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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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泰摆摆手。
“上次我把你打成那样……”
“别提了。他们娘俩过得好吗?”
“挺好的,不用惦记,就是丫头有时候问她妈妈,爸爸哪儿去了?”
“她怎么说?”
“说出国了。”
冯泰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我是真心爱雨亭。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让她给我打电话,也麻烦你多照应着点儿。另外,劝劝她,赶紧再找个男人,拖下去没好处。你也别总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冯泰没跟男人说太多的话,他从医院出来,出租车在他跟前按着喇叭,他没上去。他有点儿想女儿,一种父亲的愧疚在他心里蔓延开来,他想独自走走,让夜色消化那些愧疚。就是在那时,他看见了那桩交易。
在小医院旁边的胡同里,路灯下面,冯泰刚走到那……不禁瞪大了眼睛!他看见,有个人把一小包东西递了过去,同时接过几张钞票。
“纯吗?”交钱的人问。
“废话,四号,飘死你,我手里就这点儿货了。”收钱的人说。
“怎么老找不着你呀?”
“这几天查得紧,你们也得小心点儿,我一哥儿们的亲戚在缉毒大队,听说正狂搂呢,进去的时候别把哥儿们供出来啊。”
“你才进去呢!”收货的人给了他一脚。
买卖双方很快散开,各自赶路。买方是两个人,即便没有月光,冯泰也能认得出那是薛戈和涛子,更何况,他们头顶还有盏路灯。
呵呵……还有比放在冯泰手里更有价值的把柄吗?冯泰的满心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他的兴奋远远大于震惊。他难以抑制住满脸的冷笑,悄悄地跟着前面那两个身影,走进了无边的黑夜。
第五十六章
薛戈睁开眼睛,看了看表,快12点了。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是真正的优质睡眠。但愿对今晚的比赛有帮助,他想。
薛戈昨天晚上和涛子收完了货并没立即用上,只到涛子那聊了会儿天儿就回家了。四号固然美妙,但和即将到来的大赛相比只能暂时退出。
薛戈伸了个懒腰,看见正午的阳光在窗帘上映出点点金光。他跳下床,拉开窗帘,阳光一泻而入。他不禁眯起眼睛,觉得身体轻盈,精神饱满。他算了一下,还有八个小时,他就将迎来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一个时刻。这八个小时应该怎么过呢?刚想到这个问题,事就来了。
冯泰打来了电话。
手机上的那个号码让薛戈非常意外,他知道那是系主任的号码,但搞不懂号码为何会找到了他。他犹豫着接起那个电话,然后才发现并无大碍。冯泰只是用师长口吻询问他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还告诉他不要紧张,要好好发挥,大家都等着他的好消息。然后,冯泰让他过去一趟,就在现在,立刻,到学校,声乐系,主任办公室去一趟,有一件小事要商量。
“越快越好,我在这等你。别担心,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冯泰说。
周雨楼没想到要等这么长时间,每次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他都抬头看一眼,可是进来的都不是他的朋友。
心急如焚!
周雨楼上午10点接到了银行朋友的电话,让他来取萧海鹏的身份证复印件。他本以为到了就能拿,没想到朋友在银行门口拦住了他,说有位重要领导突然来视察,让他先到旁边的咖啡馆等着,待会儿给他送过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周雨楼喝了三杯咖啡,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只要一想到那张神秘的脸触手可及他就禁不住紧张。虽然他一再告诉自己,即将看到的东西可能跟“陌生人”毫无关系,那不过是张无辜的身份证罢了,真假都难说。但他还是难掩巨大的好奇,一遍遍地猜测,照片上的人长得什么样,多大年纪,地址在哪……毕竟,那混蛋就是通过这些撬开了他的金库。
终于,快到正午时,朋友气喘吁吁地来了,跟他解释说有个副行长突然抽风,休息日搞抽查,没想到就抽到了他们,刚走。
“怎么样?拿到了吗?”周雨楼问。
朋友把手伸进衣兜,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雨楼,别怪我多心,你不会做什么过格的事吧?”
“什么过格的事?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一点儿小事,干吗那么紧张?”
“你别嫌我啰唆。私自透露开户人信息确实是违反纪律的,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是上边一遍一遍检查把我弄得都有点儿神经了,你真没什么……别的企图吧?”
“你要为难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周雨楼站起身。
“哎,别别……”朋友终于把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递给他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周雨楼接过来,慢慢打开。打到一半时,他瞄到了一个身份证的复印件,黑糊糊的。他抬起头朝朋友笑笑,“你都给我弄得好紧张。”
他把纸展平,朝身份证看了过去,第一眼就望向上面的照片,然后,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天哪,那竟然是……”
他的手一抖,杯子翻在桌子上,咖啡洒得到处都是。
“进来。”敲门声响起时,冯泰喊道。
薛戈走了进来。他还是有点儿紧张,虽然他在电话里并没听出冯泰有什么恶意,但他的约见本身就令人厌恶。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晚上就要决赛了,平安无事和心无杂念比什么都重要。
“坐下吧。”冯泰看起来倒非常友善,朝薛戈微笑着,指指对面的椅子。薛戈坐下来。冯泰看着他,他也毫不回避地和系主任对视。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就像涛子说的,不用怕他,他陷害了周雨楼,你又敲诈了他,大家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比一平,如此而已。
彼此凝视了一会儿之后,薛戈问:“冯主任,有什么事吗?我时间不多,今天晚上还有比赛。”
“四号的滋味好受吗?”冯泰问。
这句话可真不同凡响!虽然冯泰只是若无其事地说出来,甚至在开口时还漫不经心地拿起了一张报纸,却足以令薛戈如遭雷击!他的镇定一扫而光,眼神顷刻间涣散。
“什么……四号啊?”愣了一会儿后,薛戈问。
“哈哈……”冯泰用一阵大笑彻底击垮男孩。他站起来,走到薛戈身后,把手放在他肩上。“四号啊,能让你飘起来的四号。”他揉着薛戈的肩膀,像是在做按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怀疑你的朋友,自从上次出卖你之后,他一直对你非常忠诚。你也不用猜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也许你过去太小看我了,我虽然不是个十足的聪明人,但毕竟比你多活了一些年,我拍死的蚊子比吃过的饺子还多,所以你不用那么惊讶,我知道那个秘密只是迟早的事,你看……”冯泰探下身,“你的脸都红了。”
薛戈扭着身体,躲开冯泰的手,支吾着:“冯主任,我真不明白,什么……四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就不好了,抵赖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老师,什么能耐都没有,不像那些神通广大的警察,他们能把你脚趾盖里的一点儿海洛因都翻出来,用他们试试吗?”
沉默。
冯泰重新坐回薛戈的对面,像个真正的领导那样,语重心长地说:“好了,我们干脆点儿,有话直说。我想我们俩都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到底要不要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但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下得了那个狠心,最后我决定,不告诉任何人。但是我的良心又非常不安,不管是作为你的老师还是个普通人,保守这个秘密都有悖于我的原则,所以你要听好,我的保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薛戈脱口而出。
“呵呵……”冯泰会心地一笑,知道小东西已经在他的手心里下跪了。他安静了片刻,问薛戈:“你知道多明戈吗?”
薛戈猛地颤抖了一下。
冯泰的眼睛亮起来,“看来你知道!呵呵,是啊,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如果连这个典故都不知道实在是不能原谅。我再跟你核实一下,那是2001年,多明戈在上海大剧院举办了独唱音乐会,那是他在中国的个人首演,门票卖到了三千多。那天他的表现非常优秀,但令人意外的是,音乐会进行了一半,在唱到普契尼的《今夜星光灿烂》时,他突然停下了。大家万分惊讶!多明戈……他唱不下去了,他失声了!那可是他在新世纪的第一场音乐会!”冯泰的描述栩栩如生,他点了支烟给自己助兴,接着说,“大师本人也非常沮丧,但是没有办法,失声就是失声,声带失灵,演唱中断,他只能朝指挥摆摆手,遗憾地表示结束。”冯泰深深吸了口烟,仿佛在帮多明戈结束那个艰难的过程,告诉薛戈,“但是,你看,没有人降低对他的评价,也没人否定他的地位,他仍然是多明戈,歌剧之王。只要有演出就会有演出事故,懂吗?小伙子,记住,这是条真理——有演出就有事故。就像有毒品就会有人吸一样。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冯泰碾灭烟头,像碾死一只臭虫,定定地看着薛戈。薛戈一动不动,右手紧紧攥着裤腿。
系主任办公室沉默了片刻。
“我在问你话呢,”冯泰问,“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懂。”
“我不想重复,你懂吗?”
薛戈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冯泰在椅子上欠起身,“用得着那么紧张吗?这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你看,你的裤子都抓破了。你明白,对不对?现在我要你一个承诺,你要向我保证,失声,就在今天晚上……你能做到吗?”
薛戈不说话。
“能吗?”
薛戈摇头,“我不能。”
冯泰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判断轻重的程度,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能还是不能?然后我会决定要不要用上这个。”冯泰把一张纸递到薛戈面前,上面有一串粗粗大大的数字,用汽油笔写的,红得刺眼。冯泰解释说:“这是莘江市缉毒大队的举报电话,你来之前我特意查的,但老实告诉你,我真不想用上,现在你说……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