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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警世通言-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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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美身边。金满又问:“那一夜我眼也不曾合,他怎么拿得这样即溜?”卢智高道:“胡美凡遍进来,见你坐着,不好动手。那一夜闪入来,恰好你们小厮在里面厨中取蜡烛,打翻了麻油,你起身去看,方得其便。众人得了口词,也就不带去吊拷了。

  此时秀童在张二哥家将息,还动掸不得,见拿着了真赃真贼,咬牙切齿的骂道:“这砍头贼!你便盗了银子,却害得我好苦。如今我也没处伸冤,只要咬下他一块肉来,消这口气。”便在草铺上要爬起来,可怜那里挣扎得动。众人尽来安慰,劝住了他,心中转痛,呜呜咽咽的啼哭。金令史十分过意不去,不觉也吊下限泪,连忙叫人抬回家中调养。自己却同众人到胡美家中,打开锁搜看。将米橘里米倾在地上,滚出一锭没边的元宝来。当日众人就带卢智高到县,禀明了知县相公。知县验了银子,晓得不在,即将卢智高重责五十板,取了口词收监。等拿获胡美时,一同拟罪。出个广捕文书,缉访胡美,务在必获。船户王溜儿,乐妇刘丑姐,原不知情,且赃物未见破散,暂时付保在外。先获元宝二个,本当还库,但库银已经金满变产赔补,姑照给主赃例,给还金满。这一断,满昆山人无有不服。正是:国正天心顺,官清民自安。

  却说金令史领了两个秃元宝回家,就在银匠铺里,将银錾开,把二八一十六两白银,送与陆门子,下失前言。却将十两送与张二哥,候获住胡美时,还有奉谢。次日金满候知县出堂,叩谢。知县有怜悯之心,深恨胡美。乃出官赏银十两,立限,仰捕衙缉获。

  过了半年之后,张四哥偶有事到湖州双林地方,船从苏州娄门过去,忽见胡美在娄门塘上行走。张四哥急拢船上岸,叫道:“胡阿弟,慢走!”胡美回头认得是阴捕,忙走一步,转湾望一个豆腐店里头就躲。卖豆腐的者儿,才要声张,胡美向兜肚里摸出雪白光亮水磨般的一锭大银,对酒缸草盖上一丢说道:“容我躲过今夜时,这锭银子与你平分。”者儿贪了这锭银子,慌忙检过了,指一个去处,教他藏了。

  张四哥赶到转湾处,不见了胡美,有个多嘴的闲汉。指点他在豆腐店里去寻。张四哥进店同时,那女儿只推没有。张四哥满屋看了一周遭,果然没有。张四哥身边取出一块银子,约有三四钱重,把与老儿说道:“这小厮是昆山县门于,盗了官库出来的,大老爷出广捕拿他。你若识时务时,引他出来,这几钱银子送你老人家买果子吃。你若藏留,找享知县主,拿出去时,间你个同盗。老儿慌了,连银子也不肯接,将手望上一指。你道什么去处?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躲得安稳,说出晦气。那老儿和妈妈两口只住得一间屋,又做豆腐,又做白酒,侠窄没处睡,将木头架一个小小阁儿,恰好打个铺儿,临睡时把短梯爬卜去,却有一个店橱儿隐着。胡美正躲得稳,却被张四哥一手拖将下来,就把麻绳缚住,骂道:“害人贼!银子藏在那里?胡美战战兢兢答应道,“一锭用完了,一锭在酒缸盖上。”老者怎敢隐瞒,于地蟀里取出。张四哥间老者:“何姓何名?”老者惧怕,下敢答应。旁边一个人替他答道:“此老姓陈名大寿。”张四哥点头,便把那三四钱银子,撇在老儿柜上。带了胡美,踏在船头里面,连夜回昆山县来。正是:莫道亏心事可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此时卢智高已病死于狱中。知县见累死了一人,心中颇惨,又令史中多有与胡美有勾搭的,都来眷他金满面前讨饶,又央门予头儿王文英来说。金满想起同库的事亏他,只得把人情卖在众人面上,禀知县道:盗银虽是胡美,造谋卖出姐大,况原银所失不多,求老爷从宽发落。”知县将罪名都推在死者身上,只将胡美重责三十,间个徒罪,以位后来。元宝一锭,仍给还金满领去。金满又将十两银子,谢了张四哥。张四哥因说起腐酒店老者始未,众人各各骇然。方知去年张二哥除夜梦城隍分付:“陈大寿已将银子放在橱顶上葫芦内了。”“葫”者,胡美;“芦”者,卢智高;“陈大寿”乃老者之姓名,胡美在店橱顶上搜出。神明之语,一字无欺。果然是: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过了几日,备下猪羊,抬住城隍庙中赛神酬谢。金满回恩屈了秀童,受此苦楚,况此童除饮酒之外,并无失德,更兼立心忠厚,死而无怨,更没有甚么好处回答得他。乃改秀童名金秀,用己之姓,视如亲子。将美婢金杏许他为婚,待身体调治得强旺了,便配为夫妇。金秀的父母俱各欢喜无言。

  后来金满无子,家业就是金秀承顶。金秀也纳个吏缺,人称为小金令史,三考满了,仕至按察司经历。后人有诗叹金秀之枉,诗云:

  疑人无用用无疑,耳畔休听是与非。

  凡事要凭真实见,古今冤屈有谁知?

第十六卷  小夫人金钱赠年少

  谁言今古事难穷?大抵荣枯总是空。

  算得生前随分过,争如云外指滨鸿。

  暗添雪色眉根白,旋落花光脸上红。

  惆怅凄凉两回首,暮林萧索起悲风。

  这八句诗,乃西川成都府华阳县王处厚,年纪将及六旬,把镜照面,见须发有几根白的,有感而作,世上之物,少则有壮,壮则有老,古之常理,人人都免不得的。原来诸物都是先白后黑,惟有孟须却是先黑后白。又有戴花刘使君,对镜中见这头发斑白,曾作《醉亭楼》词:

  平生性格,随分好些春色,沉醉恋花陌。虽然年老心未老,满头花压中帽侧。鬓如霜,须似雪,自嗟恻!几个相知动我染,几个相知劝我摘。染摘有何益!当初伯作短命宛,如今已过中年客。且留些,妆晚景,尽教白。

  如今说东京汴州开封府界,有个员外,年逾六旬,须发皤然。只因不伏老,亢自贪色,荡散了一个家计,几乎做了失乡之鬼。这员外姓甚名谁?却做出甚么事来?正是:尘随车马何年尽?事系人心早晚休。

  话说东京沛州升封府界身于里,一个开线铺的员外张士廉,年过六旬,妈妈死后,了然一身,并无儿女。家有十万资时,用两个主管营运。张员外忽一日拍胸长呗,对二人说:“我许大年纪,无儿无女,要十万家财何用?”二人臼:“员外何丁取房娘于,生得一勇半女,也不绝了香火。”员外甚喜:差人随即唤张媒李媒前来。这两个媒人端的是。

  开言成匹配,举口合烟缘。医世上凤只驾孤,管宇宙单眠独宿。传言玉女,用机关把臂拖来;侍案金空,下说词拦腰抱住。调唆织女害相思,引得馆从离月殿。

  员外道:“我因无子,相烦你二人说亲。”张媒口中不道,心下思量道:“大伯子许多年纪,如今说亲,说甚么人是得?教我怎地应他?则见李媒把张媒推一推,便道,”容易。临行,又叫住了道:”我有三句活。”只因说出这三句后来,教员外:

  青云有路,番为苦楚之人;

  白骨无坟,化作失乡之鬼。

  媒人道:“不知员外意下何如?张员外道:“有三件事,说与你两人:第一件,要一个人材出入,好模好祥的。第二件,要门户相当。第三件,我家下有十万贯家财,须着个有十万贯房壹的亲来对付我。”两个媒人,肚里暗笑,口中胡乱答应道:“这三件事都容易。”当下相辞员外自去。

  张媒在路上与李媒商议道:“若说得这头亲事成,也有百十贯钱撰。只是员外说的话大不着人,有那三件事的他不去嫁个年少郎君,却肯随你这老头子?偏你这几根白胡须是沙糖拌的?李媒道:“我有一头到也凑巧,人材出众,门户相当。”张媒道:“是谁家?”李媒云:“是王招宣府里出来的小夫人。王招宣初娶时,十分宠本,后来只力一句话破绽些,失了主人之心,情愿白白里把与人,只要个有门风的便肯。随身房汁少也有几万贯,只怕年纪忒小些。”张媒道:“不愁小的忒小,还嫌老的忒老,这头亲张员外怕下中意?只是雌儿心下必然不美。如今对雌儿说,把张家年纪瞒过了一二十年,两边就差下多了/李媒道:“明日是个和合日,我同你先到张宅讲定财礼,随到王招宣府一说便成。”是晚各归无话。次日,二媒约会了、双双的到张员外宅里说:“咋日员外分付的三件事,老媳寻得一头亲,难得恁般凑巧!第一件,人材十分足色。第二件,是王招宣府里出来,有名声的。第三件,十万贯房耷、则怕员外嫌他年小。”张员外间道:“却几岁?”张媒应道:“小员外三四十岁。”张员外满脸堆笑道:“全仗作成则个!”

  话休絮烦,当下两边俱说允了。少不得行财纳礼,奠雁已毕,花烛成亲。次早叁拜家堂,张员外穿紫罗衫,新头巾,新靴新袜。这小夫人着干红销金大袖团花霞幢,销金盖头,生得。

  新月笼眉,春桃拂脸。意态幽花殊丽,肌肤嫩玉生光。说不尽万种妖烧,画不出千般艳冶。何须楚峡云飞过,便是蓬莱殿里人!

  张员外从厂至上看过,暗暗地喝采。小夫人揭起盖头,看见员外须眉皓白,暗暗地叫苦。花烛夜过了,张员外心丁喜欢,小夫人心下不乐。

  过了月余,只见一人相揖道:“今日是员外生辰,小道送疏在此。”原来员外但遇初一月半,本命生辰,项有道疏。那时小夫人开疏看时,扑簌簌两行泪下,见这员外年己六十,埋怨两个媒人将找误了。看那张员外时,这几日又添了四五件在身上:腰便添疼,眼便添泪,耳便添聋,鼻便添涕。

  一日,员外对小夫人道:“出外薄干,夫人耐静。”小夫人只得应道:员外早去早归。说了,员外自出去,小夫人自思量:“我恁地一个人,许多房耷,却嫁一个白须老儿!”心下正烦恼,身边立着从嫁道:“夫人今日何不门首看街消遣?”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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