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异侠传-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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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行二十余骑,第二天中午,便悄悄的驰抵谯郡。
但郡中的官民谁也不知曹操的身份;曹操也静悄悄的,谁也没有惊动。
抵谯郡的当日傍晚,曹操便带备了香烛等物,直上盘龙山顶峰。
曹操此时已年近五十,一路上山,却坚决拒绝许褚一众兵将的搀扶,领先攀爬而上,虽然累得直喘粗气,却绝不停歇。他的神色充满焦切,就如久渴之人,欲奔山顶甘泉似的。
许褚等众兵将无奈,只好奋勇相随,不离曹操的左右,以便在曹操体力不支,或者有甚凶险之际,及时出手扶持救助。
但说也奇怪,盘龙山高达六百丈,而且山路崎岖,攀爬十分艰困,曹操在攀爬上山腰一路时,尚感十分吃力,距半山腰尚有一半路程,他便已累得呼呼直喘粗气。不过,他拒绝许褚等人的搀扶,咬牙坚持爬上半山腰后,眼见山巅已遥遥在望,并非远不可及时,一阵清风从山顶东面吹来,直扑曹操身上,他便不由身心一振,热血沸腾,疲困因而大为消减。
曹操心中不由一阵惊喜,暗呼:“妙!妙!妙!盘龙山我少时曾随父亲登临,拜祭祖父,但上得一半,父亲便一跤摔倒,几乎拜祭不成,不料隔了四十多年,我以五十高龄攀爬,越接近山巅祖墓,心神便越感振奋,莫非我祖墓真如荀攸所判,乃青色盘龙的结脉之地么?又传说历来帝王天子皆有真龙护体,莫非此兆当真应现于我曹某人身上?”
曹操心念电转,身上的力气又不由陡增,他向前奋力一跃,竞一步抢先近丈,把许褚等兵将亦抛后了。
此时连许褚这位虎将亦暗感惊奇,心想:丞相以五十高龄,攀爬此山,怎的犹如返老还少,浑身劲力,脱胎换骨似的?
丞相又为甚如此神秘,不惜百里奔波,千辛万苦攀爬此山峰呢?
但许褚不敢探问。曹操的心事普天下谁能猜透?又谁敢去评说?
曹操对许褚等二十余兵将的迷惑,浑似不觉,他亦根本不打算去解释,只是一鼓作气向上奔去,他的劲力忽然变得十分惊人,许褚身为曹军中的著名虎将,虽然奋力趋前,亦仅可勉强跟上曹操的步伐。
到日落时分,曹操等一行人终于攀上盘龙山巅,放眼望去,但见夕阳如血,斜斜的照耀山际,将整座形如盘龙的青色山脉,染作一尾青红闪烁的盘卧巨龙。
曹操此时却无心欣赏这夕阳盘龙的奇景,他跃上山巅,半刻也不停留,便向山峰东面迳直的奔去。许褚等兵将亦连忙一拥而上。
走了一会,远远的便见一座古朴的坟墓耸立于盘龙山巅东面,在夕阳之下,坟墓四周火红如血,平添几许迷离诡异。
曹操一步抢前,领先向那座赤红如血的坟墓奔去。许褚亦连忙跟上,待走近一看,坟墓的正西面,耸着一块古碑,碑上刻道:“谯郡毫州夏侯公海之墓”十个大字,石碑十分古朴,上面已长满青苔,显然距今已有很长一段日子,而且墓中人的子孙近年必极少前来拜祭了。
许褚见了,这才恍然而悟,暗想道:丞相的先父曹嵩,原姓夏侯,丞相亦即夏侯氏的子孙血脉,那墓中的主人“夏侯公海”必定是丞相的先祖辈了,但为甚在徐州的曹嵩墓十分宏伟雄壮,这夏侯公海墓却如此冷清?
此时却见曹操神色十分兴奋,他吩咐许褚等人,放下带来的香烛等物,退到百丈之外,未经他召唤,任何人不许擅入这百丈范围之内。
许褚奉命率二十余名亲兵退出百丈之外,在外守护。
曹操独自留在夏侯公海的墓前,亲手燃点香烛,插在坟前,又摆好祭奠诸物。一时间,墓前烛光闪灼,香烟缥绕,夕阳如血,墓周一片血红,十分诡异。
曹操此时屈膝跪下,十分虔诚的向墓碑前叩起头来,口中一面喃喃的祈祝道:“祖父在上,请恕孙儿夏侯操怠慢祖宗之罪,但孙儿近年为替夏侯祖宗争光,光大夏侯一脉门楣,已竭心尽力,南征北战,至今总算手握天下半壁江山,威震四方,夏侯列祖列宗亦该心满意足、含笑九泉矣,祈祖宗荫佑孙儿夏侯操天威长在。”曹操一面拜祝,一面连连地叩起头来。
曹操整整叩祝了半个时辰,从夕阳如血到四周一片灰黑,曹操也不知叩了多少个头,假如常人拜祖一次叩三个响头,那曹操此时便有如连拜了廿一次了。当他叩到第六十五个头时,他忽感脑袋一阵昏眩,再也叩不出去,身子一侧,倚在墓碑上朦胧的睡去了。
朦胧之中,曹操忽然见到墓碑后面的祖墓顶部竟冉冉的飘出一缕烟雾,烟雾越来越浓,转眼竟凝聚成一尾青色盘龙,昂首舞爪,十分威雄,曹操正感惊奇,那青色盘龙竟猛跃而起,张牙舞爪,向他疾扑而噬,曹操欲避,但感手足发软,竟连移动一下身子也决计不可,他不由骇然的惊叫道:“我命休矣。”
就在此时,曹操眼前一花,一位褐布褐衣的白发老人已飘然的在他的面前伫立,望着他含笑不语,而那可怕的青色盘龙却失去踪影了。
随即,一个苍劲的声音在耳际响了起来,道:“痴儿,此乃夏侯一脉祖宗元龙之气现出真形,你害怕什么?”
曹操不由又惊又疑,他但感褐布褐衣老人十分面善,但他是谁,却决计想不起来,急道:“你,你到底是谁?”
老人嘿嘿笑道:“你连我也不知道是谁,你尚敢称不忘自己是夏侯氏的血脉么?”
曹操一听,不由猛地一惊,他微一思忖,随即省悟,忙道:“啊,原来是先祖父夏侯公海,难怪先父曹嵩样貌与之如此相似。”他随即向老人跪叩拜道:“孙儿拜见先祖父大人。”
老人又嘿嘿笑道:“你分明是夏侯子孙血脉,又说甚曹氏操了?”
曹操微叹口气,分辩道:“先父若非过继曹腾为儿,又怎会得近朝中权贵,而孙儿亦决无可能于此乱世崛起也,因此先父由‘夏侯’改姓‘曹’,实乃情非得已之举,还祈先祖父谅察。况且孙儿虽然随父姓曹,却绝元忘记原是夏侯血脉,乃视夏侯血脉惇、渊等如同族亲弟,先祖父难道不知道么?”
老人口气这才转缓,道:“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亦不会于忘宗忘祖的不肖子孙面前现身,我亦知你乳名为‘阿瞒’,此乃我儿嵩暗示你原姓‘夏侯’,逼于时势,不得不加隐瞒之意也。”
曹操又再拜道:“先祖父既明察秋毫,孙儿也就放心了,孙儿尚有疑谜,求先祖父指点。”
老人道:“你有甚迷惑之处?”
曹操毫不犹豫,朗声道:“孙儿刚才所见,方知原来我的祖脉乃青龙贵格,听说青龙之贵,上可升天,下可入地,中登九王天子之位,乃王者之脉。但孙儿为此奋战数十载,虽已坐拥天下半壁江山,此后却难再进展,于赤壁一役,更几乎一败涂地,生命不保,如此奇耻大辱,我怎能忘怀,为甚我竟遭如此挫败?”
老人一听,先是呵呵大笑,随又微叹口气,凛然说道:“痴儿,你的祖脉,乃天机隐侠庞德公为我夏侯一脉堪点,名为‘青色盘龙’,确有王者之贵,但‘龙气’之贵,亦须本命配合。
你本命戾气甚深,为报父仇,竟大开杀戒,血屠徐州百姓数十万,如此血煞之气岂能不冲击你的本命,因而你所承纳之祖脉王者之气亦势无可化解也!如此气运这下,你仍妄想本命有王者之贵吗?赤壁之战牵动天下无数高人异士,其能量之大,无可抗拒,你能保住生命,便已十分侥幸矣。”
曹操身上不由冷汗直冒,但他极不甘心,反驳道:“不然,我于华容道遇险,在关羽刀下之际,我身上不就冒出青龙之气将夺命之刀托住吗?由此可见,孙儿不是已得祖脉王者之气吗?”
曹操分辩之声未落,老人已嘿嘿冷笑道:“痴儿,你于凶危之时所遇,不过是天机大势奇妙布局罢了,如今天机大势已演行至三王鼎立之奇格,你得以保全生命,不过是此奇格之必然趋势罢了,而绝非你本命已具备王者之气也,不但如儿而且因克制你本命气运的血煞受天机奇格的冲击,不得不移形换位,从你的本命转移到你的血脉身上也。”
曹操一听,不由大惊,忙道:“这将意味什么?”
老人微叹口气,慨然道:“你积下的血煞,既然从你的本命移形换位,转移于你的血脉,那你的血脉必有一人代你受此血煞而夭折也。”
曹操大惊道:“先祖啊!我的血脉,亦即先祖的子孙,难道先祖不能挽此煞劫吗?”
老人又叹了口气,沉默不语,似在思忖。好一会,才又道:“哎,你积下之血煞太深,已势无可挽矣,不但你的血脉必有一人夭折,日后必定尚祸延三代子孙也,其中这凶险,决非你所能预料也。”
曹操心中暗道:我早年初娶丁夫人,无子;妾刘氏生子昂,亦已早逝;继室卞氏,连生丕、彰、植、熊、舒等五子,若我的血煞将祸延子脉,此五人之中,到底降于谁之身上?又暗道:“五子之中,我喜三子曹植才华出众,但太子曹丕却较忠厚,这血煞之灾不是落在丕儿、植儿身上吧?但事实玄虚,也未足信也。”
曹操心中念电转,便又追问道:“我既积下如此可怕血煞,且又将祸延子孙,那先祖所言夏侯一脉有王者之贵,却又如何演进呢?”
老人一听,呵呵笑道:“夏侯一脉得有盘龙地脉的荫佑,果然有五十年的王者之贵。但有两点你须牢记,其一,你虽属夏侯血脉,但因你的血煞冲击,你的本命绝无王者之贵;其二是王者之贵虽然必应验于你的子脉,但同时你的血煞亦必祸延子孙三代,其中必多杀戮。你知道么?”
曹操心中惴惴不安,更半信半疑,但老人的确是他的先祖父夏侯海,他也不敢贸然反驳。曹操沉吟良久,方道:“多谢先祖赐示,但三分天命,七分人谋,我绝不因天命而废我一统天下之雄心大志,望祖宗在天之灵,谅察我的心志也。”说罢曹操又向褐布褐衣老人拜了三拜。
曹操拜毕,再抬起头来,眼前那褐布褐衣老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