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的移动城堡-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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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必须为生活找到新目标。”哈尔说。一时间他似乎也动气了,诡异的浅色眼睛瞪着索菲。但他克制住了,说道,“快点进屋去吧,你这个不安分的老家伙。趁我还没生气,找点别的乐子。我不喜欢发火。”
索菲叉起瘦骨嶙峋的手臂。她不喜欢被玻璃珠般的眼睛盯着。“你当然不喜欢发火!”她回嘴,“你不喜欢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事,对吧?你是个溜溜大王,你就这副德性!但凡有不喜欢的事,你就溜之大吉!”
哈尔勉强地微笑一下。“行啦,”他说,“现在我们知道彼此的缺点了。快回屋里去吧。快点。回去。”他催促索菲,并挥手示意她门的方向。他挥舞的袖子挂到了锈铁边角,猛一拉,撕破了。“该死!”哈尔脱口而出,捧起耷拉的银蓝色袖口,“看看你害得我!”
“我能缝补好。”索菲说。
哈尔茫然地看着她。“你又来了,”他说,“你肯定特爱做苦差事!”他用右手手指轻柔地夹住撕坏的袖子,抚过去。手过之处,完全没有撕扯的痕迹。“看见了,”他说,“明白了吧?”
索菲蹒跚地走回屋,变乖了许多。巫师当然无需按常规方法做事。哈尔已经向她证明他是个真正的巫师。“他为什么不赶我走?”她一半问自己,一半问迈克。
“这我吃不准。”迈克说,“但我觉得他是以卡西弗为标准的。大部分人来到这里,要么没注意到卡西弗,要么怕他怕得要命。”
第六章 哈尔以绿色粘液宣泄
哈尔当天没出门,接下来几天也没出门。索菲静静地坐在壁炉旁,避开他思考着。她发觉自己其实在生荒地女巫的气,却把气全撒在城堡头上,当然哈尔也罪有应得。想到自己以伪造的借口待在这里,她有点沮丧。哈尔可能以为卡西弗喜欢她,但索菲知道卡西弗不过抓住个和她做交易的机会。索菲颇有点觉得让卡西弗失望了。
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索菲找到一堆迈克需要缝补的衣服。她从自己的针线包中取出顶针、剪刀和缝纫线,开始干活。到当天晚上,她已经能欣然合唱起卡西弗那首傻乎乎的关于平底锅的小曲。
“干得很快活?”哈尔嘲讽道。
“我需要更多活。”索菲说。
“我的旧衣服需要缝补,假使你非得把自己弄这么忙。”哈尔说。
这似乎意味着哈尔不再恼火了。索菲松了口气。她整个早上都心惊胆战。
显然哈尔追的那个女孩还没得手。索菲听见迈克问他这事,哈尔溜得无影无踪,没回答任何问题。“他是个溜溜大王。”索菲对迈克的一双袜子低语。“不能直面他的邪恶。”她察觉到哈尔忙个不停,试图掩盖他的不悦。索菲相当理解这招。
哈尔在工作台边,比迈克更用力更快地忙活着,以专业却草率的手法调配着咒语。迈克的神情透露,这些咒语不仅大多不寻常,而且很难制作。可哈尔却会在中途丢下咒语,冲进卧室照管某些隐藏的事物———无疑是邪恶之物———的进展,旋即又跑到院子里,捣鼓一个大咒语。索菲将门打开一条缝,十分惊异地看见这位优雅的巫师跪在污泥里,小心且用力地将一团油腻的金属拉成什么东西的骨架,长袖绕系在脖子后以免碍事。
这是给国王的咒语。又一个盛装打扮、喷着香水的信使携信到达,长篇大论一番,征询哈尔在其他无疑重要的工作之外,是否能抽出时间,借用他强大灵敏的头脑一点点,处理国王陛下遭遇到的一个小问题:军队如何使重载货车穿越沼泽和崎岖之地。哈尔回复时表现得彬彬有礼,措辞冗长。他没答应。可那信使继续游说了半个小时,最终他和哈尔互相鞠躬,哈尔同意制作咒语。
“有点不祥。”等信使走远,哈尔对迈克说,“苏里曼在搞什么,怎么会在荒地失踪?看来国王认为应该由我去接替他。”
“他不如你聪明,大家都知道。”迈克说。
“我太有耐性,太讲礼节了。”哈尔郁郁寡欢地说,“我应该敲他一下竹杠。”
哈尔对庇护港的顾客一视同仁,富有耐性且彬彬有礼,可正如迈克不安地指出的那样,问题在于哈尔向这些人收费不够。哈尔花了一小时听一名渔夫的妻子解释她为何付不出一个便士,而后又答应给一名船长制作一个风之咒,几乎是免费的。为了摆脱迈克的质问,哈尔给他上了一堂魔法课。
索菲为迈克的衬衫缝上纽扣,听着哈尔带迈克学习咒语。“我知道我挺草率。”他说着,“可你不必学我。始终要好好念一遍,开始时小心点。它的形状会告诉你许多信息,它是否会自我实现,自我发现,还是简单的咒文,或者混合的言行。等你辨识清楚,再研习一遍,分辨哪些是言说其意,哪些是设置的谜题。你已经进阶学习比较强大的咒语了。每个强大的咒都至少有一处蓄意设计的错误或谜题,加强保险避免意外。你得认得出来。现在拿这个咒来说……”
听着迈克吞吞吐吐地回答哈尔的问题,看着哈尔用一支奇怪的、永不褪色的羽毛笔在纸上潦草地评注,索菲发现她也可以学到很多。她想到,假使玛莎能在费尔法克斯夫人那里弄到交换她和莱蒂身份的咒语,那么她在这里应当也能做到。运气好的话,或许不用靠卡西弗。
哈尔确信迈克已将他向庇护港人收费多少的事抛到了脑后,便带迈克到院子里,协助完成国王的那个咒。索菲咯吱起身,蹒跚着地走到工作台。咒语本身很清晰,但哈尔潦草的笔迹让她厥倒。“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字!”她对骷髅头咕哝道。“他用笔还是火钳呀?”她忙乱地在桌上翻寻每张纸片,观察歪罐子里的粉末和液体。“好吧,要承认,”她对骷髅头说,“我偷看了。而且获得了适当的回报。我找到了对付家禽寄生虫和医治百日咳的办法,知道了如何扇风,为脸部脱毛。假使玛莎找到的是这些,她还待在费尔法克斯夫人那儿呢。”
哈尔从院子回屋后,索菲见他检查了所有她动过的东西。但那似乎仅仅是他烦躁不安的表现。完事后,他有点不知所措。夜间,索菲听到他来回徘徊。第二天早晨他只在浴室待了一个小时。等迈克穿上了他最好的紫红色丝绒套装,预备前往金斯伯里的王宫时,哈尔看样子是急不可耐了。俩人把庞大的咒语包进金色裹纸。相对于这个咒语的体积来说,它肯定算是轻得惊人。迈克双臂环抱,独自就能轻松拿起。哈尔转动把手让红标一面转向下,为他开门,将他送到彩房林立的大街上。
“他们等着。”哈尔说,“你应该只需等上大半个上午。告诉他们小孩也能做到。演示给他们看。你回来后,我会让你着手弄一个强力咒。再会。”
他关上门,在屋里重新兜起圈子。“我的脚痒了。”他突然说,“我要去山里散步。转告迈克我许诺他的咒语在工作台上。至于这个,是让你忙活的。”
索菲发现一件可同银蓝色套装媲美的灰红色套装不知从哪里落到她膝上。与此同时,哈尔从角落里拿起吉他,转动门把手让绿标向下,踏上齐坪镇上方疾驰的石楠地。
“他的脚痒!”卡西弗咕哝道。庇护港起雾了。卡西弗在木柴间低低地燃烧,困难地移来动去,躲避顺烟囱而下的滴水。“困在这么个潮湿的壁炉里,他顾及我的感受了吗?”
“你至少得给我个暗示,怎么破除你的契约。”索菲说着,抖开那件灰红色套装。“天哪,真是好衣服,尽管有点蛀了!穿上了吸引女孩子,是不是?”
“我已经给过你暗示了!”卡西弗咝咝地说。
“那你得再给我一遍。我没收到。”索菲说完,放下衣服,蹒跚地向门走去。
“要是我给了你暗示又告诉你这是暗示,那就成情报了,不准我那么说的。”卡西弗说,“你去哪里?”
“去做他们两个都不在时才敢做的事。”索菲说。她扭转门上的方把手,直到黑标记一面指向下。接着她打开门。
外面空无一物。既不是黑的,也不是灰的,又不是白的。不稠密也不透明。没有动静。没有气味或感觉。索菲小心翼翼地伸了根手指出去,不冷也不热。什么感觉都没有。看来是彻底完全的虚无。
“是什么?”她问卡西弗。
卡西弗和索菲一样好奇。他的蓝脸探出壁炉右侧,向门外张望。他把雾抛到了脑后。“我不知道。”他低声说,“我只管维护。我只知道它在无人能走通的城堡的那侧。感觉好遥远。”
“感觉比月亮还远!”索菲说。她关上门,转动把手让绿标向下。她迟疑了一下,蹒跚地走向楼梯。
“他锁起来了。”卡西弗说,“他让我告诉你,假使你又想偷看。”
“啊。”索菲说,“他那上头有什么?”
“我不晓得。”卡西弗说,“我对楼上一无所知。你知道这多令人沮丧!我连城堡外真正的样子都没法看见。只能看到行进的方向而已。”
索菲同样觉得沮丧,坐下来,着手缝补灰红色套装。不一会迈克便进来了。
“国王立刻就见我了。”他说,“他———”他环顾房间,眼光落到原先放吉他的角落。“啊,不会吧!”他说道,“别又是那位女士!我以为她已经爱上哈尔了,这档事几天前就结束了。她怎么那么难搞定?”
卡西弗邪恶地咝咝作响。“你没理解这迹象。无情的哈尔发现这位女士很难对付。他决意冷落她几天,看看是否管用。仅此而已。”
“可恶!”迈克叹道,“反正必然会有麻烦。而我还满心希望哈尔又恢复理智了呢!”
索菲将衣服甩在膝头。“真是的!”她说道,“你们俩怎么能那样谈论这么邪恶透顶的事呢!我不能怪卡西弗,毕竟他是个恶魔。可你,迈克———!”
“我不觉得我恶毒。”卡西弗反驳。
“如果你以为我视若无睹,那你就错了!”迈克说,“你知道哈尔这样坠入爱河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我们被控诉过,遭遇过以剑相逼的求婚者,挥着擀面杖的母亲,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