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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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厅姐姐却深闭闺围,无人过问。他深为不满,觉得东厅姐姐可怜。他想:她总得嫁给这位句皇子吧,是以他乐于给皇子送梅花去。只是这封信是答诗,只能交与父亲。红梅大纳言看了诗,说道:“此话实乃无聊!这句皇子太贪女色了,知道我们烦厌他这品性,因此在夕雾右大臣和我们面前装得一本正经,岂不可笑。罕有的轻薄之徒,倒极力做诚实之状,恐反教人鄙视吧。”他复信一封,又派小公子带入宫去,内有诗道:
“君袖苦盼国梅亲,更染奇香增盛名。过于风流了,望君见谅。”句是子见他如此认真,想道:“看来他真想将二女公子嫁与我了。”心下有些激动。便答诗道:
“宿层花丛寻芳艳,色迷却恐世人言。”此答诗毫无诚意,红梅大纲言看了,心中不免生气。
后来真水柱夫人自宫中回来,言及宫中情况,告诉大纲言道:“前日小公子宫中值宿,次晨到东宫来,浑身香气异常浓烈。众人都以为他自来如此,皇太子却说:‘昨晚你一定在匈兵部卿亲王身边睡觉吧,难怪不来我这儿呢。’他竟吃了酷,真好笑呢。他有回信么?看不出他有什么心思。”红梅大纳言答道:“信是有的。这皇于特别喜爱梅花,那天红梅开得正鲜艳,他独自欣赏,甚觉可惜。我便顺意折了一枝,叫小公于去呈送皇子。此人的衣香确乎异常,连宫女们都自愧不如。还有那源中纳言,身上也自有一股奇香,世无所匹。不知他前世如何修炼,以致今世得此善报,好不叫人艳羡。虽同为花,那梅花出类拔萃,香气也格外可爱。匈皇子性喜梅花,它乎此事也。”他以花作比作旬皇子。
东厅女公子逐渐长大,更加聪慧,凡所见所闻,领悟甚快。然而对于婚嫁大事,却未曾虑及。世间男子,想必皆有攀龙附凤之心,择有权有势之家,千方百计求婚。放那两位女公子处甚为热闹。而这位东厅文公子门前冷落,闺门常闭。旬皇子闻知,认为时机已到,便郑重考虑向东厅女公子求婚。他常叫朱小公子,悄悄地要他送信。但大纳言总想着将二女公子许配与他,因此常窥察旬皇子动向,期望他动了念头前来求婚。真木柱夫人看他情状,觉得难为情,便说道:“大纳言差矣,旬皇子之意并不在二女公子,你费这些心思终是枉然。”东厅女公子对匈是子的信只字不复。但旬皇子愈发追求得紧。真木柱夫人常常自思:“有什么不好呢?匈皇子品貌俱佳,我倒很希望他作我女婿,日后必是幸福。”但东厅女公子以为匈皇子过于贪色,私情甚多。他对八亲王家的女公子,爱得也很深挚,常不顾路途险远,前去与她幽会。此四处牵扯之人,绝对靠不着的。因此,这门亲事决不轻易允许,她决心拒绝他。但真水柱夫人觉得如此会使匈皇子难堪,有时竟背了女儿,偷偷地写回信与他。
第四十五章 竹河
却说源氏一族以外的后任太政大臣播黑家,还有几个侍女在人世。这些侍女善于说长道短,常常不发问,便自会滔滔不绝说出些源氏家族的故事来,与紫夫人的侍女们所说略有出入。据她们道:“关于源氏子孙的传说,有些并不确切。许是老侍女们年岁太大,头脑糊涂,记忆不清而弄错了吧。”到底谁是谁非,难以定夺。
已故髯黑太政大臣和玉髦尚待,生有三男二女。镜黑大臣竭力教养,指望他们日后出类拔萃。孰料无公不济,累黑大臣却因操心过度,温然长辞了。遭此突变,五望夫人一时束手无策。原本打算及早送女儿入宫,也只好延搁。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脉内遭此恶运,门庭日渐冷落。玉囊尚待的近亲中颇有权势显赫者无奈亲戚身分高贵,往来并不亲密。且已故望黑大臣生性孤僻,不善言谈,与人交往甚浅。或许是此缘故,玉望夫人竟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惟六条院源氏主君始终视玉置若亲生女儿,临终时特地于遗嘱中写明,玉鬓所得遗产仅次于秋好皇后。夕雾右大臣亦甚是关心玉望,每逢有事,必来探访,其亲近反胜于嫡亲姐妹。
玉望夫人对三位公子的前程并不十分担心。三位公子皆已行过冠礼,正值晓事年龄。虽因亡故而有些孤苦无助,但也会理所当然逐级晋升。倒是两位女公子令玉望夫人忧虑。镜黑大臣生前,今上也曾示意,望他送女儿入宫。并时时屈指计算年月,推想女儿已出落成人,催他早日实行,但玉鬓夫人私下认为:“明石皇后深受宠幸,位尊无上。倘女儿入宫,定然位居其下,埋没于嫔妃之中,庸庸碌碌列于未席。战战兢兢,察色行事,永无出头之日,毫无意思。眼看我女儿仰人鼻息,屈居下位,我如何心甘?”如此思前想后,举棋不定。冷泉院也一心想得玉髦之女,竟将往事重提,对玉髦当年的无情仍感怨恨,说道:“昔日尚且这般,如今年事渐高,形容丑陋,自是更遭人唾弃。尽管如此,我还是请你将我视作你女儿的可靠保护人,将她托付与我吧。”他固执地请求。玉童心想:‘叫我怎生是好?我这命运真是多劫难啊!他定是将我看作了冷酷无情女子,好不难堪。如今到了这般年纪,索性将女儿嫁与他,以释前嫌吧。”但又犹豫不决。
两位女公子相貌姣美,世称美人,倾慕之人不计其数。夕雾右大臣家请公子中的藏人少将,乃正夫人云居雁所生,品貌兼优,官爵显于其他兄弟,尤为父母宠爱,亦诚恳地求婚于玉望夫人的大女公子。从亲缘关系而言,其与王慧的关系密不可分③因此他与弟兄们常出人钱黑大臣脉内,玉望夫人亦甚疼爱他们。这藏人少将也与侍女们混得很熟,常向她们倾诉自己对大女公子的倾慕。众侍女便常在玉霎夫人身边极口赞扬藏人少将。玉髦夫人甚感烦乱,但又觉得他很可怜。其母云居雁夫人也不时写信给玉望夫人。殷切请求。父亲夕雾大臣亦曾道:“如今他官位虽低,但看在我们面上请答应他吧。”但玉髦夫人早已决定:大女公子决不嫁臣下,必须入宫。至于二女公子,若藏人少将官位稍高,门当户对时,许嫁与他亦未尝不可c藏人少将则固执地坚持:倘五望不许婚,便将女公子强行抢走。玉髦夫人对这门亲事虽不甚反对,但恐于正式许诺之前发生丑事,盛传于世,遭人讥议,败坏门风。遂再三告诫传递信件的侍女们:“你们务必谨慎,以免有所闪失。”侍女们从此忐忑不安,甚感为难。
再说六条院源氏晚年娶朱雀院三公主所生的蒸君,冷泉院视如亲子一般疼爱,封为四位侍从。其时蒸君年仅十四五岁,天真烂漫,但心灵却早熟,深请人事。加之仪表堂堂,足见前程远大。玉望尚待有;已招他为婿。尚待的邻宅与三公主的三条院相距甚近。因此每逢础内举办管弦之会,众公子便常邀请黄君前来共乐。盛闻尚侍邸内美人之名,青年男子无不心驰神往,皆身着锦衣绣袍,风度翩翩。若论相貌,则首推藏人少将最为秀美;论品性、风度,则这四位待从最为温文尔雅、风流倜傥。总而言之,无人能与此二人媲美。人们均因黄君为原氏之子,格外看重他。许是源于此因,甚盛名众口皆碑。青年侍女更是赞不绝口。五望尚待也极为疼爱,常与他亲切闲话。她道:“你父亲当年气宇轩昂,其俊逸之姿令人至今难以忘怀。你颇具父亲遗姿,每次见到,便能聊以自慰”。夕雾大臣位高权重,若无特别机会,亦难见上一面。”因此,她视黄君如亲兄弟,蒸君亦当她为长姐,不时探访。蒸君品行端庄,举止稳重,绝非轻薄男子。侍候两位女公子的青年侍女们见他婚事不见眉目,都非常着急,甚感遗憾。他们常与他开玩笑,令黄君烦恼万分。
不觉已值次年正月初一。玉髦尚待的异母兄弟红梅大纲言、藤中纳言来尚待邮贺年。这红梅大纳言即昔日唱《高砂》的童子。藤中纳吉为已故货黑太政大臣前委所生大公子,真木柱的同胞兄奇Qīsuū。сom书。夕雾右大臣带着六位公子也来了。右大臣气宇轩昂,举止洒脱。六位公子亦皆眉清目秀,且早年得志,意气风发。世人均道这一家至善至美。惟藏人少将,虽特别受父母恩宠,却总是心事重重,愁眉苦脸。如往年一样,夕雾有大臣与玉鬓尚侍隔帷而谈。夕雾右大臣说道:“如今这把年纪,除了宫,便无心走动。常思前来叩访,共叙往日情谊,却总因无甚要事,才能如愿。尊处若逢有事,悉请吩咐诸小儿办理。小弟早已交待波等忠心效劳,不得怠慢。”玉望尚侍答道:“寒门道此恶变,势力衰微,今已微不足道。承蒙照拂依旧,愈发令我缅怀先人,念念难忘。”接着便将冷泉院欲召大女公子入宫之事略述一二,说道:“家势衰微,入宫恐受冷落,徒增烦恼。因此甚是忧虑,进退难决。”夕雾答道:“曾闻今上宣示此意,不知确否。冷泉院虽已退位,似乎声威亦有所减,然容貌俊美,无人可及。虽年事稍高,却如少年一般,风度翩翩。倘舍下有女可差,必应召人院。可惜无一人够得上姿容秀美的诸宫眷之列。但不知冷泉院欲召尊府大女公子之事,是否已禀明大公主之母弘徽殿女御?昔日亦曾有意将女儿送人宫,终因顾忌此人,未曾如愿。”玉望说道:“弘激殿女御也曾劝我,道近来颇感孤寂,愿与冷泉院悉心照顾我女,以遣寂寞云云。竟使我有些动心了。”
告辞玉累尚侍,众人即赴三条院向三公主贺岁。与朱雀院、六条院源氏有旧情或其它关系的人,均不曾将这尼僧公主忘记,齐来贺年。滚黑大臣家的公子左近中将、右中共、藤侍从等,皆陪伴夕雾大臣同往。一时锦冠华盖簇集,气势颇为庞大庄严!
时至日暮,四位待从蒸君也来向玉望尚待贺年。白昼云集于此的众多显贵公子,皆仪表堂堂,无暇可击。然这四位侍从的到来,令众人尽皆逊色。好激动的侍女们七嘴八舌道:“终究是这位公子与众不同啊广“来作我家小姐夫婚,倒是地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