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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读通鉴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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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怨也。淫妒之嬖妾,操刃以绝祖宗之胤胄,而曲为之覆,天子之子,不死于妖嬖者,其余几何哉!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故书“文姜逊于齐”、“哀姜逊于邾”,以昭大义,而不以逐母为嫌。昭仪之恶,宗庙所不容,况非嫡后君母,而可纵之乎?    甚哉,育之言讠孛也,曰“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废后宫就馆之渐,绝微嗣以致位”。是成帝戕父子之恩以为未然之迂图,其孰信之?育若曰“昭仪不杀皇子,则哀帝不得而立”,以蛊帝心而纵妖嬖。是哀帝本不与于篡弑之谋,而育陷之使入也。春秋严党贼之诛,哀帝不能免,而育之罪不可逭矣。解光问罪之爰书不伸,赵氏宫官之大罚不正,宫闱肆毒于社稷而莫之问,故元后党王莽以弑平帝、废孺子、而无所顾忌。胡三省者,乃谓其合春秋“为尊者讳”之义。邪说张,而贾继春资之以雠其庇李选侍之奸。清议不明,非一时一事之臧否已也。

【七】    鲍宣七亡七死之章,陈汉必亡之券以儆哀帝,正本之论也。王莽之奸奸而愚,非有操、懿之才,其于国又未有刘裕之功,轻移于衽席之上而莫之禁,莽其何以得此哉?唯民心先溃于死亡,而莽以私恩市之也。藉非成帝之耽女宠,哀帝之匿顽童,纵其鬻吏贼民而蛊民以寇攘,莽亦上官桀、霍禹之续尔,而汉祚奚其亡?    张放、淳于长,王氏之先驱也;傅迁、董贤,王氏之劝驾也;曹爽、何晏,司马懿之嚆矢也;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之前茅也;蔡京、童贯、史弥远、贾似道,女直、蒙古之伥鬼也;而非君之溺于宠乐以忘民之死也不成。不然,孔光、扬雄之流,亦尝与闻名教;而宗室群臣以及四海之民,岂遽能以片饵诱婴克而辄弃其母乎?故宣陈亟救死亡之言,知探本矣,愈于刘向之欲挽横流而堙诸其下也。    虽然,宣之言犹有病焉,后世言事之臣,增ウ主之疑而授奸臣以倾妒之口实,皆此繇也。宣言:“慎选举,大委任,以儆官邪,而免民于死亡。”是矣。勿亦姑言贤者之当任,以听人主之自择,待有问焉,而后可胪列傅喜、何武、孔光、彭宣、龚胜之贤以告,未晚也。今乃不然,若天子之左右一唯其所建置,而君不得以司取舍之权,众不得以参畴咨之议,则Τ上有嫌,而朋党之谤兴。且喜、武诸人皆大臣也,自不能邀人主之知而安其位,宣能以疏远片言取必于同昏之廷乎?知不可得而故言之,授奸人以背憎之资,石介遇明主而激党祸,况庸君佞亻幸权奸交乱之天下哉!进言者不知其道,徒以得后世之称而无益于时,皆此一时之气矜为之也。又况宣所称者,龚胜而外,吾未见有大臣之操焉。孔光巨奸而与于清流,宣失言矣。盈廷之士气,汉室之孤忠,唯一王嘉,而不能讼其屈抑。然则鲍宣者,亦一时气激之士,而未足以胜匡主庇民之任者乎!

【八】    易曰:“伏戎于莽,三岁不兴。”不兴者,虑其兴之辞也。三岁而不兴,逮其兴而燎原之焰发于俄顷矣。哀帝崩,元后一闻之,即日驾之未央宫,驰召王莽,诏诸发兵符节、百官奏事、中黄门、期门兵、皆属莽。此高帝驰入赵壁夺韩信、张耳军之威权,后以一老妪断然行之,雷迅风烈而无疑畏;其提携刘氏之天下授之王氏,在指顾之间耳。非伏之三岁,爪牙具而羽翼成,安能尔哉?    甚矣,悍妇之威,英雄所不能决,帝王所不能持,而指麾轻于鸿毛,至此极也!司马懿之杀曹爽,刘裕之克刘毅,朱温之争李克用,大声疾呼、深虑阴谋、颜流汗、喋血以争而仅得者,元后偃息谈笑而坐收之。故莽有伏戎藏于平芜蔓'A061'之中,无有险阻之形而不可测也。三岁伏而一旦兴,有国者可不戒哉!

【九】    何武以忤王莽而死,可以为社稷之臣乎?未也。武与公孙禄谋云:“吕、霍、上官几危社稷,不宜外戚大臣持权。”此汉室存亡之纽也。乃当其时,内而元后为伏莽之戎,外而孔光为翼戴之奸,武仅以孤立之势扑始然之火,既处于不敌之数矣。国之安危,身之生死,徒藉于一言,而言非可恃也,所恃者浩然之气胜之耳。公孙禄岂可终保者哉?而与之更相称说,武举禄,禄即举武,标榜以示私,授巨奸以朋党之讥,则气先馁而恶足以胜之!禄惟诡随,乃以幸免;武不欲为禄之诡随矣,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心不可质鬼神,道不可服小人,出没于宠辱之中,而欲援己倾之天下,以水溅沸膏,欲息其焰而焰愈烈,非直亡身,国因以丧,悲夫!

【一○】    平当、彭宣皆见称于班固,宣未可与当并论也。当临受侯封,卧病不起以固辞之,知世不可为,郁邑以死,可谓知耻矣。当之在位,丁、傅持权,而史称帝虽宠任丁、傅,而政自己出,异于王氏;则当逡巡以死,而不忝无实之封,于自守之道未失也。若宣者,位司空为汉室辅,王莽杀两后,诛异己,腹心爪牙交布朝廷,而元后为国贼之内主,此正宣肝脑涂地、激天下忠烈之气、以救一线之危者,而为全躯、保妻子之谋,谢不能以引退,尚足为人臣子乎?龚胜、邴汉且犹在梅福之下,所任异也,而况宣位三公之重哉?宣者,与董贤、孔光并居台辅而不惭者也,其生平可知矣。班固曰:“见险而止。”率天下以疾视君父之死亡而不恤,必此言夫!

○平帝【一】    元寿二年六月,哀帝崩,明年正月,益州贡白雉,群臣陈莽功德,号安汉公,天下即移于莽。以全盛无缺之天下,未浃岁而迁,何其速也!上有ウ主而未即亡,故桓、灵相踵而不绝;下有权奸而未即亡,故曹操终于魏王;司马懿杀曹爽、夺魏权,历师、昭迄炎而始篡天下者,待一人以安危,而一人又待天下以兴废者也。唯至于天下之风俗波流簧鼓而不可遏,国家之势,乃如大是之决,不终旦溃以无余。故莽之篡如是其速者,合天下奉之以篡,莽且不自意其能然,而早已然也。    莽之初起,人即仰之矣;折于丁、傅,而讼之者满公车矣;元后拔之废置之中,而天下翕然戴之矣。固不知莽之何以得此于天下,而天下糜烂而无余,如疫疠之中人,无能免也。环四海以狂奔,滥滔天,而孰从挽之哉?夫失天下之人心者,成、哀之淫悖为之,而蛊天下之风俗者不在此。宣、元之季,士大夫以鄙夫之心,挟儒术以饰其贪顽。故莽自以为周公,则周公矣;自以为舜,则舜矣;周公矣,舜矣,无惑乎其相骛如狂而戴之也。    当伪之初起也,匡衡、贡禹不度德,不相时,舍本逐末,兴明堂辟雍,仿周官饰学校于衰淫之世;孔光继起为伪之魁,而刘歆诸人鼓吹以播其淫响。而且经术之变,溢为五行灾祥之说;阳九百六之数,易姓受命之符,甘忠可虽死而言传,天下翕然信天命而废人事,乃至走传王母之筹而禁不能止。故莽可以白雉、黄龙、哀章铜匮惑天下,而愚民畏天以媚莽。则刘向实为之俑,而京房、李寻益导之以浸灌人心,使疾化于妖也。子曰:“无为小人儒。”儒而小人,则天下无君子;故龚胜、邴汉、梅福之贞,而无能以死卫社稷,非畏祸也,畏公议之以悖道违天加己也。小人而儒,则有所缘饰以无忌惮;故孔光诸奸,施施于明堂辟雍之上而不惭。莽之将授首于汉兵,且以孔子自拟,愚昧以为万世笑而不疑。传曰:“国有道,听于人;国无道,听于神。”古之圣人,绝地天通以立经世之大法,而后儒称天称鬼以疑天下,虽警世主以矫之使正,而人气迷于恍惚有无之中以自乱。即令上无ウ主,下无奸邪,人免于饥寒死亡,而大乱必起。风俗淫,则祸眚生于不测,亦孰察其所自始哉?    汉之伪儒,诡其文而昧其真,其淫于异端也,巫史也,其效亦既章章矣。近世小人之窍儒者,不淫于鬼而淫于释,释者,鬼之精者也。以良知为门庭,以无忌惮为蹊径,以堕廉耻、捐君亲为大公无我。故上鲜失德,下无权奸,而萍散波靡,不数月而奉宗社以贻人,较汉之亡为尤亟焉。小人无惮之儒,害风俗以陆沈天下,祸烈于蛇龙猛兽,而幸逸其诛。有心者,能勿伸斧钺于定论乎?

【二】    君子之道以经世者,唯小人之不可窍者而已;即不必允协于先王之常道而可以经世,亦唯小人之所不可窃者而已。君子经世之道,有质有文。其文者,情之已深,自然而昭其美者也。抑忠信已浃于天下,天佑而人顺之,固可以缘饰而增其华者也。是则皆质之余,而君子不恃之以为经世之本。于是而小人窃之,情隐而不可见,天命人心不能自显,则窃而效之,亦遂以为君子之道在于此而无惭。然则小人之所可窃者,非君子之尚,明矣。    封建、井田、肉刑,三代久安长治,用此三者,然而小人无能窃也。何也?三者皆因天因人,以趣时而立本者也。千八百国各制其国,而汉之王侯仅食租税;五刑之属三千,而汉高约法三章;田亩之税十一,而汉文二十税一,复尽免之;小人无能窃也。何也?虽非君子之常道,然率其情而不恤其文,小人且恶其害已而不欲效也,非文也。七月之诗,劝农之事也,而王莽窃之,命大司农部丞十三人、人部一州、以劝农桑,似矣。养生、送死、嫁娶、宫室、器服之有制,礼之等也,而王莽窃之,定制度吏民之品,似矣。若此类,君子之道盖有出于是者;而小人不损其欲,不劳其力,不妨其恶,持空文,立苛禁,一旦以君子之道自居而无难。则以此思之,君子经世之大猷不在此,明矣。何也?农桑者,小民所自劝也,非待法而驱也。制度者,士大夫遵焉,庶人所弗能喻,惟国无异政,家无殊俗,行之以自然耳,非一切之法限之不得而继之以刑者也。然而窃仿之而即似,虽不效而可以自欺,遂以施施于天下曰:吾既以行君子之道矣。故文者,先王不容已,而世有损益,初不使后世效之者也。承百王之敝,而仍有首出庶物之功名,乃能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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