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龙佩-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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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锁夫人,自吞服芝液后,竟如响斯应,只觉腹内一股清凉之气,随着血液扩及四肢。但因右边失灵,速度不一,左右失去均衡,一个不巧,仍难复原。
惠元手快,不惜损耗本身元气,用太乙五灵内力,打通她封闭脉络,因为部分内功,系夫人秘授,须此知道清楚。
玉锁夫人,深悉这是紧要关头,丝毫不敢疏忽,双眸一闭,气定神宁,竟随着元儿内功所指,一点也不勉强,将真气往右边凝运。
那麻木不仁的半身,此时突感一股阳和之气,周流疾转。全身也渐渐渗出热汗,那是昔所未有。
真人和散花仙姬刘玉霞,同感一怔,不是目睹,几不相信世间有此奇事。
元儿聚精会神,太乙神功,源源不断,不疾不徐,而且功力渐渐加深。眼看约有三个时辰,全身脉络,竟豁然而通,不但夫人衣襦尽湿,元儿也弄得力尽筋疲。
惠元拿手帕拭干脸上冷汗,取出仅有的两颗紫兰仙宝,一颗献与恩师,一颗给了夫人,还有绛雪丹和那千年雪藕,却塞在夫人枕边,说明用法后,即叩头出室。
玉锁夫人见爱徒孝心之重,即亲生儿女,亦鲜克有此,这一喜,真无法形容。
真人就立在爱徒身后,元儿每一行,他都暗中点头。
夫人笑谓真人道:“终生痼疾,自谓痊可无望,谁料这孩子福缘之深,竟无人及得,很多东西,竟是见所未见之物!”旋伸手出示紫果,笑问其名。
真人肃容答道:“九天紫荫仙宝。修道之人,百难一见,食此一枚,修炼可望,固疾自痊。夫人百脉已通,惟尚须静养一些,切不能妄动肝火,否则功力难复原!千万留意!”
夫人笑道:“你和元儿回房小息,我一身尽湿,得换换衣服,等体力复原,再向同门徒众,予以宣布。那时开怀畅饮一番,岂不皆大欢喜!”
真人不忍拂逆夫人之意,只好带笑应允,但心情是沉重的,他有苦难的言。
翌晨,门人聚会前洞,依据常例,除门下弟子朝参外,真人还必亲自为门人讲解武功。
玉磬一响,上至逍遥客,下及新进弟子,各就各位肃立,静候掌门。
大悲真人,手挽云帚,道貌岸然,身后跟着惠元,含笑而出。
不但崆峒弟子,以元儿突然返山,竟无人知道,至感惊讶,连逍遥客和蓝衣秀士等人,也深觉一惊。
崆峒僧和湖海居士,两人颜色顿变。尤以那跋扈飞扬的和尚,立时目露凶光,不愿当堂失礼,立从嘴里迸出一声冷笑。
堂下弟子,桃花女徐璧姬和赤阳剑秦珂,也一脸通红,现出咬牙切齿之状。
崆峒石室,充满着一片紧张,宛如室内装置不少地雷,药线已燃,只等爆炸。
众人怀着极端不安的心情,朝过掌门之后,大悲真人,竟笑向元儿道:“此次为尔师母痼疾,命你下山取药,一去半年,长辈同门,深致不安,还不依次见过。”
元儿领命,先从逍遥客起,跪下叩头。
这位大师伯,对惠元素来爱护有加,受了四拜后,竟一把挽着元儿,仔细端详半晌,忽然纵声朗笑道:“看你眉宇间,透着清气,功力增加,自无疑问,大约还有别有奇遇,否则不会如此,掌门衣钵未必可继承,本门当兴,亦可预卜!”
又见崆峒僧脸色不善,忙含笑招呼道:“二弟,孩子年轻,一切从轻发落吧!”立示意元儿,好好见礼。
惠元忙走到这位二师伯的膝前,正待下跪,不料崆峒僧勃然变色,突从座上立起身来,袍袖往前一展,打出他性命交修之学,一煞神功,掌力千钧,霸道无匹。
逍遥客就坐在他的上首,哪容他这样逞凶,不由脸色一变,左手随手一挥,把师弟手腕朝上一抬。只闻轰然一响,立将崆峒僧所发掌风,朝着元儿头上掠去。
崆峒僧脸色铁青,质问师兄道:“此子背师欺祖,冒犯长上,典前事仇,无论哪一项,却是死有余辜,难道师兄和掌门,命他一拜,即可一了百了么?”
逍遥客见他当众翻脸,也不由引起满腔怒火,两道寿眉往上一扬,冷笑道:“二弟,我和你年纪已逾高龄,任何事自然比人看得透彻。按说,元儿是一个不更世事的孩子,无论犯了哪一条,看在他的年龄上,例减一等,而且以此儿心性,绝非不肖之徒……”
崆峒僧不待师兄话毕,即冷笑道:“然则,我把报之事,尽属子虚了。师兄当着他的面,不妨细问!”
逍遥客即朝真人发话道:“掌门人,可着元儿把下山经过,当众宣布。
真人怒视元儿道:“你可把半年所行所为,尽量吐实。”
惠元跪在堂中,遂把取药、受伤、交友、重托、恶斗,以及峨嵋之行,一字不隐,讲了出来。
堂前弟子,不免窃窃私语,暗为元儿捏了一把汗。果不其然,崆峒僧狂笑一声,道:
“这是他自己亲口招认,本门与昆仑派,原系百年世仇。历代祖师,终以此告诫门人,而且制成铁券,与仇人势不两立,违命者死!先辈掌门,将铁券面授老僧,对本门行使监视,授券之时,师兄掌门,均自目见,而今先辈铁券犹在,老僧按令行事,可不是找谁麻烦!”
语声到此一顿,目视赤阳剑秦珂,沉声喝道:“你还不奉香供祖!”
这是崆峒派的门规,举凡门下弟子触犯例令,必需先行奉香,铁券符令一出,犯者绝难幸免。
大悲真人见二师兄一意孤行,不免勃然震怒,但他涵养毕竟高人一筹,仍然强忍怒火,笑道:“师兄,本门师祖铁券,虽在师兄手中,但从未启用,元儿纵有不是,罪不至死,处分之事,还望从长计议!”
不料话犹未落,崆峒僧已从袍里,取出一具紫布四方的锦囊,一面绣着黄底白黄金字:“崆峒铁券”。
此物一出,连掌门也从椅子上立起身来,不得已往右一跨。正中祖师神位,本有黄幔遮盖,此时值日弟子,竟缓缓将幔布拉开,现出一位童颜鹤发,背负长剑,身着紫袍,道须云履,形态如生的画像。那就是崆峒派所供奉的祖师,世俗盛传的广成子。
武林中任何门派,都有一位代表门派的象徽,姑不论有无其人其事,门弟子都得肃然致敬,而且发号怀念,均认为出自祖师,以神设教,自古而然,不足为怪。
祖师神像一现,上自掌门,下及门弟,均肃然伏地,跪拜叩首如仪。
就在神像之前不远,供着一具古香古色的铜鼎,面且神桌上,还点着一对大烛,烛泛青光,香烟袅袅,庄严静穆,气势非凡。
赤阳剑秦珂,低头疾走,从桌上抓了一大把线香,就烛点燃,随手一甩,火苗应手而熄,从香案上发出一阵青烟。秦珂捧香,对祖师一揖后,转过身来,捧着香,垂首缓步,竟把香递向崆峒僧。
恶和尚铁青着脸,先不接香,从紫布锦囊中,取出丹书铁券,摆在祖师桌前,突地返身,将香高举过额,朗声宣布道:“谨以祖师丹书铁券,处罚欺师背祖之徒,逆徒陈惠元,还不上前领罪!”
惠元含泪,向真人磕了四个响头,又朝诸位师伯师叔及门中师兄师婶,拜了四拜。
同门均为之挥涕不已,本想讨情,但慑于崆峒僧的淫威,而且又将丹书铁券携出,足见恨恶之深,连大悲真人,也噤若寒蝉,其他更无人可以说话。
惟有蓝衣秀士,剑眉频掀,手握剑柄,几番欲动,但均被湖海居士监视。
大悲真人和逍遥客,脸上表情,至为严肃,看情形,似在必要之时,立即当场翻脸。
目前为顾全大局,均在竭力隐忍。
元儿垂首含泪,跪在铜鼎之前。
崆峒僧纵声喝道:“你背师欺祖,义结仇人,抗命不遵,凌辱同门,该当何罪?”
元儿垂首答道:“师伯只管处罚,弟子领罪就是,所行无愧,一死何辞!”
崆峒僧一手举香,一手拔剑,光华仍耀,剑作龙吟,长剑一抛,立由秦珂接去。
恶和尚高唱道:“兹命秦珂掌弄!”
秦珂应声:“遵命”
长剑高举,状若凶神恶煞,只等崆峒僧的示下,立即行弄。
崆峒僧把线香尽力朝上一举,浓烟上冒,石室烟迷,只须把香朝着铜鼎之内一摔,那就是行弄的指示。
石室之内,空气沉闷,情况紧张。这一道家修炼之所,不啻阎罗殿前,全为愁云惨雾所笼罩。
眼看崆峒僧如疯如醉,双眸那满布血丝,全然不像佛门人物,正待把香对着铜鼎,疾朝下摔。
秦珂配合乃师行动,用脚踏着元儿的后背,朝下一踩,摔香落剑,就在同时。
说时迟,那时快!石洞之内,人影连晃,堂前突出现三人。
头一位,正是卧病已久,不能动弹的玉锁夫人。这时,却是紫衣素服,雾鬟云鬓,虽然面容清瘦,不及往日丰满,而燕瘦肥环,配合着玉锁夫人的身材,都显得美貌无比。
身后随着二女,右边是十二大门弟子,散花仙刘玉霞,左边一女,崆峒派上下人众,却是不识。
美仙姬玉霞,以美自命,但和此女一比,未免容光减色。
但见她芙蓉颊、翠柳眉、鹅黄袄、碧罗裙、眸赛晨星、齿同皓贝,背上负着一柄青铜剑,隐泛精光。
这正是千里追随,对元儿一往情深,江汉神驼之嫡孙女韩蘅春。
原来她寄居碧云观,元儿一出,她却尾随,发觉有后洞可以径通石室后。却于当晚,夜阑人静,立潜入玉锁夫人卧病之处,把自己身份表明之后,竟令夫人喜不自胜,论关系,蘅春还得唤她姑妈,元儿的事,蘅春自然一丝不隐,当面细说。
夫人当时也听得呆了,但她饶有机智,一晚深思,想好对策。
也是元儿命不该绝,翌晨,夫人百脉已通,灵药生效,人已恢复行动,但她还未想到,崆峒僧会做得如此决绝。
弟子朝参之时,刘玉霞却躲在门后。石室情形,自然看得清楚,赶紧面报夫人,夫人当机立断,稍整衣装,立携二女飞扑前洞。
三人一出,石室之内,人声宣动,宛如暴出一声春雷!两女已受夫人指使,只一出堂,却朝着秦珂身旁一站。蘅春更是臂凝真气,假如秦珂动手,立刻横扫一掌,准备闯祸。
崆峒僧正在发威,作梦也未想到,躺卧床上的掌门弟媳,竟能于一夜之间,霍然而愈,不觉一呆。
夫人更是刁巧,就在崆峒僧一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