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绮航-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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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卿佐点了点头，虽然柯多伦海盗总数和装备不足，但柯多伦海盗无论是从强壮程度还是凶悍程度都在垂涎海之上。
这也是柯多伦海盗们得以保住这片贫瘠海域的重要原因。
“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最蠢笨的海盗头领都对兵力和船速这两项决定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都精打细算。只有足够的兵力才能成功抢劫和防御，只有足够快的船速才能追上商船和逃避其他海盗的追杀。要有足够的兵力就需要预备更多的粮食和水，消耗更多的船舱空间，乃至降低船速。要追求更高的船速就要裁员并减少货舱空间，这又会让他们在这片残酷的海上变得非常不安全。因此每艘中型海盗船上基本都是一百左右的海盗加上十几人的海员这样的黄金配置。”
“可是就在第一夜，每个一百多人的营寨里，就要多出几个帐篷，里面睡了几十或者十几个陌生人。他们在这之前甚至曾经敌对过……这些人又都是沾满鲜血的亡命之徒……”周媚娘鲜红的嘴唇开合着。
“而且我想到了蜜伽罗为什么选在甲米地召开这次集会，因为甲米地是扼守吕宋王都马尼拉的咽喉之地，所以停泊的海盗们，都接受着一个来自王国的苛刻禁令。这个禁令是其他所有王国和城市没有的，那就是——对海盗宵禁！”
说到这里，就连姬卿佐这样的军事盲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在海盗们疲惫入睡的时候，蜜伽罗就算只拿一块石头丢进去，也足以让这十多个营寨同时炸营！何况她准备的是闪亮的屠刀。”
炸营！姬卿佐感到自己脑门的血管跳了跳，就连不知不觉放开周媚娘的手都没感觉到。
炸营又称为营啸，在随军作战的日子里，姬卿佐至少目睹过三次炸营的情况。
面对敌人的夜袭，那些神经绷到极点的士兵会有可能做出剧烈的反应，甚至会歇斯底里的自相残杀。
这样的情况本来就不罕见，更何况假如在没有任何营火的黑漆漆营寨里受到突袭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就响起陌生的声音，这种情况……恐怕那绷紧的神经几乎立刻就会断掉！
“蜜伽罗之所以会公平分配，就是因为她要用最多俘虏去混乱最强的营区。这是她派出的第一波力量，有三百人之多……”
“俘虏毕竟是少数，或许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未可知。”姬卿佐沉默片晌，吐口气道。
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可没有信心收拾这个烂摊子。
“是的，俘虏毕竟是少数。”周媚娘眨眨她的眼睛，“所以蜜伽罗要派出她的第二波兵力，也就是她自己的本阵一百人……”
“一百人面对两千人能起什么作用。”听到还有第二波兵，姬卿佐的心悬了起来。接着听到只有一百人才长舒一口气，有些不以为然。
“可是这一百人却不是要去厮杀，他们要做的是将第一营的炸营海盗驱赶到第二营……”
姬卿佐陡然色变！
这一营的暴兵退入第二营，势必会让本就混乱的第二营做出强力的反弹。
“然后在这样的冲击之下第二营的海盗们会退到第三营……”周媚娘妩媚湿润的眼睛闪闪发亮，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这样的恶性循环下去……
姬卿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姬卿佐忽然发觉这个娇弱自卑的女子，只是简单的几个推断，竟然也能让自己生出寒意。
他忽然很想把自己的袍子要回来。
“这是蜜伽罗的第三波兵，在攻打最后一营的时候，兵力数目至少会达到一千。”
“这，这打下去也会是烂仗，蜜伽罗也不可能得到柯多伦海的支配权。这样的大混乱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姬卿佐疑惑道。
杀红眼的海盗们哪会听命她？这恐怕是海盗们最难控制的时候吧？
“是的。在夜战之后柯多伦海盗能有一半活着已经算是幸事。但是活着的人已经成了蜜伽罗的第四波兵……”
周媚娘纤细的手指交叉着托着下巴，说出了让姬卿佐心惊肉跳的话。
“她还要打哪里？整个柯多伦海盗都被她打散了，难道……”
周媚娘看着姬卿佐震撼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要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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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气节
姬卿佐脸色难看的问道：“你确定。”
“蜜伽罗就是要把所有人推到死地。因为她提供不了让上千海盗都满意的好处，所以不能利诱那就只能威逼。只有让他们绝望，给他们的希望才会变得弥足珍贵。”
“一旦那些杀红眼的海盗被鼓动屠城，只要蜜伽罗提供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希望，所有海盗都会听从她的。”
在甲米地这样管制严格的城市里发生这样大规模的战斗，势必会迎来吕宋王国严厉的惩罚。
因为这已经构成了对王权的挑衅。
这样的话等到海盗们清醒之后只会有一种选择，那就是一哄而散。
如果死亡的只是些海盗，吕宋王国也未必会追索到底，但假如发生了屠城，那么这些海盗就彻底没有了退路。
不过让姬卿佐想不明白的是就算海盗们迫于形势，让蜜伽罗暂时获得了指挥权，往后的路也是极其难走。
因为无论船队走到哪里恐怕都会受到各处国王们的讨伐。
这可真是个收拾不得的烂摊子。
天知道这个女人是怎样想的？
“大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您能把握好，柯多伦海就是您的。”周媚娘鼓动道。
姬卿佐唬了一跳，“开，开什么玩笑，这样的烂摊子躲还来不及，谁敢插手。我忽然想起来，我来太匆忙衣服还没有收，我先回去收衣服了。”
说着抱起桌上的瑶琴就要开溜。
周媚娘一急，伸出手抓住姬卿佐光溜溜的胳膊，“大人！以您的实力，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出现给蜜伽罗致命一击，这柯多伦海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姬卿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什么？还要打她的主意？小妞儿，你放过我吧，那个女人太危险了！我还有美好的青春没有享受。”
周媚娘本就没什么力气，姬卿佐虽然半斤八两但毕竟是个男子，轻轻一挣就挣开了她的手掌。
“衣服还我。”
姬卿佐臭着脸毫无风度的开始解周媚娘身上的长袍。
“大人！掌握柯多伦海只在反掌之间。”周媚娘抱紧双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姬卿佐作着最后的坚持。
姬卿佐抓狂的硬扯几下，对上周媚娘充满期待的眼神，这个不知被谁胖揍一顿的帅哥只好无奈的说：“好吧，小妞，听着。外面的海盗来自垂涎海的霸主林、白两家。”
看着周媚娘更加闪亮的眼神，姬卿佐实在有些不忍打击她，“我们都是被蜜伽罗骗来的，也就是说在蜜伽罗计划里最少还有一波兵，我们也是在她陷阱里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这一支力量根本不知道会被蜜伽罗投入到什么地方。”
姬卿佐叹口气，无意识的乱拨着琴弦，“傀儡兵术我比你见过的更多，虽然我不知道蜜伽罗和那个家伙谁更强一些，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是纳入他算计的人，无论怎样试图挣扎抗争，最终都会像牵线傀儡一样走上他提前算计好的结局。甚至有时候你越反抗，陷入算计的可能就越大，所以傀儡兵术才被称为战国末最强兵法。”
提起傀儡兵术姬卿佐仍有些心有余悸，在战国末，那个人给中原的些英雄们留下了太多不快的回忆。
“既然在蜜伽罗的棋盘上已经为我们这个棋子预备了位置，只怕我们的各种反应已经在她的计算当中。我虽然不懂兵事，但侥幸还知道有一法可破所有兵法。”姬卿佐充满信心道。
“哪种兵法？”周媚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姬卿佐轻轻地一点周媚娘的鼻尖，说出了让她沮丧的话，“走为上！”
蜜伽罗远远地看着酒馆内的一对男女侧过脸去问道，“那个人就是来自中原的姬卿佐吗？”
“是的，蜜姊姊。”李华梅已经去了斗篷，换上了紫色底纹的锦彩，和蜜伽罗不同的是，这个小姑娘把自己含苞待放的身躯紧紧地裹了起来。
那已经稚气渐退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这个家伙什么来历？”蜜伽罗这次却是侧头向另一边。
在那边站着的赫然是围着风巾的李暮雨，李暮雨的脸被风巾藏起，只听到他略带金属颤音的声音。
“他是秦国的前任少府，将作监的将作大匠。”
见蜜伽罗不明白，李暮雨又耐心的解释道：“将作监是与稷下学宫并称的中原文明之源，如果说齐国的稷下学宫培养了争鸣的学术，那么秦国的将作监则汇集了无数技巧与工艺大师。秦国依靠那些大师们远超时代的奇思妙想制作出了更锋利的武器，射的更远的弩机，以及其他种种强国的利器。”
“其中将作大匠由里面最有才华的大匠担任，另外将作监还负担着为秦王修筑陵寝和宫殿的事务，往往兼任掌握秦王钱库的少府一职，统帅着数十万的奴隶。”
数十万！这已经是吕宋国人口的几倍！
蜜伽罗心中一凛，转而又问道，“他的本领如何？”
李暮雨沉默片刻，“如果不谈他的人品，战国末的英雄们都公认姬卿佐的才能为第一人，甚至已经超越了潮汐时代。就连我的主上……也很叹服。”
楼师和大日须弥脸色如常，但跟随蜜伽罗来的几个心腹海盗都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超越潮汐时代意味着达到了轴心时代的标准，这对于他们这些面对潮汐时代也只能仰望的人来说，那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何况此人能够让战国末那些桀骜不驯的英雄们自认不如，这更是匪夷所思。
蜜伽罗想起李暮雨话里藏的玄机，忍不住狐疑道，“他的人品？”
李暮雨冷哼一声，冷笑道，“我的主公平生有三恨，一恨天地狭小！二恨美人易老！”
接着眼光一闪看向酒馆内满身淤青正冲着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男子，“三恨姬卿佐这样的英雄，居然是个软骨头！”
蜜伽罗在内众人都听得一呆，不过这次淡定的除了楼师和大日须弥又加上了一个李华梅。
李暮雨这样的奇男子称为主公的人岂是易与之辈？
而且只听着三恨，便可想象此人气量之大。
这样一个豪情四射的男儿居然为姬卿佐一恨，这其中的惋惜懊恼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