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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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柳飞云说,“我认为李翠天没有杀害简天明。”
张警官愣了一下,说:“那么谁是杀害简天明的凶手?”
“是其他人。”柳飞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那天深夜去新宅的人是你吧?”
“是我,可惜没能进去。”柳飞云脸上流露出遗憾的表情,“我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一些情况,之所以夜赴新宅完全是出于感觉,否则的话即便是砸开大门我也要进去。”
“说说你的感觉。”
“大部分当事人都死了,我只能试着分析。”柳飞云不紧不慢地说,“当我看到这些文字记录时,坦率讲,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庄予翰,尽管很不情愿。”
张警官说:“正如李燃所说,他有杀害简天明的动机。庄予翰始终反对两家公司合并,当他发现已经无力扭转局面时找到简总摊牌,两个人话不投机,庄予翰一怒之下用桌上的镇纸石击昏简天明,之后他将错就错,索性将简天明勒毙,把尸体拖入电梯,然后逃离现场。当时他只是出于冲动,并没有考虑到后面严重的结果。”
柳飞云说:“他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玻璃房,这是为什么?”
“很明显,他不想暴露自己。”张警官说,“简天明遭到袭击时本能地发出喊叫,庄予翰如果马上回到自己房间,等于告诉大家他就是凶手。”
张警官又补充了几句:“楚嘉琳在院里听到惨叫声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庄予翰,他那时恰好在一楼,距离电梯间最近。”
柳飞云摇头说:“表面上看庄予翰的嫌疑最大,但仔细分析下来其实并非如此。首先关于动机,仅仅为了一桩商业合作案去选择杀人,这未免太不通常理了,况且合作双方只是初步意向,还没有到具体实施环节。我见过庄予翰,我敢肯定他不是那种因一时冲动而丧失理智的人。”
张警官又说了一个理由:“午餐过后秦华跃和李燃在健身房,庄予翰独自在客房里睡午觉,简天明的房间白天没有上锁,那个时间段他很有可能进入简房,熟悉环境。”张警官点上一支烟,继续说道,“由于房门是特制的,所以当晚三楼的其他人没有听到开门声,简天明可能对庄予翰的来访很意外,但出于地主之谊,他最终还是打开了门。所以,庄予翰对于这件谋杀案或许蓄谋已久。”
柳飞云不同意他的看法:“出事的前一天我和他在咖啡厅见过面,庄予翰并不想陪楚嘉琳去新宅,蓄谋之说应该不能成立。”
“我同意。”张警官只是勉强点了点头,说,“虽然庄予翰的作案动机确实不够充分,但同其他人相比,他的动机最为明显,嫌疑较大。”
“楚嘉琳听到惨叫声后见到了庄予翰,而他当时的位置确实离一楼的电梯间最近,这一点我承认。”柳飞云自顾自地说,“可你不要忽视一个细节,楚嘉琳在吉普车内受到了惊吓,而后在返回新宅的途中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倒,导致她产生了短暂的昏厥,在这段时间内任何人都可以悄然离开现场。”
柳飞云最后补充了一句:“我认为庄予翰不是杀害简天明的凶手。”
张警官拿起打印纸,看了看说:“照你的说法,除了楚嘉琳外其他人都有杀害简天明的可能?”
“确实如此。”柳飞云点头道,“有没有外人入室行凶的可能性?”
“绝无可能。”张警官肯定地说:“警方赶到的时候新宅的大门仍为反锁状态,暗锁是庄予翰扣上的。我们做过勘察,除了大门外新宅没有第二个出口,另外院墙也没有任何攀登的痕迹。”
“明白了。”柳飞云说,“这下范围可以缩小了。”
“剩下的人是简达芳、李燃、秦华跃,如果你认为谋害简天明的人不是李翠天和庄予翰的话。”张警官说。
柳飞云用红笔在打印纸上画了几下,然后抬头说:“二楼的防盗门总共开了三次,第一次是李燃在门口与简达芳说话,第二次是庄予翰和楚嘉琳认为简天明在里面,他们要求李燃打开房门,前两次的共同之处是简达芳在房间里,李燃在场,最后一次是楚嘉琳看到防盗门已打开,简达芳在厨房里剁肉,随后追杀楚嘉琳至玻璃房,而李燃却去向不明。”
张警官紧锁眉头,说:“这说明了什么?”
“简达芳的行动绝不会瞒过住在隔壁的李燃,除非他俩是同伙。”
张警官说:“没有任何迹象证明他们是共进退的同伙,自从断电后李燃就再没出现过,直至庄予翰发现他的尸体。”
“如果排除同伙的可能,简达芳应该没有机会杀害简天明。”
张警官说:“根据楚嘉琳的叙述,秦华跃曾认为李燃是杀害简天明的凶手。”
“我看到了。”柳飞云点点头,“秦华跃觉得李燃的犯罪动机更为强烈。”
“简森集团的所有权以及简天明名下的财产可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张警官说,“他选择人最多的时候下手,就是要逃脱犯罪事实,但是……”
柳飞云接过话:“但是李燃却死了,这说不通。”
“有一种可能,李燃于某个时段去了三楼,谈话间趁简天明不备将其杀害,把尸体拖入电梯内,之后他砸开秦华跃的门,问他听没听到喊叫声。”张警官说。
柳飞云说:“这当然是他迷惑大家的假象。”
张警官说:“我想他一定也敲了庄予翰和楚嘉琳的房门,房间里没有人,于是他立刻返回到一楼,原因有两点:第一,若将无辜的假象扮演彻底,就必须见到其他两位客人;第二,他需要了解楚嘉琳和庄予翰的动态,毕竟他刚杀完人。”
柳飞云接着说下去:“他在玻璃房里见到楚嘉琳和庄翰予,并同他俩一起出了新宅,查看吉普车上的鬼影,后来庄予翰提议去蒋师傅的小屋,李燃并没有同行。”
“当然,他的伪装行动已经完成。之后李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想他会清洗掉残留在身上的作案痕迹。”张警官说,“不过他没料到庄予翰猜到了藏尸的地点,这一变故破坏了原本的计划。”
“原本的计划?”柳飞云重复道,“李燃原本想把事情拖到天亮?”
“或许是,他要留出充足的时间来处理细节。”张警官说,“李燃刚把所谓的离奇事件告诉简达芳时,庄予翰恰好下楼要求再次打开简天明的房门。”
柳飞云顺着他的思路说:“你的意思是简达芳在房间里听到了庄予翰与李燃的对话后,情绪失控,于是她悄然打开防盗门,从厨房里取出剔骨刀,在李燃回到房间前就结束了他的生命,然后她通过密道将李燃的尸体扔进水池,庄予翰当时听到了玻璃房里传来的水声,最后,她原路返回,楚嘉琳在厨房里看到了她。那个时候,李燃其实已经死了。”
“你认为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张警官说,“简达芳到现在为止还没说过一句话,我们只能根据楚嘉琳提供的线索去推测事实的真相。”
柳飞云沉默了一会,说:“李燃不是杀害简天明的凶手。”
“何以见得?”
“了解简天明的人并不多,我大概算是其中的一个。”柳飞云说。
“我知道,你曾经与他共事多年。”
柳飞云点头说:“他是一个非常注重生活品质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比常人更加在意自己的身体。简天明每隔半年就会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张警官不解道:“这与本案有什么关系?”
柳飞云不紧不慢地说:“案发的前一天,简天明和楚嘉琳曾见过一面,据楚嘉琳事后描述,前者的身体明显消瘦了许多。我认为这不是年龄所致。”
“关于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庄予翰告诉我的。”柳飞云说,“出于好奇,在他们赴约新宅的当天我去了简天明体验的医院,通过朋友我看到了他近期的体检记录。当然,我必须承认这是非正常手段。”
张警官微微欠身,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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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柳飞云的语气略显沉重,“简天明患有癌症。”
一阵沉默。
“如果我没猜错,体检之事是李燃经办的。”张警官说。
柳飞云说:“没错,那份体检报告单是李燃领取的。”
“企业家果然不同凡响。”张警官感慨道,“在这个时候简天明竟然还在全力以赴地谈合并生意。”
柳飞云提出了另一种观点:“也许简天明根本就不知道真实病情。”
“你认为李燃没有把病情告诉简天明?”
“李燃究竟有没有把实情说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柳飞云说,“重要的是他不会谋财害命。”
张警官点头同意:“李燃是个聪明人,他应该不会做出愚蠢的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肯定懂得这个简单的道理。”柳飞云说,“李燃可以伤害任何人,但唯独不会打简天明的主意。”
“所以杀害简天明的凶手不是李燃?”张警官疑虑重重地说。
“有个谜团我始终没有解开。”柳飞云换了一个话题,说,“简天明的尸体怎么会移动位置?”
“有一种可能,当大家在电梯里看到简天明的尸体时,其实他并没有死,他的死亡是在另一个时间。”张警官猜测道。
“也就是说那是他和李燃谋划的把戏,当时只有李燃接触过他的‘尸体’。”张警官继续说道,“这个可能性倒是基本符合庄予翰的推断,楚嘉琳在三楼淋浴室镜子中看到的人影就是简天明,他悄然走出了房间,目的地是三楼或二楼的某处,庄予翰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后出房间一直跟着他,简天明发现尾随者,被迫走进玻璃房里的密道甩掉庄予翰,而后他出了新宅钻进吉普车,不巧被楚嘉琳误打误撞地发现了。”
张警官顿了顿,接着说:“那声绝望的惨叫是他在院子里故意为之,目的是迷惑楚嘉琳,伪造虚假的死亡时间。之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