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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断袖不欢-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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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母妃,却不曾料想到,他看到了令他此生再也不愿想起的情景。母妃被那个作为他叔叔,一国之君的皇帝肆意□□。
  母妃紧紧闭着眼,唯有默默哭泣。
  “齐暄,齐暄!你睁开眼,看清我是谁?”那男人吼叫着,扯着母妃的乌黑的长发,恶狠狠道:“你心里惦记的,到底是我那一世糊涂的兄长?还是坐享齐人之福的杨越?”
  母妃不应,两行泪水肆意横流。
  “你拒绝做我的女人,还要生下何子非这个孽种!”他笑得近乎疯狂,“事到如今,还不是只能在我身下婉转承欢!”
  “何子非,非我何岚之子,何配为人?”
  “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愤怒得想要杀了他,却被冲上来的近侍击晕过去。”冰冷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空洞,转而轻轻颤抖,“我不知道自己被关进哪里,没有人、没有食物、没有水。”
  “我的平安无事,是以母亲在皇后宫外长跪三日,以及父王旧部逼宫换来的。”他的目光越过她,漫无目的地落在某处, “而后母妃病逝,父王旧部尽数被诛杀。我——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说罢,何子非轻轻拉起知言的手,“他虽已死,我却不能对他的亲人下手。”
  何子非所说的“亲人”,无外乎太子何岑。知言不解道:“可是,你又为何处处帮着太子?”
  “周后曾派人伏击我,太子为我身负重伤,终身不能再习武。”说到太子何岑的时候,何子非脸上的表情才缓和过来。父母的血债与兄弟之情,如何权衡取舍,精明如何子非也无法抉择。
  “我以前只道你只是个会欺辱我的坏人。”知言微微用力,握住他的手,“你设计让嘉宁嫁与周太子,真的是为了他好么?”
  “他们两情相悦,与我何干?”何子非便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世子模样。
  “我思前想后,还是被你算计了。”知言撇撇嘴,“嘉宁公主嫁到周国,真的会幸福么?”
  “陈国不出三年必乱,嘉宁心思单纯,跟了皇弟未必不幸福。”御周候语气笃定。
  “咦?”知言来了兴致,“你怎知陈国必乱?”
  知言的睫毛眨了眨,她听到那人清晰地在她耳边说,“子非欲乱陈。”
  “你哪里都不用去,在我身后便好。”何子非用力抱了抱知言,“方才,我说了一个秘密给你,你要以什么来交换。”
  说到底还是那个精明算计的御周候,知言气不打一处来,鼓起腮帮子道:“分明是你自己要说。”
  “如此惊天的秘密,不如……”何子非低头去瞧,少了胸前白绫的束缚,眼前的许知言倒是个真真切切的少女,“不如用你来交换?”
  知言两眼一翻,欲哭无泪,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话题?只听耳边那人笑得欢愉,“如此模样,出去岂不是会被人看到,用了晚膳再走。”
  知言点点头,又不甘心道,“为何一定要嘉宁公主嫁给你弟弟?”
  御周候故弄玄虚,“日后你便会明白。”
  当下知言还有一事不明,记得她因嘉宁公主伤了额头,在宫中养伤的那一夜,曾尾随鸾贵妃至静心斋,那里居住着玉王与嘉宁公主的生母,癫疯的荣贤妃。她犹记得荣贤妃的声音澄净似水,毫无癫疯之状。她曾嘱咐鸾贵妃,定要让嘉宁公主对御周候断了心思。
  再联想到御周候被押入大理寺,嘉宁公主也逃西京,仿佛一切都是那样顺利成章,好似一只无形的手,安排着这一切。
  那么控制整个事件的人,是盛宠的鸾贵妃,还是癫疯的荣贤妃?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和女主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瓜田李下……然后共同回忆男主的惨淡童年。

  ☆、三五章 天昏地暗

  清晨的日光温和美好,陈帝于案前习字,忽然道:“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许爱卿了。”
  知言的脸红了红,想必天子忘记了,她升官去了礼部,然后又被贬回太史局,她定了定心神道:“启禀陛下,微臣前些日子被调往礼部协助嘉宁公主择驸一事,如今又回到了太史局。”
  “你在这里,朕也不觉得闷。”陈帝神情严肃,语气却是轻松的,“不像太史局其他的官员,索然无味。”
  “微臣自当尽心竭力。”知言偷眼望向陈帝,见他满意地放下笔,“随朕出去走走。”
  “是。”
  张顺公公弯着脊背,索瑟着身子一瞧,难得陛下今日兴致大好,竟然走出了御书房。遂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一行宫娥分列两行,袅袅跟在身后。
  “嘉宁还是选了何家的子孙。”陈帝道。
  不是何子非、倒是何岑,说来说去也是姓何,知言恭敬道:“周太子形貌昳丽,文采出众,是不可多得的佳公子。”
  明黄色的身影缓缓而行,发出赞许的声音,“嗯,听你这样说,倒是差不了的。”
  知言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天子身后。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荒芜之地。知言记忆力颇佳,犹记得这便是鸾贵妃当日趁着月色而来的静心斋。
  一行宫娥在数百步之外停下,仿佛皇帝时常会来此处一般。知言跟在身后,进退两难,忽听皇帝道:“我时常踱步至此,却从未迈入大门一步。”
  天子这是在与她说话?是否意味着,她该随着陛下入内?
  破旧的宫门缓缓打开。因常年紧闭,此时一开门,吱吱呀呀的铁锈声不绝于耳。静心斋不大,院中绿树成荫,因常年无人修剪,有参天之势。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唯有一个年长的宫女在清扫浮尘。
  见到来人,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怯懦道:“皇、皇、皇上!”这宫女似是许久没有发声,沙哑的嗓子突然破音,听得人心中如有猫爪抓挠。
  然后便有一双哀怨的,含恨带泪的双眼向知言瞧来。只一瞬间,那眼神化作呆滞无神的模样,仿佛她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眼睛的主人是一位素衣妇人,她静静坐在院子角落的台阶上晒太阳。若非那凌厉的眼神,知言甚至没有发现院子里竟然还有第二个人。
  那妇人十分美貌,琥珀色的眸子却黯淡无光,静如死灰。知言忽然觉得,那双眼睛像极了玉王孔轩。
  “听雨。”陈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沧桑。
  那名被唤作听雨的妇人纹丝未动,仿佛并未听到他的呼唤。《陈史》记载,贤妃荣听雨,诞三子轩、四女玉瑶,因癫疯症常年居于后宫。
  “听雨,玉瑶要嫁人了。”陈帝便又说了一句。
  她的眸子依然死灰,只是嘴角微微牵起,“玉……瑶。”
  这一日,除了对女儿孔玉瑶的闺名有一丝反应,荣贤妃完完全全如木偶一般,了无生气。
  越是看到荣贤妃痴傻的模样,知言心中便越是不安,她隐约猜测,定是荣贤妃心中有难言之隐,才不得已七年如一日,装作癫疯模样。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这个女人隐瞒最近亲的丈夫子女?
  自从看望过荣贤妃,陈帝的面色便逐渐灰暗,似是病兆初显。知言不敢耽误,连忙将陈帝送至龙隐殿,可陈帝却似有心事一般,径直走入御书房,伏案做起画来。
  知言在一旁研磨侍奉,见他右腕悬空,下笔流畅,行云流水间,婀娜的少女便跃然纸上。那少女眸子清亮,似是嘉宁公主,看得久了,又好像是荣贤妃。
  “朕似乎已记不得听雨的模样。”陈帝的颓然坐下,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陛下哪里不适?是否需要请太医?”知言连忙问。
  “不碍事。”陈帝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含在嘴里。
  那药丸好似灵丹妙药,他刚刚吞下,痛苦的神情便逐渐缓解。
  已故的魏皇后,太子孔蛟及陈皇后……原来陈帝日日作画,为的是不忘记他生命中的重要之人,然而荣贤妃是个特例。既然陈帝如此思念她,她又为何假装痴傻?
  正思量间,鸾贵妃娇媚的声音由远及近,“陛下,您怎么了?”
  她快步上前,轻轻站在陈帝身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您又在吃药了。”鸾贵妃瞧着案上的瓷瓶,面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朕实在是难受。”陈帝艰难道。
  眼前不过是老夫少妻闲话家常,知言不便久留,便知趣地退下了。
  刚一出御书房,便与迎面而来的太子打了个照面,太子忽然在她面前停住,朗声道:“谁在里面?”
  “鸾贵妃。”知言说罢便要告退。
  “许知言。”太子的声音忽然拉长,“你随我来。”
  知言心里咯噔一下,却仍是不情愿地跟在太子身后。孔诏似乎并不担心父皇的安危,得知鸾贵妃在御书房侍奉左右,便往东宫而去。
  “本宫将你贬入太史局,你可有怨言?”太子着杏黄袍,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陈帝颇为相似。
  “实乃是微臣有过失在先,不敢有怨言。”知言答。
  “你入仕以来,平步青云,少不了同僚的排挤与嫉恨,本宫借机贬你,却也是对你的一番历练。”
  “谢殿下提点。”太子孔诏辅政以来,政治清明,国泰民安,倒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君,对于他的一番话,知言心中也十分赞同。
  “本宫原以为,你是玉王的人。”太子忽然转过身来,与知言平视。
  知言心中咯噔一下,却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孔诏对视。太子看了许久,眼前仍是目光平静无波的内史许知言,不由哈哈大笑,“然而自你入仕以来,勤政本分,打消了本宫的顾虑。”
  知言不知太子何意,低声道:“请殿下明示。”
  “礼部尚书裴朗,已过了告老还乡的年龄,本宫正愁无人可用。”太子道。
  此时此刻身在东宫之中,她还有第二种选择?
  只要脑子不笨,都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表态。知言下意识撩起官袍便跪,“微臣万死不辞,愿辅佐殿下一登大统。”
  “许爱卿聪慧至此,本宫十分满意。”太子扬唇微笑,恰如东边升起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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