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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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默然,好半天才摇了摇头:“不知道。”
“又不当值?”
“不是,本来我的当值的,可是后来……后来虞大人……虞大人派我去办事了。”
范增不快的看了周宇一眼,从榻上坐了起来,喘了两口气,又问道:“冒顿和共尉究竟说了些什么?”
周宇的汗一颗颗的从额头滚落,他虽然没说话,但是范增知道,他肯定又不知道。一股怒气从胸口涌起,范增觉得胸口一紧,喉咙又有些发甜,他咳嗽了两声,身子晃了两晃,站在一旁的英布见了,连忙过来扶着他,手掌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范增慢慢的平静下来,他也明白了,既然共尉早就知道周宇是奸细,那些机密当然不会让周宇知道。他无可奈何的挥挥手,准备让周宇出去。周宇走到门口时,范增又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把他叫住。
“陈平现任何职?”
“陈……平?”周宇转了转眼睛,忽然很惊讶的发现,他好象有很久想不起陈平这个人了。他只知道关中封侯拜将的时候,陈平是桃侯,封户八百,官职是御史丞,但是自从即位大典之后,他就不见了。
“不见了?”范增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平是共尉的最黑的那只手,这个人在明处的作用不大,但是在暗处,就让人不得不担心吊胆了,现在居然不见了,范增立刻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他只觉得背心凉嗖嗖的,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特别是黑暗的地方,似乎陈平就躲在那里似的。
“秦朝原来的黑冰台,现在由谁掌控?”范增抚了半天心脏,总算平静了一些,他偏着头,恶狠狠的瞪着周宇,似乎他要说出个不字,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先是由左尹公子婴掌握,后来交给御史大夫郦食其了,好象是陈恢在负责。”周宇汗如雨下。
“陈恢?就是桓齮的那个门客吗?”
“是的。”周宇想了想,肯定的说:“他自从投入西楚王帐下,一直从事秘密的事务,当初和咸阳的陈平接头,就是由他负责的。”
“哦。”范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榻上,摆摆手:“你出去吧。”
“喏。”周宇也暗自松了一口气,退出了大门。出了门刚要转身,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抬头一看,项羽就站在他面前。他刚要说话,项羽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然后挥挥手,示意他快走。周宇不敢多说,连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阿籍啊,你来吧。”范增在房内叫了一声。
项羽愣了一下,犹豫着进了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亚父,可好些了没有?”
“承蒙大王关心,老朽暂时还死不了。”范增的眼光盯着案上的那套琉璃杯,喃喃的说道。一看到这个杯子,他就觉得脸上发烧。共尉在信的最后说,祝亚父心如琉璃,寿比南山,这分明是笑话他,那杯子在灯光下反射的光,都象是共尉那双狡猾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范增要不是自己起不来,真想把杯子给砸了。
项羽顺着范增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套杯子,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阿籍,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套琉璃杯?”范增收回目光,平静的问道。
“他敬重亚父,有了好东西,当然先要孝敬亚父了。”项羽也说不清是真心话,还是气话。这么好的东西,共尉只送了范增一套,却没送他,让他有些失落。据周宇说,这种琉璃杯现在是咸阳最值钱的酒具,能够拥有的人家非富即贵。琉璃并不是新鲜玩意,楚国早就有琉璃,但通常是一些有颜色的珠子,当作玩物用的,象这么清透而又没有气泡的,项羽也没有看过。
范增看着项羽闪烁的眼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是喜欢这套杯子,便说道:“我用不上这些,你拿去用吧。”
项羽沉默了片刻,摇摇头:“籍焉敢夺亚父所好。”
范增又好气又好笑:“我哪里是喜欢这些东西,我是在想,他送我这个,大概是怕我们断了他的水晶商路。”
“水晶商路?”项羽也提起精神来。
“这琉璃和水晶看起来相似,如果不是有人说,我还真是分不清。”范增仰起头,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为什么他最近运往关中的水晶越来越多?水晶开采费时费力,长途运到关中,价值不菲,他有了这么漂亮的琉璃,为什么还要这么多的水晶?难道这琉璃比水晶还值钱?可是我问了周宇,这套酒具虽然贵,但是并不比水晶更贵重,如果算上水晶长途运输的费用,只怕水晶的还要贵一些。”
“大概是穷疯了吧。”项羽想了一会,忽然笑道:“他被我们掏空了咸阳的府库,现在只能搞这些,想把钱再从我们这儿赚回去?”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理,最近关中的竹纸开始销往山东六国,大批大批的往回赚钱,往往是一车纸运出关,一车钱运回去。
“听起来好象有道理,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范增看了一眼季布,忽然说道:“你游历甚广,在关中有没有相识的人?”
季布摇了摇头:“我很少去关中,那里没什么熟人,不过我兄弟在那里游历过几年,熟人应该不少。”
“哦,你去把他找来。”
“喏。”季布转身离去。
项羽一声不吭的看着这一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阿籍,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范增轻声说道。
“亚父请说。”项羽干巴巴的说道。
……
姑衍山,单于庭。
冒顿离开泾阳之后,一路上就在想和共尉的交易,他觉得共尉的要求太过份了。这几年匈奴人很狂妄,以为长城军团留开之后,中原正在混战,与匈奴人接壤的燕、赵、秦三国都不可能有精力来顾及北疆,所以长城内外,都是他们的牧马场,扣留乌氏简直是天经地义的。现在共尉要头曼交出乌氏,还要再拿出一万匹马、五万头牛作好处,然后再进行交易,头曼也好,其他的王也好,都会认为共尉是疯了,匈奴人一向喜欢抢的,平等交易都不愿意干,何况这种不平等条约?
但是冒顿并不怕合约不成,相反,他怕是的合约成了。那样的话,他就没机会了。但是另一个让他为难的是,共尉也向他开了价,五千匹马,两万头牛,他到哪里去搞这些?
他想了一路,终于在进单于庭之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对头曼单于说,西楚王很嚣张,他不仅要白白讨回乌氏族人,还要我们先白给他两万匹好马,十万头犍牛,然后他才会跟我们交易。看他这样子,估计就是交易也不会平等交易。
头曼一听就火了,这天反过来了吗?从来只有我们匈奴人抢劫中原人的,现在居然还有来勒索我们大匈奴的中原人?谈?谈他娘的腿,立刻派人去抢!
冒顿见了,心中暗喜,却还做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把他看到的西楚骑军的强悍大肆渲染了一通,说真要打起来,匈奴人未必能沾到便宜,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他把要求放低一点。他的话还没说完,头曼就恼了,劈手就是一马鞭,原本当你小子能从月氏跑回来,是个勇士,现在怎么变成怂蛋了?滚一边去,看老子是怎么收拾这不识抬举的中原人的。
见单于发火痛责冒顿,阏氏喜上眉梢,跟着后面扇风点火,说冒顿是个没胆子的男人,不配当单于的太子,言下之意,不如让她的儿子当太子。单于旁边的人早就受了阏氏的好处,这个时候当然一起帮腔,直说得头曼单于满脑子火。
冒顿也不着急,反而苦谏说,不能和西楚人开战,一旦开战,只怕会大败。头曼气得一脚把他踹了一个大跟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当夜就发出急令,召各部落的大军,准备大举入侵北地郡。单于庭一时热闹非凡。
就在头曼等着出征,在下雪之前再抢劫一次的时候,白羊王送来了消息:他被西楚人偷袭,一战而溃,只剩下一半人龟缩到富平城,部落、牛羊全被西楚人的抢走了。单于大惊,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楼烦王的消息又到了,白羊王在富平被西楚王共尉一口吃掉了,三万大军只逃掉几千骑兵,其他人都死了,白羊王的脑袋也被西楚人砍下来当了尿壶。
整个单于庭震惊了。白羊王的实力在匈奴各部里是排得上的,他那三万骑兵的战斗力,大家也是心里有数的,而西楚人只有两万骑兵,两万人吃掉三万人,就算开始是偷袭占了便宜,可是他们攻下富平城只用了一个多时辰,连楼烦王去接应都没来得及,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楼烦王很快又送来了消息,西楚人一举击杀了白羊王之后,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去了上郡,他抵挡不住,只好带着部落转移到河东去了,现在正在河东打劫,补偿损失。他告诉单于说,白羊王被偷袭的事情很蹊巧。白羊王离秦人的长城近千里,他藏在青山峡,又不靠着直道,按理说西楚人不应该知道他在哪里,更不可能从长城出发,千里奔袭,一击而中。他们好象知道白羊王就藏在青山峡似的,可是他们如果早就知道,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动手,偏偏匈奴人刚和他们谈判,他们就动手了?楼烦王直言不讳的怀疑,冒顿把白羊王的情况透露给了西楚人。
与使者一起来的,还有几个白羊王的士卒,他们是战败被俘之后,又从西楚人的大营里逃出来的。他们懂几句秦人的话,就是他们在俘虏营里听到西楚士兵们说笑,才知道这个情况的。
这几句话,把冒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冒顿看着那个恨不得要咬他一口肉的白羊王士卒,淡淡一笑,用轻蔑的目光注视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头曼单于见他神色镇静,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都想不通?”冒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事情就这么巧?那些西楚士兵偏偏就在你们几个人旁边说这些事?如果真有这件事,西楚王会让几个士兵知道?要是我把白羊王的情况告诉西楚王,又怎么会留着楼烦王来给我添乱?西楚王要袭击楼烦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