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7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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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后声色俱厉,曹操吓得汗如雨下,战栗不已,连回嘴解释都不敢。宋太后每一个罪名都非常严厉,真要处置他,完全可以将他的卫将军罢免,让他成为一个庶民。他心里当然有这些想法,但他只是想让小天子知道一下难度有多大,却没有要陷小天子于尴尬境地的心思。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宋太后认为他有,他又怎么解释自己真的没有?
不过曹操也知道,这个时候宋太后除了召回刘修,不会把他也罢免掉,她毕竟还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牵制刘修的帮手。严厉的指责,不过是示威,是警告,否则宋太后根本不需要和他说这么多话。如果真像他猜测的那样,天子是刘修的血脉,那宋皇后更离不开曹家的帮助。
“臣惭愧,臣思虑不周,连及陛下,臣有罪。”
宋太后发泄完了,怒气冲冲的坐在榻上,冷眼看着曹操,好半天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你处置不当,罚俸一年。收回给甘宁的军令,同意他们将士轮休的请求。停止一切军事行动,集中力量筹备军饷,将所有将士的赏赐发下去。疫情已经平定,请陛下凯旋,即日命三公议功,在新年之前,议定诸将的封赏。”
“唯!”曹操一一应了,躬身退了出去,退到帐门口,他又停住了。“太后,赏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兖州新破,可没这么多钱啊。”
宋太后眉头轻皱:“兖州的士绅为袁绍所残,不能再盘剥他们。将平舆的战利品分发下去,另外不够的部分,我再来想想办法,把宫里能省的钱先拿过来用。如果还是不够,那只好向楚王府借贷了。”
曹操听了最后一句话,打了个激零,没敢吱声,连忙退了出去。他回到御帐,把宋太后的旨意对小天子说了,小天子愣了半晌,又气又恼,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是想把甘宁杀了,可是他也知道,他在曹操面前说说没关系,要是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这个口风,只怕被杀的就不是甘宁,而是他了。刘修手下那一帮骄兵悍将就等着机会生事呢。
既然太后把责任都推到了曹操身上,洗清了他的责任,他也只好把这口恶气忍下去了。一想到此,小天子心里就烈火熊熊,再想到那天在众将面前被吓得失声痛哭,他的脸也跟着有些发烫。他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那你就照着太后的意思去办吧。”
曹操气得暗骂,事情是小天子逼他去做的,现在责任却由他一个人来背。曹操想起刘修曾经开过的玩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口锅,又黑又沉的锅。
曹操随即宣布暂停所有军事行动,各营都按正常的轮休制度进行补休,优先发放离家远的士卒的赏赐,让他们带着钱回家团聚。同时告诉所有的将领,陛下已经下诏三公议功,争取在年前会给你们答复,请诸位安心等待。
曹操随即盘点了营中的战利品,发现战利品虽然不少,却远远不够。他当然不可能让太后和天子把宫里的钱省下来给将士们发赏赐,那样的话,今年这个年可就没法过了。他一方面向太尉府请示,请求太尉段颎行文司徒府,要求司徒府提供相应的钱财,另一方向向行汝南太守陈登发出命令,要求他立刻清理那些依附袁家的人的家产,以被作军用。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问题偏偏在曹操最没想到的陈登身上发生了。陈登接到命令之后,迅速作了回复。袁隗算是主动投降,而不是战败被俘,目前对他的处理还没有议定,但肯定不能定有罪甚至剥夺家产,免为庶民已经是最严重的处罚,否则汝南肯定会重新大乱,以汝南目前的兵力不足以镇压。如果卫将军有意于此,请亲率大军前来,以备不虞。
曹操接到回复,愣了半晌,这才长叹一声:“刘德然真是有先见之明啊,陈元龙虽然有见识,但他就是世家出生,兔死狐悲,感同身受,他怎么肯对汝南的世家下狠手呢。”
曹操不敢怠慢,立刻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小天子。小天子气得无语。他对陈登非常失望,却不好发作,如果现在就罢免陈登,不仅陈登这个人才再也不会感激他,而他的脸面也将荡然无存。是的,这个人是刘修推荐的,按照大汉的制度,现在罢免陈登,还可以顺带处罚一下刘修。可是你能把刘修怎么样?罚他的官?他连骠骑将军的印绶都不在乎,因为他已经是无数将士心中的神,根本不需要这个印绶。罚他的钱?拜托,谁不知道楚王府有钱,他会在乎那点小钱吗?降他的爵?他只是楚世子,不是楚王,无爵可降。再说了,就算有爵可降,你倒试试看。
怎么绕来绕去,这事又成了我的错?小天子越想越憋屈,越想无郁闷,长吁短叹,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君臣二人苦着脸对坐了半天,曹操提议道,豫州新定,我们不能再激起事端,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一放了。还是向司徒府要钱吧,实在不行,只好向楚王府借贷了。
小天子更加郁闷,堂堂的天子还要向藩王借钱过日子?当初孝桓帝这么干过,孝灵帝也这么干过,今天轮到我了?
“楚王府真的很有钱?”小天子忽然问了一句。
曹操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楚王府……真的很有钱。”
“那好,我向他借,我要向他借一大笔钱。我倒要看看,楚王府究竟有多少钱,是不是比朕的府库钱还多。”小天子忽然笑了起来,却笑得有些无奈,有些辛酸,还有些怨恨。
第687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江陵,楚王府,刘修穿着一身轻便的秋装,背着手,正在看刘安练剑。刘安看起来有些笨拙,舞了两下,小木剑就脱手飞了,他不好意思的瞥了刘修一眼,撅着小嘴,沮丧的低下了头。
“很好很好,刚才那一式灵狐拜月使得非常好,就是力气差了一些。安安以后要多吃饭,这样才能长力气,剑就不会飞了。”刘修笑盈盈的捡起木剑,重新塞到刘安的手中,摸摸他的小脑袋,笑道:“安安不要急,愚公移山,功在不舍。这世上没有什么天才,只有勤奋刻苦的人才会成功。你才五岁,就能练这么好的剑,可比阿爹强多了。阿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
“是吗?我也想玩泥巴。”刘安眼睛一亮,兴奋的揪着刘修的袖子:“可是阿母说泥巴脏,不让我玩。阿爹,你陪我玩好不好?”
“看,这下子惹火烧身了吧?”王楚又好气又好笑的嗔了刘修一眼,手里握着一把犀角篦给刘和梳头发。刘和在军中呆了大半年,身上多了不少跳蚤,头上多了不少虱子。她是已经习惯了,也没当回事,回来和王楚亲热的同床共眠,说了一夜的悄悄话,第二天起来王楚就浑身痒得不行,这才发现她的女儿已经脏到了什么程度,连忙给她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责备刘修。她一责备刘修,刘和就帮着阿爹辩解,说太后现在也和她一样有跳蚤虱子,都没说什么。王楚不敢说太后的不是,只好闭嘴,现在听刘修被刘安缠着要玩泥巴,不免有些兴灾乐祸。
“没问题,阿爹已经让人准备了好多泥巴,到时候让你玩个够。”刘修一点也不着急,他握着刘安的小手,比划了一下:“不过,现在是练剑的时间,做事要专心,剑练好了,再想玩泥巴的事,行不行?”
“好!”刘安兴奋的跳了起来,搂着刘修的脖子,用力的亲了一口:“阿爹,你最好了,我听你的。”接着一本正经的举起剑,摆出了起手式。
阶上的王楚愕然,过了片刻,忍不住的笑骂起来:“这臭小子,我教了他那么久,也没听见他这么听话过,我说一句,他要说三句,怎么你阿爹一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
“嘻嘻,那是阿爹教得好呗。”刘和窃笑道。
“那我教得就不好吗?”王楚佯怒道。
“嗯,当然也不是。”刘和连忙搂着王楚的腰,讨好的笑道:“不过,你们也有些区别的。怎么说呢。”刘和想了想,忽然欣喜的笑道:“阿母你是儒家,规矩方正,一丝不苟。阿爹是道家,顺其自然。”
“什么儒家道家的,你就说阿母不好说话,你阿爹好说话,宠着你们就是了。”王楚忍俊不禁的笑了,用手中的篦子轻轻的敲了敲刘和的脑袋:“将来等你们几个出去被人笑话不懂规矩,失了楚王府的面子,看你们怎么还顺其自然。”
“嘻嘻,三代不同礼,五代不同法。礼是人定的,何必太过拘泥,只要心中有一颗孝悌友爱的仁心,自然出乎自然,纵有不合礼仪之处,我想别人也不会太介意的。”
“那子贡爱其羊,夫子爱其礼又怎么说?”王楚立刻反驳道。
刘和应声答道:“夫子还说,祭神如神在。如心不诚,纵使礼节周全,又有何用?”
“嘿,你跟着你阿爹半年,越发的牙尖嘴利了啊。”王楚惊讶的笑道:“蔡先生当初教你论语,是这么教的吗?这么胡乱解释,不遵师法,不怕蔡先生生气吗?”
刘和吐了吐舌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什么吾师,什么真理?”王楚糊涂了。“这是哪部经典上的话?”
刘和掩着嘴笑了起来:“阿母,你落伍了,这是我阿爹教的,可不是哪本经典上有的。”她将这句话解释了一遍,王楚听了,沉思片刻,又问道:“那父子为隐,子为父隐就错了?”
“也没错啊。”
“那如果父亲错了,子是不是要反驳其父?”
“当然,只是不能当着众人罢了。”刘和从容的解释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只是说不揭发,却不是帮着掩饰。错便是错,对便是对,难道父亲错了,儿子还要做伪证,证明父亲对吗?这岂不是错上加错?”
王楚哑然,她转过身子,诧异的看着一脸骄傲的刘和,好半晌才笑了起来,亲昵的掐掐刘和的小脸:“阿和,看来跟着你父亲半年多,身上多出来的可不仅是跳蚤和虱子呢。这小脑瓜子可灵活多了,不像以前一样笨笨的。”
“我以前笨吗?”刘和委屈的扁起了嘴。
“哈哈,本来也不觉得,不过和现在的你一比,以前的确有些笨笨的。”
“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