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8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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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长的巷子,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卒东倒西歪的躲在地上,一个个像是睡着了一般。刘辨诧异的看着这一切,又看看身后的院墙,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小院。
“快走!”唐英子衣袂飘飘,从墙头一跃而下,拉着刘辨就走。刘辨被她们母女一人拉着一条手臂,只觉得脚下生风,人似乎离开了地面,身体轻盈得像一片羽毛。清凉的晚风迎面吹来,让他快意非常。
他们很快出现在一条大街上,一辆式样普通的马车刚好在路口停了一下,他们奔到面前,把刘辨推了进去,御手轻轻一挥马鞭,那匹看起来很疲惫的老马拉动马车,慢慢的向前走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郭嘉坐在堂上,和袁谭、逢纪等人谈笑风生。他是阳翟郭家的人,郭家最盛的那一支是郭勋、郭图,不过他们因为依附袁绍,现在前途未卜,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不被发配到边鄙之地去,要想和身为刘修亲信的郭嘉比,他们是没什么机会了。换句话说,郭家现在的家主就是他郭嘉了。再加上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城外那位刘大将军的手里,逢纪等人岂敢对郭嘉不敬。
在刘修身边的诸多谋士中,郭嘉以揣度人心独树一帜,对逢纪等人的心思,他更是了如指掌。他不卑不亢的说笑着,有时说一些有关新政的事,有时说一些朝堂上的事,都无关大局,却又足以让逢纪等人浮想联翩,心潮起伏。
时间就在说笑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袁谭有些不安起来,他给逢纪使了个眼色,逢纪不动声色起身打了个招呼,下了堂。夏侯惇有些诧异,看了一眼郭嘉,郭嘉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撇了撇,似乎在说,不急,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
时间不长,逢纪回来了,他面色平静,可是步子却有些快。郭嘉眼神一扫,正好看到了那个刚刚走进来的士卒。两人目光一对,那士卒扶着刀环的手做了个手势,郭嘉笑了,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呷着茶。
逢纪在袁谭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袁谭脸色一变,“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扔在地上,厉声喝道:“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逢纪很无语,他刚才对袁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他保持冷静,没想到袁谭还是没控制住情绪。看着逢纪的眼神,袁谭也有些后悔,不过愤怒随即将那些许后悔挤到了九霄云外。刘辨突然失踪了,就在他派去请刘辨的部下面前失踪了,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后巷还有十几个士卒被人击倒在地,身上却一个伤口也没有,更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真是咄咄怪事!在守备森严的小院里,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袁谭瞪着逢纪看了半晌,目光一扫镇定自若的郭嘉,顿时明白了。他听郭图说过,郭嘉在刘修身边也是负责机密事宜的,今天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的手段。虽然他想不明白郭嘉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相信,只要这件事是人干的,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年轻人。
“郭校尉,好手段啊!”袁谭推开逢纪,咬牙切齿的走到郭嘉面前,握着刀环的手青筋暴露:“怪不得你敢到邺城来,原来你早有准备。快说,你把皇长子弄到哪儿去了?不把他交出来,你今天休想出邺城一步。”
郭嘉慢慢的放下茶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也不看一脸惊愕的夏侯惇,也不看失落的逢纪,慢慢的站起身,掸了掸一尘不染的青衫,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得不说,袁将军选择袁尚而不是你来继续他的事业,是个英明的决定,否则,他今天真的要绝嗣了。”郭嘉转过头,看看那些脸色苍白的汝颍人,忽然笑道:“你们应该感到很荣幸。我郭嘉虽然不才,却得大将军错爱,有我陪诸位一起上路,想必诸位应该满意了吧?诸位不要觉得委屈,觉得委屈的应该是我才对。你们是罪有应得,识人不明,我却是为人所误。”
他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夏侯惇:“夏侯将军,你也是一样,都被卫将军所误。大将军断言这是个骗局,如果不是卫将军坚持,你又怎么会身陷死地?”
袁谭大怒,拔刀出鞘,刀身摩擦着铜吞口,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个声音惊醒了逢纪,他连忙按住袁谭的手,厉声道:“将军,你要让我们一起陪葬吗?”
袁谭愕然,看看四周,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那些人齐唰唰的盯着他,有的人甚至拔出了刀,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前动手的架势。不过,他们动手的目标不是郭嘉,而是他袁谭。
一阵冷汗透体而出,袁谭张口结舌,手脚发麻,浑身冰凉。
第765章 放飞
大堂上一片死寂,包括夏侯惇在内,所有人都知道袁谭的最大倚仗皇长子已经被郭嘉夺走了,袁谭除了献城投降,就只有战死一条路。袁谭的死不死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们的生死,他们却不得不考虑。
去年的兖州之战,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战而降,和战而后降,是有区别的。
前者如田丰,后者如审配。
没有人愿意做审配,特别是那些颍川人。他们不像冀州人,没有被刘修剥夺得只剩下性命,颍川的家业还在,刘修最多在一段时间内压制他们在仕途上的发展,却不会像盘剥冀州人那样毫无忌惮的夺取他们的财产。
就算是冀州人也不愿意做审配,他们虽然已经只剩下性命,可最重要的不就是性命吗?更何况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生死,而是整个家族的存亡。这么多人为袁谭一个人陪葬,是不是有些太不值得了?
郭嘉的话说得很委屈,但是意思却非常明白,这不是委屈,而是另一种张扬。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大将军会因此杀了你们所有人为我报仇,我非常愿意以一已之身,为大将军铲除整个你们所有人找一个借口。
郭嘉可以很豪迈,可是别人却不想给他这个豪迈的机会。
所以他们反过来看住了袁谭。
袁谭面如死灰,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抛弃了他,甚至连暂时的同盟都无法维持了。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要向刘修奴颜婢膝了。看着这一张张或严肃或惭愧的脸,袁谭忽然放声大笑。
“我父子败得其所,败得其所啊。”袁谭扔下刀,指着那些面色各异的文臣武将,一边流泪一边大笑,逢纪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将军心情不好,有些失态了,还不扶他进去休息?”
两个武将走上来,挟着袁谭向里屋走去。袁熙面色阴寒,正准备跟着一起离开,逢纪拦住了他,盯着他的眼睛:“将军,你也要学你的兄弟一样佯狂避世吗?”
袁熙愣了一下,慢慢的低下了头。
看着袁熙半推半就的被逢纪拉到正席上坐下,看着逢纪走到郭嘉面前,堆起了一脸尴尬的笑容,看着那些面色紧张的荀谌等人重新坐了下来,夏侯惇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主动权已经全部掌握在郭嘉的手中。他敬佩的看了一眼郭嘉,暗自叹息,看来曹操对郭嘉的欣赏并非只是感慨。
经过大半夜紧张的谈判,在第一缕阳光照在邺城城头之前,邺城城门轰隆隆的打开,面色苍白的袁谭在郭嘉、夏侯惇的陪同下走出了邺城。他没有穿甲胄,也没有带武器,穿着一身普通士子的常服,双手拱在胸前,来到了刘修的大营外。
邺城投降。
郭嘉走进刘修的大帐,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一愣。刘修坐在案后,揉着眼睛,脸色疲倦,发髻有些散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穿的。案上有些狼藉,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一夜未睡,就在这里等着城里的消息。
“大王……”郭嘉有些哽咽,赶上一步,拜倒在刘修面前。
“奉孝?”刘修定了定神,见是郭嘉,这才笑了起来。他伸手将郭嘉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袁谭没把你怎么样吧?”
郭嘉笑着摇摇头:“他没那胆量。”
“哈哈哈……”刘修快意异常,放声大笑。“都说子龙浑身是胆,依我看来,你郭奉孝也不遑多让。怎么样,他们降了?”
“降了,袁谭就在营外等候。”郭嘉把经过说了一遍,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请大王恕臣自专,臣答应了他们一些条件。”
刘修眉毛一挑,不以为然的拍拍郭嘉的肩膀:“答应了就答应了吧,你能安全无恙,比什么都好。几亩地,几处庄园,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我相信张燕他们多少也能给我点面子。”
郭嘉感激不已。为了让那些人能够投降,他擅自答应了一些刘修原本不打算同意的条件,当然了,这些好处也不是白给的,郭嘉要袁谭等人正式承认:皇长子从来没有在邺城出现过,这不过是袁谭为了和刘修谈判设下的骗局。
……
收复邺城,代表着冀州重回大汉疆域,随着一封封书信用快马送往冀州各地,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县城纷纷打开了城门,正式向刘修投降。时值金秋十月,看着城外肥沃的田野上正在准备种冬麦的农夫,刚刚走出邺城的冀州豪强们心情复杂。在他们坚守邺城的时候,他们的田产、庄园基本上都易了主,如果不是郭嘉擅自做主,做了一些让步,他们现在就只剩下一条命。
看着积累了多年的财富化为乌有,他们的心里在滴血,悔恨交加。袁绍死了,袁谭兄弟投降了,奉袁绍的棺柩回到汝南安葬,袁家在冀州的味道越来越淡,可是他们给冀州人带来的创伤却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弥合。
不过,比起被全族迁往交州林邑的审家来说,他们又有些庆幸。毕竟他们还能留在熟悉的土地上,毕竟他们不用千里迢迢的举族迁往蛮荒之地,毕竟他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
洛阳。
青铜灯下,小天子捻着薄薄的纸,看着上面简洁的语句,嘴角微微挑起,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别人。
“大将军……又胜了。”
“陛下,大将军用兵如神,又有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