙弥的前面,无儿竟未看出他是如何降落。
这位峨嵋派至高无上的老僧,自从伏龙寺败在元妙书生的手下后,时隔数年,衣着举止,仍然一丝未变。他把右手无名指,微微一抬,四位小沙弥,尊命而起,长眉覆着黄衣古佛的两眼,把周围的人视若无睹,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小沙弥竟从身后前移,执木鱼引为前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