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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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阶段是自我意识模糊;
第二个阶段是独立思考能力下降;
第三个阶段是判断力与逻辑在暗示与传染的作用下趋同一致;
第四个阶段是残存的智力品质被彻底反噬。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一个头脑非常严谨的个人不复存在,他成为了群体中的一分子,成为了一个不具备逻辑能力与判断力的智力泯灭者
尽管这样的个体能够提供出判断结果,但是他们却不了解这种结果是完全错误的。
当群体中的个体智力品质被彻底吞噬之后,相对于个人的变化是绝对令人瞠目结舌的:
在密西西比股票风靡法兰西大地的狂潮中,有两位德高望重的学者,拉莫特先生和泰拉松神父,他们向来老成持重,富于理性,他们彼此祝贺对方没有被卷入这场狂潮。
然而,仅仅过去几天,泰拉松神父也顶不住周围的巨大冲击力,于是前往股票交易所购买股票。当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前来购买股票的拉莫特先生。神父惊讶地问道:“哈!是你吗?”
“是啊!”拉莫特快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回答说:“怎么可能是你呢?”
后来,当两位学者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高谈哲学、科学和宗教,却再也没有谈论过股票的话题。当他们不得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一致认为,任何人都不要发誓永远不会受到别人的影响,即使是聪明人也不能排除在外。
可以说,一位博览群书的学者,在群体中会表现得极度无知,甚至会昧于简单的常识。
一位最富理性的长者,在群体中会变得盲目、轻信而易于狂乱。
一位富于经验的专家,在群体中会丧失其独有领域中的判断力与处理能力,甚至比不上一位独立的新手。
一位善于独辟蹊径的智者,在群体中会变得盲从而混乱,成为一个人云亦云、不知因果的平庸之辈。
在1678年的英国,在理性彻底屈服于疯狂之后,许多报告被送到了当时的首相那里。有的报告称:在与议院相邻的某些地下室里,听到了“巨大的敲击声和刨地声”。这使得伦敦人即使出国也还留心着国内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在多赛特地区,许多人甚至向上帝宣誓,称法国军队已经在陆柏伯岛,军队队列整齐,军官还走在队列前面。于是,一位伯爵带着一名陆军中尉策马狂奔向海德公园,他们的手中握着短剑,要求每个人都拿起武器,因为法国人就要来了。
到了第二天,事情才真相大白,但是真相却并不像传说的那么刺激。显然,发誓法国人已经登陆的人不是喝醉了,就是疯了。所谓的法国军队队列,原来是一排排的树篱笆桩,而那些所谓的军官,也只不过是些正在草地上吃草的马。
在这方面,我们有着数不清的例子,毋庸赘言,然而我们必须再认识到一点,那就是这种集体性的智力品质泯灭,会带来一种怎样的后果。
(6)群体的谎言(上)
集体撒谎的例证在历史上并不鲜见,最荒唐的事情要算是中世纪欧洲的圣物崇拜。这一风潮的起源,大概开始于十字军东征前不久。当时,第一批前往耶路撒冷朝圣的信徒把种类繁多的圣物带回了欧洲,从而引发了一场大范围的群体性谎言。
在这些圣物中,最为人们所称道的是“真正的十字架”上的木头,之所以被如此重视,是因为耶稣曾经在上面慷慨赴死。这样的木头在全欧洲随时随地皆有涌现,其数量毫无止境,似乎永远不会减少,最为荣耀者甚至出现在罗马教廷。
在当时的整个欧洲,无论教堂宏大与否,皆以拥有一块这样的圣物为至尊荣耀。于是这种碎木片如野草般在各大教堂铺陈开来,持有者皆声称其来源于“真正的十字架”。这种“圣物”数量之多,如果能够集中到一处,几乎可以承担起建造一座教堂的木料。
尽管这样的事实听上去荒谬至极,却毫无疑问地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信任。不仅神职人员如此,甚至于普通民众都对它们顶礼膜拜,认为这些木头可以辟邪,而且能够治愈多年的顽症。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前往各大教堂去朝拜这些碎木片。
事实上,只要稍微具备理性与常识的个人,都会认清这事情本身的荒谬程度。然而几乎没有人对此保持丝毫的诚实与警醒,原因并非所有人都要故意撒谎,而是当个体集结到一起之后,群体的谎言就成为了自然而然的事情。关于它的形成机制,我们将会通过另外一个典型的例子进行揭示。
(7)群体的谎言(下)
就在此书写作的同时,巴黎正在被女童的溺水事件搅扰得沸反盈天。事情的起因是两个女童从家里走失,不久后在巴黎的塞纳河中发现了两具尸体。五六个目击证人言之凿凿地证明了一点——这两具尸体毫无疑问就是那两个可怜孩子的。
所有的证词如出一辙,即使是严谨的预审法官也没办法不相信,于是他签署了死亡证明。但就在为这两个孩子举行葬礼时,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两个孩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事实上,一些细节要比事件本身更能引起我们的兴趣。那就是这两个孩子与溺水而死的人没有多少相似之处,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即便是最缺乏观察能力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它却实实在在地蒙骗了大多数人的眼睛。
假如我们对整个事件进行复盘还原,就会发现谎言的传播会经历如下的一套机制。
第一个阶段是谎言的制造阶段。
它产生于第一个目击者,这个人被心理暗示所影响,成为了幻觉的牺牲品。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已经辨认出的尸体。一些微不足道的相似处——譬如一块伤疤、或是一些让其他人产生同感的装束上的细节,逐渐地演变成一个肯定过程的核心。
个人的错误是可以理解的,但当他开始把这种暗示传播给其他人的时候,就必然会引起群体内部的大范围传染。证词便开始对其他目击者产生影响,从而产生不可原谅的后果。关于这一后果,我们还会在后面的分析中继续讨论。
第二个阶段是谎言的被肯定阶段。
在这一阶段,说谎者的数量会更多。我们会发现,总有那么少数几个人会当即附和谎言,有的人和第一个人一样,牺牲于自己的心理暗示,但更多的则是完全没有主见的糊涂虫。
第三个阶段是全幅度的谎言扩散,这时整个群体都将会成为说谎者。
当第一个目击者依靠模糊记忆所产生的幻觉得到了肯定后,大多数人的理解力就在一瞬间被征服了,所有的判断力都被窒息。观察者这时看到的不再是客体本身,而是他头脑中产生的幻象。
于是,消息被以讹传讹地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证人加入了说谎的行列之中。说谎者终于被成批量地制造出来,所有人都无比坚信第一份证词,更加坚信自己的观察力。这两种观察结果互相作用,最终演变成了一套彻头彻尾的群体谎言。
(8)妇孺言论不可轻信
这样的例子绝不仅仅是偶然,几乎完全相同的事件也曾见诸报端。与女童溺水事件相比,它对于我们的分析更具典型意义,同时也能够为我们揭示出一个新的结论。
这个结论就是,妇女和儿童是群体谎言的最有力坚持者,他们的话往往不可轻信。
曾经在法国的拉弗莱特发现过一具男童的尸体,一个孩子凭借着自己的模糊记忆,认出了他是自己的同学。于是一场缺乏根据的辨认过程开始了。
在这个孩子辨认后的第二天,一个姓夏凡德雷的妇女出现在尸体所在地,情绪激动地认定这是她的儿子;当她走近尸体,观察他的衣服,又查看了他额头上的伤疤后,这个结论被她坚信不疑。这个住在福尔街、以看门为业的女人最终还信誓旦旦地声称这个男孩于前一年的七月失踪,并自行认定男孩死于拐卖后的他杀。
这一场荒谬的辨认到此还没有结束,孩子的舅舅也应召前来,再一次确认了这个男童是他的外甥小费利贝·夏凡德雷。接下来,又是几个邻居凭借他们若有若无的印象,一位同学凭借男童身上的一枚徽章。
所有的人证、物证齐备,每个人的证词都显得那样有说服力,但是真实的结果呢?恐怕全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不仅仅是邻居,就连表舅、同学,甚至是当妈的全都搞错了。
在这件弃尸案案发六周之后,孩子的身份就重新得到了确认。这个孩子的籍贯是波尔多,在那里被人杀害,在被一伙人运到了巴黎后弃尸。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由此我们可以证实自己的结论:产生这种误认的经常是妇女和儿童,因为她们最缺乏主见。
像这样的目击者,在法庭上又有何价值可言呢?尤其是那些儿童,他们的证词绝对不可当真。
常言道童言无忌。但是只要我们稍微具备一些基本的心理学素养,只要我们对于前文的分析能稍微记住一星半点,都会知道事情是完全相反的。
儿童只会撒谎,而且从始至终都只会撒谎。
尽管他们的谎言是那样无辜、无目的,但却仍然是谎言,决不能被相信的谎言。如果真的要用一个孩子的证词来决定被告的命运,或是决定事态该朝哪个方向发展,那么还不如掷硬币来得可靠一些。
(9)群体只会撒谎
在群体观察力的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得到了相当多的例证来确定它极不可靠,这种集体观察力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会出错。如果说它能够表达什么含义,那么也只是在传染过程中影响着同伴的个人幻觉。
各种事实都证明,应当明智地认为群体的证词极不可靠,它甚至能够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事实上,即使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在此方面也会犯下严重的错误。
发生在拿破仑三世时代的色当战役,有数千人参与了那场著名的骑兵进攻。但是如果我们向他们质询答案,向他们询问究竟是谁指挥了那场战役的时候,答案的数量可能会和人数一样多。这些答案彼此矛盾,根本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