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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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人大惊失色,他们近的用刀,远的用弓箭,但是袁绍这五千亲卫营是北征大军中装备最好的队伍,马是最强壮的战马,人是最勇猛的勇士,人人有精铁打造的铁甲,鲜卑人的刀和箭对他们无可奈何,袁绍身中数箭,却勇气更烈,手中的铁戟更是使得如泼风一般,一个又一个的鲜卑骑士被他刺下马去。
他的勇气激励了所有的将士,激昂的战鼓声一阵猛似一阵,战士们的吼声渐渐汇成一道汹涌的巨浪,向鲜卑人扑去,向慕容风的中军扑去,震得鲜卑人面容失色,战马哀鸣,裹足不前。
慕容风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不是檀石槐,如果檀石槐在这里,他一定能控制住局面,他一定会和袁绍一样冲上去,甚至当场斩杀袁绍,他甚至在想,如果是檀石槐在指挥战斗,袁绍根本没有勇气冲出来。
在不到三万的汉军凶猛的攻击面前,五万多鲜卑人开始慌乱,开始动摇,开始退却,并最终崩溃,各部落大人率领本部人马冲出战阵,四散而逃,慕容风回天无力,也只能在将士的保护下留下了战场,遁入大漠深处。
他所能做的只是派人向南寻找檀石槐,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他。
袁绍跳下马来,郭图、何颙等人连忙迎了上去,看着袁绍甲叶之间嵌着的羽箭,他们既后怕,又兴奋不已。
何颙大声笑道:“将军,这一战击溃了鲜卑人的主力,北疆从此太平了。”
袁绍一边在亲卫的帮助下脱下战甲,一边抚了抚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虽然想让自己显得稳重一些,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奋力一击,他居然战胜了鲜卑名将慕容风,以苦战多日的疲惫之师战胜了两倍于已的鲜卑主力,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功劳。
他有骄傲和兴奋的资本。
“都是诸君用命,绍感激不尽。”袁绍拱拱手,对围过来的众人欠身施礼:“请诸位放心,绍一定会将诸位的功劳上报朝廷,为诸位请功。”
“是大人威武,我等不过是追随大人骥尾,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审配抚着胡须微微一笑,眼中充满了兴奋。
“正南过奖了,如果不是正南和你手下的将士善战,打击了鲜卑人的士气,我也不会有这个决心与鲜卑人决一死战。”袁绍哈哈大笑,一手拉过审配,一手拉过何颙:“你们部下的勇士呢,为何不请来一见?”
审配和何颙同时笑了,转身把身后的高览和颜良请了出来。高览中等身材,圆脸庞,看起来和和善善的,颜良却高大威猛,足有八尺五寸,身披重甲,臂弯里挟着一顶铁盔,一走到袁绍面前,他就被袁绍儒雅而英气勃勃的仪表吸引住了,甚至连行礼都忘了。
郭图很不高兴,喝了一声:“休得无礼,还不拜见征北将军。”
颜良连忙躬身行礼。袁绍呵呵一笑,双手扶起颜良:“不用如此拘礼,壮士如虎,我见了也自愧不如,能得壮士相助,是我袁绍之幸。”
颜良感激不尽,再次拜谢。袁绍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壮士是哪里人?”
“良本是琅琊人,祖上却是赵人,闻说将军北征,特赶来效力,蒙伯求先生不弃,为部曲将。能追随将军与伯求先生,是良的荣幸。”
袁绍哈哈大笑:“听你言辞,想必也是读过书的,可知兵法否?”
颜良微微一笑:“良先祖颜公最在赵国为将,曾追随李牧征战,家传李牧兵法,可惜良资质驽顿,十不得一。”
“原来是将门之后。”袁绍点了点头,很惭愧的说道:“倒是我疏忽了,野有遗贤,我等难辞其咎啊。伯求,你我当以此为戒。”
何颙配合的自责了几句,周围的将士们更是钦佩不已,为袁绍的风度所折服。袁绍随即请诸将议事,打败了鲜卑主力,他们现在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去了,下一步就是南撤和援军汇合。袁绍同时派人送信给袁术,让他固守阵地,不要轻举妄动,待他赶到后再攻击弥加、素利,以免粮草有失。
第311章 众妙之门
得知慕容风被袁绍击败,檀石槐坐在马背上半天没动弹,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眼角难以察觉的抽动了两下。
“回师!”檀石槐二话不说,转马就走,玄武营三千将士没有一个迟疑的,整齐如一的跟着檀石槐往回赶。
檀石槐腰杆笔直的坐在马背上,嘴唇闭得紧紧的,他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师尊的那句话,这是战争,不是私斗,影响胜负的东西太多,而个人的武技能起的作用非常有限。事情的发展正如师尊所预料的那样,他虽然战无不胜,先后击败了汉人中的几个名将、豪杰,公孙瓒被他打败了,袁绍被他打败了,刘修被他追得到处跑,可是最后的结果却非他所愿:西部鲜卑基本等于被灭了,东部鲜卑残破了,中部鲜卑也损失惨重。
他百战百胜,却越战越弱。
他忽然想起了四百年前那个楚霸王,他觉得自己就是楚霸王一样,在战场上从无敌手,可是最后却只能四面楚歌,兵败自刎,无颜见江东父老。
为什么?为什么以前我能把汉人打得狼狈不堪,甚至要跟我和亲,可是现在他们到了草原上,到了我们的战场上,我却不能再延续以前的胜利?
难道以前汉人只是没把我当回事,现在他们生气了,倾力一击,就将我全面击退?
檀石槐思绪起伏,向来如冰山一样的眼神有些不可抑制的慌乱和痛苦,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一直视汉人为软弱的两脚羊,如今却被这两脚羊打得一败涂地,这个结果来得太突然,让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回去?是回去继续战斗,还是像受伤的狼一样躲起来舔拭伤口,养好了伤再卷土重来?如果就这么认输了,那些一向视他为神明的各部落还能继续拥护他吗,难道还要和以前一样通过血腥的杀戮来征服他们,难道在被汉人大肆屠杀之后,鲜卑人还要自己再互相残杀?
檀石槐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奔了一天,落日原还在天边,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个可恶的汉子带出了四五百里地,如果不是慕容风传来的消息,他也许会被引到汉人的边塞去。不久之前,汉塞对他来说还是来去自由的地方,可是现在那里已经充满了危险,充满了阴谋的味道,仿佛有无数只饿狼在黑暗中流着涎水,等着他跳进陷阱。
我这是怎么了?檀石槐猛然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我害怕了?
“停止前进。”檀石槐举起手,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形,又看看地平线上灿烂的夕阳,决定在此宿营,休息一天,让追逐了几天的将士们恢复一下体力。“传我的命令,让慕容风召集各部,让弥加和素利小心戒备,后撤二十里……不,三十里。”
传令兵飞奔而去。
檀石槐下令就在休息,放出警戒的斥候,然后独自走到了一个高坡上,盘腿坐了下来。亲卫送来了肉和水,他也没有吃,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执拗而绝望的看着南方的天空。他为了踏上那块丰饶的土地,付出了半生的梦想,却依然止步于那道曾经被他称为猪栏的长城。
夜幕降临,无月,繁星在天空睁开了眼睛,冷漠而平静的俯视着苍生,漫无边际的沙丘像黑色的巨兽隐伏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正欲择人而噬。玄武营的将士们在山坡上休息,一堆堆篝火在夜风中颤抖,似乎禁受不住夜寒。将士们在篝火旁的身影一动不动,有如石雕。
檀石槐忽然想起了父亲投鹿侯。那时候,他寄养在外祖父家,父亲跟着匈奴人征战,每次回来都这样坐在篝火旁,跟他讲那些征战的事情。父亲对他很淡漠,可能在他的心底里,他一直怀疑他不是他的儿子,可是他没有兄弟姊妹,父亲也只好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敷衍的听着,心里却在琢磨师尊刚刚传授给他的口诀。
直到忽然有一天,他发现父亲曾经挺得笔直的腰在不经意间佝偻了,父亲曾经豪气干云的声音变得悲凄,他讲述的故事也由又抢了多少汉人的财物变成又失去了几个好朋友,又受了什么样的伤,他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他那时候就有一种感觉,父亲不是哪一天战死在沙场上,就是抱着羊鞭,弓着腰在草原上蹒跚,直到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不想那样死去,所有他接过了父亲少得可怜的十几个奴隶,开始了他的征战生涯。凭着过人的武技,他渐渐的打出了名头,成了草原上的少年勇士,但打来打去,他也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百夫长而已,只能给人卖命,直到有一天,师尊给了他一部汉人的兵法,他才豁然开朗,知道战争和杀人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他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统一了鲜卑,建立起一个横跨万里,控弦十多万的强大联盟,他的名字在鲜卑人口中传诵,让汉人颤抖。无数草原上的勇士向他俯首称臣,数不尽的草原少女以见他一面而兴奋得兴不成寐。
他幻想着有一天能坐在那个雄伟的大城里,号令天下。
一阵微风吹过,檀石槐的眼皮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影。他愣了片刻,缓缓的伏在地上:“师尊!”
“跟我走吧。”那人的声音依然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你已经败了,跟着我离开这里,放下一切俗务,全身心的去修炼大道。”
“大道?”檀石槐品咂着这两个字,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热情。三十年前,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曾经两眼放光,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了兴趣。
“我参悟出了一个窍要,如果可行的话,也许你的境界能够有所突破。”
“如果可行?”檀石槐慢慢的直起身:“师尊是让我去尝试?”
“修道不就是在尝试?”那人反问道,“天道深远,岂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总得付得无数的心血甚至生命才有可能向大道接近分毫。有的人穷尽一生,甚至连大道的门径都看不到,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有很多鲜卑人在等着我……”
“等你?等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