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往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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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上哪儿找你?”
“晚上七点钟我在饭店对过那家理发店门口等你。”
这家理发店是一位广东妞开的,盛珠晚上七点准时到达理发店门口的时候,小霞还没到。盛珠就进了理发店,头发被焗成猩红色的广东妞以为她理发。知道她是等人之后,很不客气地要她出去等。
盛珠出去的时候狠狠地瞥了她一眼。
小霞来的时候大概七点一刻,小霞的神情一眼就让盛珠看出情况有变化,小霞嘟着嘴,满脸沮丧:“他妈的,那个狗屁记者我要好好治治他。”
“出什么事啦?”
“他骗我。根本没有的事。”
盛珠说:“那个记者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上次在歌厅的事,经理跟你说了吗?”
“说了。”小霞耷拉脑袋,“后来用我代替了。”
盛珠说:“你给他包了一个星期?”
“没有,”小霞说,“就陪他一夜。”
“经理的那篇文章就是他写的?”
“嗯。他妈的,我非要好好治治他。”
“你怎么治他?”
“一个女人想治一个男人不是太简单了吗?”小霞似乎又来了精神,她扬起头,“在床上治他。”
“你别控制不住,把自己治了,陪了夫人又折兵。”盛珠笑着说。
“哪儿能呢。我要是不能控制自己,早就当‘鸡’了。”
盛珠觉得她跟早上判若两人。
“盛姐,”小霞拉着盛珠的手,可怜巴巴地恳求道,“你今晚陪我聊聊好吗?反正我跟经理请了假,今晚没事。你陪我聊吧,我心里烦得很。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好吗?”
“你还有烦恼事?”
“多着呢。”
她们俩漫无目的地在灯光迷离交织的人行道上走着,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中巴,她们甚至不知道中巴往哪儿开,买票的时候小霞抢着付了钱,售票员问她们上哪儿。
小霞说:“随便。”
后来她俩在302总站那儿下了车。
小霞说:“盛姐,我是抱着发财的梦想来北京的,我认为我能发财。我们家姐妹六个,一个男孩也没有,我是老三,我生下来时我父母一致同意把我扔到河里,后来是我奶奶把我从河边捡回来的,捡回来时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家里都认为我活不了了,我妈妈要我奶奶在哪儿把我捡来的就把我再扔到哪儿,奶奶说,等到晚上,我若还睁不开眼,她就趁着夜色再把我扔到河,没想到到了晚上,我不但睁了眼,还会哭了。就这样,我活了下来。我的命大,我奶奶告诉我当初的这些事时,我就认为我命大,我一定能发财。可我到北京混了好几年了,除了买一些衣服,在男人那儿耍计谋骗了一些首饰之外,我回一趟家的钱都没有。你说我心里不烦吗?”
她们来到一幢高层大楼下,树影憧憧之中,小霞倾吐着心中的烦闷和忧虑。
“我关键是走不出那一步,”小霞说,“平常看我非常放荡,其实我内心保守得很,我若是走出那一步,我早就发财了。”
“你是说当‘鸡’去?”
“我在北京结识的一些女朋友,好多人已有十几万元的积蓄,她们就是放得开,她们甚至都不忌讳她们卖淫的身份。可我不行,虽然我每时每刻都想走出这一步。我可以骗男人,耍老人,但要我卖淫,我却怎么也不敢。”
《北京往事》第八章(3)
小霞继续说:“大腕记者问过我,我说我绝不会卖淫的。现在想想,大腕记者骗我,要我跟女人睡觉也是有原因的,大腕记者说,你不跟男人睡觉,那么让你跟女人搞同性恋,算不算卖淫?我说不算。盛姐,你说让我们跟女人睡觉,算不算卖淫?”
“如果真像大腕记者说的,”盛珠说,“那个女人一夜付你一千块钱,这当然也叫卖淫。”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今晚还算万幸了?”
盛珠说:“也许是的。”
盛珠接着说:“你为什么不上歌厅去?那里挣钱也很多。”
“歌厅我呆过。那和卖淫没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你和吴经理睡过觉吗?”
“睡过。”小霞说,“我可没问他要钱。我跟他睡觉只是为了抛这儿上班更自由一些,有什么事请假方便。我没图别的。”
《北京往事》第九章(1)
小霞三年前刚从四川农村来北京的时候,在一家地下旅馆工作。小霞向盛珠讲述自己初来北京的经历时,盛珠看到她的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
“旅馆老板是东北人,长得很凶,”小霞说,“整天不让我离开地下室。我至今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经常在那里住宿的大多是东北人。有一天,一个五大三粗的东北人把我叫到他房间,说要替我买一双鞋子。我早就想要一双皮鞋了。我穿的球鞋前面都有破洞了,稍不留神大脚趾就露了出来。穿着这双鞋在北京大街上走路我脸上就像爬着蚂蚁一样难堪。
“我说,行啊。粗壮男人问我穿多大码,我告诉他之后,他问我要什么式样。我说只要是皮鞋就行。他知道老板不让我出去。所以他出去替我买。他拿着钱准备替我去买鞋时,我叫住他,说,是女式的,千万别买男式的。你看书那时有多傻。”
“粗壮男人给我买了一双我非常喜欢的高跟女式皮鞋,我抱主那双皮鞋的时候,眼里激动得泪花直闪。
“那一夜,粗壮男人破了我的身子。我的女儿身被一双皮鞋买去了。后来我偷偷跑出地下室,离开了那家旅馆。干了二十多天,一分钱工钱也没拿就跑了。”
小霞说:“盛姐,自那时候起.我就想当“鸡”,可这么多年了,我就是缺乏勇气。你说我该不该走出这一步?”
盛珠说:“要我说,当然不能走这一步了。你还小,还没有结婚。放纵下去,以后谁还会娶你?”
“我害怕的也是这个,”小霞说,“我认识一个的士司机。他经常上我们饭店吃饭.他是拉皮条的,有好多客人,他说他的那些客人就喜欢四川女孩,他老是动员我接客,他提共绝对安全的场所,他说一晚能挣一千块。这几天我心里烦透了,不知答不答应他。我想干个几次,挣上几千块钱回家,我不想呆在北京,我在北京时间呆得越长越想家。”
盛珠若有所思,问道:“这个的士司机可靠吗?”
小霞说:“还是比较可靠的。跟那个大腕记者不一样。我觉得还是蛮老实的。”
“老实人会干这一行?他要拿回扣吧?”
“拿回扣。客人给我五百,我要回扣他一百。他说一晚让我接两个客人。”
“陪女人睡觉,你为什么那么爽快。这和陪男人没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我现在跟你睡觉,和跟一个男人睡觉一样吗?”
“睡觉跟睡觉也不一样啊,”盛珠躲开小霞的目光,“那个司机,你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
“怎么,”小霞惊讶地望着盛珠,“你想干?你要想干,我俩一起干。”
“我们俩不一样。你不能走这一步。你如果愿意,我想介绍你到歌厅当陪姐。”
“不要你介绍,”小霞说,“我认识好多歌厅经理。”
“你为什么不去歌厅?难道在歌厅当陪姐,还不如陪外国女人睡觉?”
“好了,盛姐。我这人就是这么怪。我不喜欢歌厅。”小霞说,“你如果想走这一步,我就敢走了。走,我们上那边小饭店喝一点啤酒,我请客。”
小霞跟盛珠挽着手横过马路的时候说:“按理说,我一个月挣的钱也不少。可就是爱花钱,特别爱请客。”
“我想也是。”
在小饭店坐下后,小霞要了两瓶啤酒,一碟拌黄瓜,一碟花生米。
“盛姐,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挣大钱的日子在后头。”
“我吃过晚饭了。这些足够了。”
“来一盘红烧带鱼吧。我好像记得你喜欢吃红烧带鱼。”
“行了,不要了。”
“盛姐是替我节约呀,”说着,小霞威风凛凛地冲服务员叫道,“再来一盘红烧带鱼。”
小霞举起杯子,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真正的姐姐,我是你真正的妹妹。咱们姐妹俩携手打天下,不出一年,我们就会成为百万富翁,不,应该是百万富婆,也不对,应该是百万富姐——像刘晓庆那样。”
盛珠也举起啤酒杯,盛珠和她碰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盛珠已很久没有喝酒了,啤酒带着浓郁的香甜下肚的时候,盛珠像沐浴了甘露,盛珠感到一阵久违的舒坦。
紧接着,盛珠又饮了一杯。
盛珠说:“再来两瓶啤酒。喝得真痛快!”
小霞招呼小姐又送来了两瓶啤酒,红烧带鱼端上来的时候,小霞殷勤地赚了一块放在盛珠面前的小碟里。
小霞说:“你若想好了,我明天就呼他。”
盛珠说:“呼谁呀?”
“的士司机呀!”
盛珠由于酒喝得太猛,她觉得头有点发晕。盛珠的脸上出见淡淡的红晕。
盛珠说:“你真的愿做我的妹妹?”
“当然,”小霞再次举杯,“再干一杯。从此我们就是干姐妹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盛珠这次没有跟她碰杯,而是径自喝下了。盛珠喝下之后,说:“我也愿结你做妹妹。但你必须听我的话。”
“没说的。我肯定会听你的话。”小霞轻轻抿了一点啤酒,“在北京我没遇上一个真正的朋友,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不听你的话,听谁的话?”
“你若是听我的话,就死了那条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北京往事》第九章(2)
“你是说……”
“千万不能走出那一步。”
“那你……”小霞怔怔地注视着盛珠,“你怎么想走那一步?你不是要我给你介绍那位拉皮条的司机吗?”
“我跟你不一样。”盛珠脸上的红晕已变成了浓浓的酡红。但盛珠毫无醉意,盛珠的酒量是很大的,盛珠已喝下了一瓶,脑际却依然清醒,“我是结过婚的人了。再说,我的经历已让我能承受得起我要做的事。”
“你结过婚,可你这样做能对得起丈夫吗?”
盛珠猛然一惊,盛珠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但盛珠很快就从慌乱中沉静下来。
盛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