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西游记-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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掣电长蛇;八戒禅杖滴溜溜,似钻风破浪。这壁厢涧旁逞威武,只要打妖精;那壁厢洞外奋雄风,专想截和尚。那妖精黑烟阵阵口中喷,那八戒金光灿灿眉间放。一个为摄人女子弄刀兵,一个为扫荡妖魔抡禅杖。
他两个战了三四十合,不分胜败。
却说行者送了女子还员外,走到店中,把这情节向三藏说了。三藏道:“徒弟,你两人计策虽妙,只是八戒装假,怎得脱身?就是脱身了来,这女子久后怎保得那妖怪不摄了去?”行者道:“须是打杀了妖精,方才保得久后。”三藏道:“这却行不得,不是我们取经回还方便法门也。”行者道:“待徒弟去看八戒在那里怎样,好设法脱身。”三藏道:“你去,你去,只是两全无害乃为上计。”行者听了,一筋斗打到涧边。只见八戒与妖战斗,他却拔下一根毫毛,变了一根枪;又想道背了师父之意,如何以抢刺妖怪?乃去了抢头,又伤损了毫毛。正存了这心,那妖怪便设个金蝉脱壳之计,假变了个鸟鱼精形体,他真身却钻入涧水,假形体被八戒一禅杖打的直僵僵在洞外地下。行者见了道:“伤生,伤生,怎么回见师父?”八戒道:“这妖精原来是个乌鱼作怪。”行者道:“我原看他是这精,也罢,便伤了一个乌鱼,救了一家女子,且回复师父,再作道理。”
两个走回店中,恰好陈员外备下素斋,来请三藏师徒,他们却也不辞。到得员外家中,老者夫妻、女子齐齐出来拜谢,摆出素斋,供献他师徒。三藏便开口问:“女子如何知我名姓称呼我求救?”女子道:“也都是那妖精自己说出来的。只因奴身要店小二家秦馍馍,他道关内金光瑞气,亲近不得。我问他金光瑞气是何缘故,他听得人说西来有几个取经师父,叫做唐三藏,会捉妖怪。我是以口口声声只叫老师父名姓,不匡果然蒙救。但恐师父们前去,这妖怪复来,如之奈何?”行者道:“放心,放心,我与八戒已打杀他了,原来是一个鸟鱼作怪。”三藏听得,便愁眉埋怨行者、八戒伤生害欲,背了取经方便之心。女子道:“师父们不知,这妖怪有腾挪计策,莫要信他,只恐变个假的愚哄了你来。”行者听了笑道;“此事不难,待老孙再去查明的实,必须要保你日后。”陈员外大喜,随叫家仆到店中搬三藏行李经担,到家中供养。三藏辞谢道:“小僧们路过到此,偶逢着令爱这宗怪事,既已周全,只俟小徒查实,与员外做个善后之策,就行前去。”员外道:“小女既说妖怪怕金光瑞气,可知便是圣僧师父在此。老汉意欲屈留老师父们在舍,忙寻媒妁,把小女远嫁他方,或者可绝了这宗怪事,然后多多酬送。”三藏笑道:“老员外,你却不知小僧们来历,如今日夜倍道兼行游,恐耽延岁月,好歹只候大小徒查实便行。”三藏说罢,辞了员外回店。
却说行者听了女子说妖怪有腾挪计策,他随一筋斗打到寂空山涧中来。隐着身,看洞里果然那妖怪气哼【文】哼的坐着,向小妖们讲说西【人】来的和尚厉害,敌他一个【书】尚然不能,怎当得两【屋】个?是我使个金蝉脱壳之计,假变了个形体哄诱他去,只待他们离店出关前去,我依旧把陈宝珍摄来,这会也不管他瘦弱,便成了一对婚姻。小妖道:“洞主,你神通本事,那怕他和尚?便去与那和尚们打斗,待小妖与你把陈宝珍摄了来。”妖怪道:“你们不知,我那里怕甚和尚,便是和尚有手段,料敌不过我计策。我若把你众小妖齐执了兵器,与那和尚抵敌,我却把宝珍摄到西边有几处深林藏了,料这和尚不走回头路,女子断然归我。只是和尚不足惧,这金光灿灿、瑞气腾腾,乃是那和尚们取来的经卷,他们半步不离经卷,我丝毫不敢去近他。”小妖道:“便是这金光瑞气,洞主如何近不得?”妖怪道:“连我也不知。但见:万道金光直射,有如刀剑攻来。
腾腾瑞气满空排,尽是神王拥盖。”
行者听了妖怪说话,思量要除了妖怪之根,又怕师父不悦,乃回到店中,把这情节说与三藏。三藏道:“徒弟,这却如之奈何?”八戒道:“师父,老老实实且把方便收起,待我们去剿灭了妖怪,与陈员外家女子断根。”三藏只是摇头,那员外哭哭啼啼,只叫老师父始终搭救。三藏道:“我小僧有一功德留在员外尊府,想能驱怪。”员外问道:“圣僧有何功德?”三藏道:“妖怪怕我们经文金光瑞气,意欲留下几卷在宅上供养;但这封固柜担不敢擅开,小僧腹中记诵的话品经咒,员外可抄誊几卷供奉在家堂。令爱若肯诚心诵念,自然妖怪不敢亲近。”员外听了,只待请三藏一面课诵,着人抄誉了几卷真经,供奉在堂上,那陈宝珍也终日焚香礼拜。然后师徒四众收拾柜担,辞别陈员外,坚执要行。员外一家款留不住,那女子千恩万谢,拜了又拜,三藏又再三分付,教他莫亵慢了真经。女子依言。后来妖怪果然绝迹不来,员外的女子安静无事。这正是:恁他妖魔千百个,不须妙法两三行。
却说三藏师徒救了陈员外女子,这里中大家小户莫不夸说西还长老神通广大,深信当年平妖之事。这平妖里唤不差,家家到员外堂中誊抄真经,供奉吃斋、念佛不提。
且说三藏师徒离了平妖里,往前直走有五六十里,只见远远一个村落现出。三藏道:“徒弟们,想到了西梁女国。我记得当年进城,那些闹热不减中华,也有官员驿递。我们朝见倒换关文,却惹了妖怪,费了无限心肠。如今回还,这批文路引不消照验,看有那条路转的前去,也省了许多工夫。”行者道:“师父,你看那西关口外是个庙宇,我们且借寓一时。”三藏依言,把马垛催着走近那庙宇。但见:颓墙倒壁甚荒凉,那有山门共庑廊。
但见破篱遮乱厦,仅存屋瓦盖中堂。
师徒走到庙前,那里见个人来。行者们歇下担子,走入破庙。推开破篱门,只见一个女道姑,年已过半百,见了行者,吃了一惊道:“爷爷呀,青天白日,魍魉现形,你何不到那有受享的庵观去显灵?我一个老道姑存在这破庙,那讨甚么祭祀与你?”八戒、沙僧也进到篱内,老道姑见了越慌道:“又是两个!吓杀我也!”行者见了,笑道:“老道姑,不必惊疑,我们乃中国取经僧人,回来路过到此,便是我们生像如此不中看,却是有道行的。师父在庙外,你且看他可是魍魉?”道站把眼向外一张,见了三藏,却才放心。行者乃问他:“这地方何处?可是西梁国境界?”老道姑尚嘘喘喘的答说。却是何说?且听下回分解。
总批:
八戒前变一秤金,今又变陈宝珍,世间标致女子定不得前身不是猪八戒也。一笑。
女子诵经能驱妖怪,如今越是吃斋诵经女子,偏会装妖作怪,何也?
第五十八回 道姑指路说古怪 师徒设计变尼僧
话说老道姑见了唐僧一表非凡,又听了行者开活爽朗,乃放心答应道:“师父们要知我这地方,正是西梁国隔界,也半属着女主。师父们要往东土去,须要到国中倒换关文。”行者道:“我当年进国内朝女主,已倒换过关文,如今回还,不消验了。便是要验,不过差一徒弟进朝看验。只是当时过此,惹了许多怪事,费了我们许多工夫;如今意欲那处有路通的过去,便转道过去罢。”道姑说;“路便有一条,只是远三五十里,山路崎岖,不甚好行。”八戒道:“不知可有斋饭吃,我们这柜担可碍。”老道姑说:“我当年曾也走过,没碍便是没碍,只恐有两个女古怪,要抢夺你汉子僧人、行囊物件,须要小心!”行者道:“怎么叫做女古怪?”道姑说:“就如强劫一般。”行者道:“这也好计较。”道姑说:“好计较,好计较,我今说与僧知道。
这宗古怪厉害多,盘踞山冈如强暴。
夺行囊,甚罗唣,汉子僧人拿捆吊。
将刀割肉做香囊,更喜青春与年少。
活捉了去做夫妻,日久心烦成一笑。”
行者道:“如何成一笑?”道姑说:“他迎新送旧,过后憎嫌起来,都碎割分了,不是成一笑?”八戒道:“大哥,这等看来,还是穿西梁国城,照旧过去罢。”行者道;“我等己取得真经,师父大道已成就了几分,如何又进女主之朝?不如转这山路,就是遇着女古怪,他既喜青春年少,我师父已老,我等丑陋,料他不喜。”八戒道:“只恐师父听了这事,不肯过此路。”行者道:“瞒着他罢。”乃走出庙来。三藏道:“徒弟,这破庙可住得么?”行者道:“住便住得,只是徒弟打听了个转路,免得又进西梁国女主之朝。”三藏听了,道:“转路罢,你不记得来时要我招赘么?”
当下行者们走到西关外,果然十个九个妇女都看着他师徒们。也有说道那里来的和尚,又不象番僧喇嘛;也有说这等丑恶,看着十分吓人。忽然见三藏在后,乃道:“若似这个长老,只恐到了国城,不放过去了。”三藏听得道:“悟空,你听,人言至此,且问转路的所在那里,莫要前走了。”行者道:“师父,你只跟着徒弟,包管你好行。”三藏依言,师徒们出东关转路,渐渐来到山冈树密之处。三藏道:“路虽险隘,还喜经担不碍前行。”正走了三四十里,只见前面一座高山,师徒抬头观看那座山;崔巍接云汉,广阔压东南。
雁雀难飞越,行人都道难。
树密风声吼,林深石径弯。
豺狼时出没,莫做等闲看。
三藏走近山崖道:“徒弟们,小心前行,你看这等远阔山冈,其中纵不藏着歹人,也须有虎豹豺狼。”行者道:“师父,但把道心放平稳了,莫要愁行路崎岖。”三藏笑道:“徒弟,找自从出中华到今日,此心无时刻不放平稳;倒只恐你机变时,生这崎岖多见。”正说间,只见树林里一声锣响,走出许多妇女打扮的,就如娘子军、妈妈队,齐喝道:“行路和尚,莫要前走,赶早存住,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