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巢-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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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资会产生一些非常棘手的问题。
韦恩罗思马上就对这个计划做出了反应,认为不可行。布斯基公司的财务报表实际上没有意义,因为他购买的大量股票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投资商们无法评估他所持股票的价值大小。布斯基甚至不愿提供持股情况季度报告,认为这些东西是机密信息。如果布斯基出现问题,向他提供资金的投资商们就会被殃及。
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雇了一个私人侦探调查布斯基,但这个侦探只发现了一个情况:证交会向布斯基发出过几次质询,而这些质询已得到满意解决。虽然如此,韦恩罗思认为自己已成功说服约瑟夫和公司的其他人拒绝这个融资计划。接着,1985年11月,即布斯基收购CBS及海湾和西部公司彻底失败后,他和米尔肯开始催促融资计划赶紧完成。
在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贝弗利山分部,也出现了联合反对布斯基的现象。米尔肯的高级助手之一彼得·阿克曼警告说,投到布斯基手里的钱太多了,他难以有效地掌管这么多钱,会不做分析地盲目乱投。米尔肯的弟弟洛厄尔也反对给布斯基融资。洛厄尔说,他不喜欢布斯基,也不信任他。达尔对这个融资计划也持反对意见,说如果市场突然动荡,布斯基就会完蛋,债券投资者也就跟着倒霉。当达尔与洛厄尔就这个问题交流意见时,洛厄尔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哪根筋不对了要做这事,去问我哥哥。”
米尔肯当即否决了这些反对意见,他再次坚决表示:“德莱克赛尔支持赢者,而布斯基就是一个赢者。”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就这样结束了。当然,米尔肯没有透露的一点是,他在布斯基的业务中会得到个人利益。这种互利关系会把布斯基与米尔肯拉得更近。
韦恩罗思试图越过米尔肯去阻止这项计划,他恳求约瑟夫否决米尔肯。约瑟夫本来可以这样做,但他没有做。
就这样,米尔肯通过垃圾债券销售为布斯基融资6.6亿美元的计划(正式名称叫“哈德森融资”)在他的坚持下强行开始实施了。刚开始时,市场的反应好像要帮助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阻止这项计划,虽然德莱克赛尔自己没有阻止成功。许多债券购买者对购买这批债券踌躇不前,甚至德莱克赛尔一些最忠实的债券买主也是如此,他们表示不愿投资风险较大的套利基金。德莱克赛尔的债券营销大师达尔对推销这些债券也束手无策,担心很多债券要压在公司自己手里。韦恩罗思、达尔等设法劝说米尔肯对这批债券的发售条件进行一些修改,设定一些限制。布斯基对被特别禁止用融得的资金购买他渴望已久的湾流型私人飞机大为光火。布斯基希望无限制地得到融资,他坚持三比一的投资-资产比,不想在产权比上再附加限定性条件。原定条件要求,布斯基的资产价值若降到规定水平之下,必须实行清算。
后来,债券的销售有了转机。达尔向林肯储蓄信贷银行的查尔斯·基廷推销了1亿美元的债券,这使他的销售大师的名气更大了。这项6.6亿美元的融资计划定于1986年3月21日结束。与此同时,伊凡·F·布斯基股份公司将被变现,而伊凡·F·布斯基有限合伙公司将成立。
最后,米尔肯为布斯基融到了6.6亿美元,从而为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赚得2400万美元的融资费。米尔肯还从布斯基处获得500万美元的股本利益(投资业务员在套利公司拥有固定利益关系本身是危险的),德莱克赛尔贝弗利山分部以外的人都不知道这一点。现在米尔肯和布斯基之间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在两人前期的非法活动中布斯基欠米尔肯好几百万美元的账没有还。有这6.6亿美元在手,米尔肯握有主动权。他平心静气地告诉布斯基,必须先把欠账还清,这笔融资才能给他。
3月21日(即拟定融资计划结束那一天),一通电话之后,布斯基同意还钱。由于这会儿时间太晚,无法像以前那样通过证券交易划账,布斯基就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米尔肯一些房地产认股证和联合艺术家公司的股票。之后,按照穆拉迪安和瑟内尔的计算,布斯基还有530万美元的亏欠额。为把欠账问题赶紧彻底解决以尽早得到6.6亿美元的融资,布斯基尝试了一种他在以前的非法交易中从未用过的方法——让穆拉迪安发一张530万美元的支票,费用项目记为“交易佣金”。
如果不是OAD会计师事务所的会计们,布斯基欠米尔肯账的问题可能就算完全解决了。OAD会计事务所受聘审计伊凡·F·布斯基股份公司的账目,并发布“告慰函”。告慰函是一种例行公函,表明没有在被审查的公司财务报表中发现问题,是被查公司资质良好的反映。如果OAD在审查伊凡·F·布斯基股份公司的账目后发布告慰函,会有助于投资商对布斯基新成立的合伙公司建立信心。
伊凡·F·布斯基股份公司于3月21日下午4点(即股市闭市时)正式停业,OAD的会计们前来审查该公司最后几天的账目。其中一个名叫彼得·特斯特弗德的会计负责哈德森融资项目的账目,他与穆拉迪安一起在会议室审查最近的交易。特斯特弗德是穆拉迪安的老朋友,他希望账目一切正常。然而,下午4点10分左右,特斯特弗德发现一笔1万美元的应付账款。“这是什么?”他问穆拉迪安。
穆拉迪安查看了底账,一时也说不出这1万美元是怎么回事。布斯基这次筹资一共筹到了将近10亿美元,在这么一笔大账中他对这区区1万美元没有注意。“我真地不知道。”他说。
“我需要看这笔账的单据。” 特斯特弗德说。
“唉呀算了,皮特。”穆拉迪安回答,辩称这么一点数目无关紧要。
“我必须看有关单据,西特。” 特斯特弗德坚持道,“对不起了。”
穆拉迪安恼了。“看在上帝的份上,皮特,”他说,“你为什么揪住这事不放呢?”接着,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说出他认为更值得担忧的一件事:“你为什么在乎这点小账?我这里还有一笔530万美元的款子呢。”
房间里一阵沉默。穆拉迪安后悔不迭,希望能收回刚才那句话。毕竟他还没有实际支付这笔款,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账。当然,如果他按原计划在那天晚些时候或次日支付这笔款,需支付的钱得增加一些,但这样不会有人发现,奇Qīsuu。сom书因为到那时整个项目都已结束了。此刻,他多么希望特斯特弗德没有注意到他那句话,但是,从特斯特弗德的脸上可以看出,秘密已经泄露了。
特斯特弗德显然很警觉,问道:“什么530万美元?”
“嗯……忘了这事吧,”穆拉迪安说,“权当我没有说。我们现在不能谈这件事。” 特斯特弗德收起笔记,放在公文包里,起身要走。看到这个阵势,穆拉迪安想布斯基的融资计划可能会因此难以如期结束,于是急了,大叫道:“别,别走!这事我们慢慢说。”
接着,穆拉迪安确认他有530万美元的应付账款尚未入账,这笔账没有任何单据,只有布斯基要求付款的命令。得知这个情况,特斯特弗德回事务所(离这里只隔一个街区)去了。他说他必须就此事与负责布斯基账目的高级合伙人史蒂文·欧彭海姆商量,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穆拉迪安在会议室等着,如坐针毡,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似乎是漫长的几个小时(其实不过十五分钟)后,电话响了。
“你这个傻球!”布斯基尖叫道,“你这个婊子养的。你他妈的在做些什么?”穆拉迪安与布斯基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没有听他这样责骂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布斯基就啪地把电话挂了。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布斯基又叫骂一通。在不到一个小时里,布斯基给穆拉迪安打了四五次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骂“你这个傻球”,听得穆拉迪安耳朵都起了茧子。
穆拉迪安被骂得晕头转向。他想今年的奖金泡汤了,而且还可能被炒鱿鱼。像他这样受到过证交会处罚的人,再找工作比登天还难。
在OAD事务所,欧彭海姆告诉布斯基,那笔账目没有单据,事务所就不能签发告慰函,从而意味着融资计划不能告以结束。稍微平静些以后,布斯基给米尔肯打电话商量此事。两人商定,这530万美元可以作为支付给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咨询费”,毕竟德莱克赛尔为布斯基的各种项目做过不少研究,这样说能讲得通。于是布斯基把他的会计(包括他聘请的OAD的会计)和律师们叫来,告诉他们说这笔钱是作为研究费和其他咨询费支付的。考虑到有关单据马上就会寄来,大家同意各项工作继续进行。
在贝弗利山,米尔肯让他的弟弟洛厄尔起草一封信函,声称这530万美元是布斯基支付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咨询费。洛厄尔起草完毕后,拉住当时正巧在附近的一位名叫唐纳德·巴尔萨的低级雇员与他在信上联合署名。
尽管布斯基在这笔巨额账目上的前后做法非常可疑,但他的会计和律师们向他保证说不会再有问题了。布斯基明显放下心来,但他懒得打电话通知穆拉迪安。晚上7点半左右,穆拉迪安才知道此事,是纳格尔给他打的电话,把他从痛苦中解救出来。“一切都好了。”纳格尔说,“德莱克赛尔马上会把咨询服务费的单据发过来。伊凡消气了。”
穆拉迪安彻底松了一口气,没有再深想此事。通过与瑟内尔一起对账,他发现布斯基和米尔肯是某种合伙人,在联手做什么事情,可能是德莱克赛尔一直在为布斯基做某些研究工作。当然,如果是这样,就不会出现这么大个乱子。但如果不是这样,又是什么?他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自己遇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三天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寄来的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