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5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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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鲁也急了,揉着脑门,撅着嘴道:“阿母,老君说过,修道的人不用做学问。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又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卢夫人看着把《老子》背得烂熟的张鲁,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突然发现,她似乎不知不觉的被刘修同化了,而离修道却越行越远,现在静坐修行的时间也远远没有以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考虑这些奇技淫巧,而这些都是修道者的大忌啊。
我怎么会这样?卢夫人有些懊丧的拍了拍额头。张鲁见了,以为自己一席话说动了母亲,从此不用再解这些莫名其妙的算术题了,不免有些得意,咧着嘴笑了起来。
“夫人,益州刺史刘焉来了。”
“刘焉,他来干什么?”卢夫人吃了一惊,转了转眼珠,起身出迎,她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了张鲁,转过头瞪了张鲁一眼:“今天不把这道题解出来,你休想吃饭。”
“啊?”张鲁大吃一惊,伸手欲呼,卢夫人已经快步走远了。张鲁看看案上的算术教材,气得拿起来用力的扔在地上,连踩两脚,大吼道:“我恨这些题,我恨你们!”
第483章 神棍左慈
卢夫人赶到前堂时,刘焉已经在天师殿中观赏了片刻,他站在天师张陵的画像前,一动不动。卢夫人走到门前时,两个持戟卫士拦住了他,上前正要搜身,卢夫人眼睛一瞪,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那两个卫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吴壹大怒,拔刀出鞘,锋利的刀锋就搁在卢夫人的肩上,离她白晳修长的脖颈只有半寸。
“你好象忘了一件事,这里是鹄鸣山,是天师道的地头。”赵长抢行一步,推开了吴壹,护在卢夫人的面前,怒视着吴壹,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剑相斗的意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什么叫你天师道的地头?”刘焉转过身,瞥了他们一眼。时近初夏,成都已经比较热了,卢夫人站在门口,外面的阳光照进来,照亮了外面的丝衣,露出里面贴身衣服模糊的轮廓,光影造成了一种亦真亦幻的效果,让刘焉一时有些出神,后面的话也忘了说。
卢夫人轻轻推开赵长,无视吴壹手中寒光闪闪的刀锋,款步走到刘焉面前,反唇相讥:“不知使君所说的王是指洛阳的天子,还是使君自己?”
刘焉一时语塞,他干笑了一声:“夫人辞锋犀利,比洛阳时大有进步啊,看来和车骑将军在一起获益匪浅。”
卢夫人不以为然:“不错,和车骑将军做朋友,的确比和车骑将军做敌人要好得多。”
刘焉指了指第二代天师张衡的画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知道张天师在天之灵听到了夫人这句话,当有何感想?”
卢夫人走到张衡的画像前,拿起香案上的拂尘,轻轻了拂了拂一尘不染的香案,然后双手合什,静立了片刻,这才睁开眼睛:“如果我夫君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托梦车骑将军,让他尽快进入益州,护我治庐,免得总被一些俗不可耐的人打扰。”
刘焉连被她噎了几句,不免有些恼羞成怒,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冷笑道:“只怕以张天师之能也只能托梦而已,刘修想要进益州,张天师也帮不上忙,相反,他倒更应该考虑考虑天师道信众的安危。”
“天师道信众也是陛下的子民,使君是要拿陛下的子民来威胁我么?”卢夫人同样冷笑一声:“使君爱民如子的名声果然不虚啊,看来我益州的百姓又要步豫州百姓的后尘了。”
“你?!”刘焉瞪圆了眼睛,脸胀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胆,竟敢和使君这样说话,不怕我一把火烧了你天师道治庐?”吴壹见刘焉受窘,不禁大怒,喝了一声,身后的士卒们便围了过来,齐举铁戟,将卢夫人和赵长围在中间。
赵长脸色一沉,正要拔剑,卢夫人伸手按住了他,轻蔑的看着外面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卒,忽然笑了起来:“这么精悍的士卒,不到战场上去搏杀,却到我修道之所来耀武,不觉得用错了地方吗?使君,我等只是潜心向道之人,不是什么为祸作乱的贼人。使君如果要治罪,就请说出罪名,如果属实,我自束手就缚,无须使君烦忧。如果使君想枉杀无辜,那我想就算我天师道忍得,益州百姓也忍不得。”
刘焉皱皱眉,示意吴壹等人收起兵刃,他觉得今天在卢夫人这个女子面前一直落了下风,甚至动了兵刃,实在有些没面子。他强作镇静的笑了笑:“如果夫人真是潜心向道,不问世事,我怎么会伤及夫人?我今天来,可不是要问罪,正是要向夫人问道。”
“使君客气了。”卢夫人见刘焉退了步,也不想做得太过份,逼得刘焉动武,便缓了口气道:“我虽然道行浅薄,不敢为人师,可是使君大驾光临,但凡有问,我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那我就先谢过了。”刘焉微微一笑,“夫人养生有得,容貌犹甚于洛阳之时,大有还童之相,这等道术如果还是浅薄,那我就不知道天下还有什么样的道术敢称高明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轻薄,卢夫人不免有些恼怒,可是转念一眼,又笑了起来:“养生治容,不过是万千道术中最简单的一种,哪里敢称得上高明。使君如若不信,不妨也可以试一试的。”
刘焉虽然一时为卢夫人的神采所诱,说出了轻薄之语,可是他毕竟是服膺儒门的人,虽说眼下有不臣之心,但是那种行不逾礼的教化却是深入骨髓的,一时便有些尴尬,生怕卢夫人因此看扁了他,此刻见卢夫人不仅不生气,反而愿意教他这等道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兴奋起来。
“当真?”
“使君面前,我岂敢虚言欺妄。”卢夫人笑笑,转眼在围观的士卒中扫了一眼,指了一个年纪和刘焉相当的士卒道:“可否请他来试一试?”
刘焉虽然心里邪火儿旺旺的,可是要让他和卢夫人近距离接触,他还是不敢,生怕卢夫人趁机害了他性命。见卢夫人要拿别人来试,他才算是放了心,便让那士卒走了过来。卢夫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命那士卒解了发髻,盘腿坐了,然后立于他的身后,一手捏起剑诀,一手在他头顶囟门上摸了摸,嘴里轻念了几句咒语。
那中年士卒原先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脸慢慢的放松下来,露出浅浅的笑容,有些僵硬的身躯也变得松软了,腰背却自然的直了起来,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提起了他,又似乎他现在忽然恢复了青春,回到了二十年前风华正茂的时刻,脸上也浮现出一种年轻人才有的自信从容。
刘焉目瞪口呆,围观的吴壹等人也傻了。
过了片刻,卢夫人收了式,任由那人静静的坐着,过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那人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刚要赞叹两句,却看到了刘焉有些怪异的脸,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向刘焉行礼。这一行礼,刚才那副惬意的模样顿时不见,重新恢复了他地位卑微者常见的形容。
“刚才……怎么样?”刘焉兴致勃勃的问道。
那士卒皱着眉头想了想,过了好半天才道:“舒服,就像是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吃了顿饱饭,然后泡在热水桶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一样。”
刘焉半是羡慕,半是惊叹的笑道:“夫人果然道术惊妙,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其实并不难。”卢夫人抿嘴一笑:“道术修行,以静为基。老君说,静为躁根,使君如果有意向道,只要每天静坐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就能渐渐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卢夫人盈盈一拜:“使君饱学大儒,难道不知大道至简至易之说吗?”
刘焉扶着胡须,连连点头,这句易传里的话他当然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把这句话和道术联系起来,听卢夫人这么说,他倒有些动心了。
“当然了,要想静下心来,还有些小窍门。不过,在使君没有切身体会之前,说也无益。使君如果有意,等无法静心之时,我再告知使君,使君所得,必胜于今日。”
“是么?”刘焉眼珠一转,笑了起来:“那我倒要试试,等有了什么难处,还要再来请教夫人,届时还请夫人不吝指教。”
“敢不从命。”卢夫人躬身施礼。
刘焉大笑,心情好了不少。他转过身,又和卢夫人说了一阵闲话,便问起了那个会相面的道士。卢夫人不解,说最近鹄鸣山有官兵把守,闲杂人等一概不得上山,没见过什么道士。
刘焉也不再多问,让刘璋走了进来,请卢夫人帮他看看相。卢夫人心中诧异,不过她还是仔细端详了刘璋的面相后,很实在的告诉刘焉,刘焉的面相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相,但是他为人忠厚,是个长寿之相。
刘焉颇有些失望,却也不好在卢夫人面前表露出来,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一起下了山。卢夫人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下了山,这才转过身,对赵长笑道:“看来左元放还真是利口诛心,一句话就搅乱了刘焉的心神。”
赵长也笑了:“的确如此,所谓一言兴邦,一言丧邦者,左元放是也。”
“谁又在说我的坏话?”一个年轻道人大笑着走了出来,指着赵长笑道:“赵道兄,你可不要为老不尊。”
“我说错了吗?”赵长反问道:“你看刘焉来问他幼子的面相,可不是因为你那句话?嘿,我说你见过吴家女子吗,怎么就知道她的命格太硬?”
年轻道士嘿嘿一笑:“我玄阳子左慈是什么人?还需要亲眼看吗,掐指一算,也就知道了。”
卢夫人道:“那你算算,车骑将军现在在哪儿。”
“在你心里。”左慈一指卢夫人,卢夫人顿时满脸通红,刚要斥骂,左慈又道:“也在刘焉心里,更在那些益州豪强们的心里。有人怕他来,有人想他来,不管是怕他还是想他,心里都有他,所以说,他无所在,又无所不在。”
“神棍!”卢夫人又羞又恼,转身就走。
“我们都是神棍啊。”左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