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三部曲I:谋杀金字塔-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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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很悲观。”
“五人坠落死亡:这是官方记录的事实。”
“但你不相信。”
“你呢?”帕札尔反问道,希望能多得到一点意见与支援。
“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一开战,我就会被征召了。”
帕札尔对谣言依然存疑,便反驳他开战的说法,“拉美西斯一向鼓吹和赫梯人与亚洲各国和平相处。”
“可是他们却会不断地侵犯埃及。”
“我们的军力那么强大,又何必担心?”
“那为什么这次决定出征,又有这么多奇怪的措施?”
“我也觉得困惑。”凯姆这么一问,倒把帕札尔问住了,他想了一个比较可能的原因:“也许是国内的安全问题吧。”
“埃及国富民安,国王又受子民爱戴,国内人人不愁吃穿,也没有盗贼横行。没有什么动乱的迹象。”
“你说的对,不过法老的感觉似乎有点不同。”
风打在他们脸上,力量有点强劲,因此降下船帆,只靠着水波前进。这个时候的尼罗河面上,还有数十艘船南北往来,迫使船长与船员必须时时保持警觉。
到了孟斐斯以南大约一百公里处,有一艘河警的快艇驶到船边,命令船长减速。
随后,一名警察攀住缆绳跳上了甲板。
“旅客中有一位帕札尔法官吗?”
“我就是。”帕札尔站了出来。
“我必须带你回孟斐斯。”
“为什么?”
“有人控告你。”
※※※
苏提是最后一个起床、穿着完毕的人。营监还推了他一把,好让他动作快一点。
他昨晚梦见了莎芭布,梦见了她的爱抚与她的热吻。她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欢愉,他决定不久便要再度探访。
在其他新兵羡慕眼光的注视下,苏提登上一辆两轮战车。
点名叫他的战车尉约四十岁,全身肌肉发达。
“站好了,孩子。”他用低沉的声音提醒道。
苏提还来不及把左手腕伸入扣带中,战车尉便催马往前冲了。他们的车最先离开营区,往北奔驰。
“你打过仗吗,小子?”战车尉先开口问道。
“对抗书记官的仗。”
“你杀了他们?”战车尉不懂他的意思,疑惑地问。
“应该没有。”苏提也不很确定。
“别失望,我会给你更好的机会。”
“我们去哪儿?”
“追击敌人,我们还是前锋哪!”战车尉意气风发地表示,“我们要穿越三角洲,沿着海岸走,要把叙利亚人和赫梯人打得落花流水。我觉得这份圣旨是对的,我已经好久没有把这些野蛮人踩在脚底下了。”
“你不慢一点吗?”苏提在全速前进的战车上惊疑不定。
“一个好的弓箭手,就算在最不利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命中目标的。”
“我要是没有射中呢?”
“我会把你手上固定用的扣带切断,让你下去吃土。”
“你好严厉。”苏提不敢置信地说。
“亚洲十场战役、五处伤口、比一般英勇战士多两倍的报酬、拉美西斯国王多次亲自嘉勉,你说如何?”战车尉数说着自己的辉煌历史。
“一点错都不能犯?”
“你不成功,便成仁。”
想成为英雄要比预想的困难得多了。苏提深深叹了口气,张满弓,不再想着飞奔的战车、一路的颠簸、崎岖的道路。
“前面远方的树,射!”战车尉一声令下,箭往天空飞射而去,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命中那棵金合欢树干时,战车正好从树下呼啸而过。
“干得好,小子!”
苏提却长叹一声,问道:“你已经踢掉多少个弓箭手了?”
“我早就不数了。我最怕的就是那些半吊子。今晚我请你喝一杯。”
“在营帐里?”
“军官和助手可以上酒馆。”战车尉笑着说。
“那么……女人呢?”对女人,苏提可真是念念不忘。
战车尉往他背上重重打了一下,笑说:“你真是天生的军人!喝过酒,我们就好好去风流一下。”
苏提高兴地亲了亲他的弓,老天真是眷顾他。
※※※
帕札尔确实低估了敌人反击的能力。他们一方面阻止他离开孟斐斯,前往底比斯调查,另一方面又想到剥夺他法官的身份,让他从此不能再插手。看来,他一直想揭开的真相,确实事关谋杀,而且不只一宗。
可惜,太迟了。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莎芭布听从警察总长的唆使,告发他行为不检点。全体法官都将同声谴责他荒唐的生活习性,认为他不再适任。
凯姆进到了办公室,头低低的。
“找到苏提了吗?”帕札尔紧张地问。
“他被招募进亚洲军团了。”
“他走了?”
“他现在是战车弓箭手。”
“能证明我清白的惟一证人也找不到了。”帕札尔像泄了气的气球。
“我可以代替他。”
凯姆虽然自告奋勇,帕札尔却不能让他冒这个险。“不行,凯姆。他们一定会发现那天你根本不在莎芭布那里,那么你就犯了伪证罪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毁谤。”
“我不该去追根究底的。”帕札尔有点懊悔地说。
“如果连法官都不能表明事实,那么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凯姆的悲愤实在令人心碎。
“我不会放弃的,凯姆。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
“他们就是要你闭嘴。”
“我不会顺从的。”
“我,还有狒狒,都会站在你这边。”
两人不由得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
帕札尔法官回孟斐斯的第三天,案子在皇宫前的木造门殿开庭。程序发展如此快速,主要是由于被告的身份特殊:只要法官有违法的嫌疑,就必须立刻审理。
帕札尔并不指望门殿长老会赦免他,但是当他见到陪审团的成员时,对于阴谋布线之广,不得不感到震惊。成员包括运输商戴尼斯、他的妻子妮诺法、警察总长孟莫西、一名皇家书记官与一名普塔赫神庙的祭司,大部分都是与他对立的人。如果书记官与祭司保持沉默的话,那么局面更是一面倒了。
理了光头、穿着一件前交叉式的缠腰布的门殿长老,脸色阴沉地坐在法庭最深处。他的脚下有一段约半米长的无花果木块,代表玛特神的出席。陪审团站在他的左手边,右手边则是一名书记官。帕札尔的身后有一群看热闹的民众。
“你就是帕札尔法官?”门殿长老问。
“在孟斐斯任职。”
“你的部属之中有一个叫做亚洛的书记官?”
“是的。”
“传原告。”
帕札尔暗暗心惊,亚洛和莎芭布:多么不可思议的组合!背叛他的竟是他最亲密的工作伙伴。
可是出庭的并不是莎芭布,而是一个矮小的棕发女人,她体型肥胖,面目可憎。
“你是书记官亚洛的妻子?”
“我是。”她用一种尖锐粗鄙的声音回答道。
“你宣誓后,说出你控告的原因。”
“我丈夫喜欢喝酒,而且喝得很凶,尤其是晚上。一个礼拜以来,他老是在女儿面前骂我、打我。我可爱的女儿吓死了。我身上有被他打的伤痕,我还有医生的验伤单。”女人唠唠叨叨诉说着被丈夫凌虐的经过。
“你认识帕札尔法官吗?”门殿长老问道。
“只是听过。”
“你想要求庭上怎么做?”
“我要法庭判我丈夫还有负责他品行的雇主的罪。我还要两件新衣、十袋谷子和五只烤鹅。如果亚洛再打我的话,我就要双倍的赔偿。”
帕札尔听了她的指控,极为吃惊。
“传主要被告。”
亚洛十分窘迫地出庭了,愁眉苦脸的表情使得酒糟鼻更为醒目。他笨拙地为自己辩护。
“是我太太惹我的,她不做饭。我打她是不得已的,是为了表达气愤。你们要体谅我,替帕札尔法官工作是很辛苦的,时间一点弹性都没有,文件又多得不得了,实在需要再找一个书记官来帮忙。”
“要抗议吗,帕札尔法官?”门殿长老转向帕札尔问道。
帕札尔便为自己辩解道:“他这些说词并不正确。我们的确有很多工作,但我也很尊重书记官亚洛的性格,体谅他家里的问题,所以让他能弹性上下班。”
“有人可以替你作证吗?”
“区里的居民应该可以吧。”帕札尔回答道。
门殿长老于是问亚洛:“我们要不要传他们出庭?你承认帕札尔法官的话吗?”
“不,不用……可是也不完全是我的错。”亚洛自知理亏,却又不甘心认错。
“帕札尔法官,你知道你的书记官打妻子的事吗?”
“不知道。”
“你必须对你手下的品行负责。”
“我承认。”
“你没有查证亚洛的品德行为,这是你的疏失。”
“我是没有时间。”
“疏失才是惟一正确的用词。”门殿长老不接受任何借口,严厉指责道。
门殿长老先让帕札尔退下,听候吩咐,随后问原告与被告是否还有话说。只有亚洛的妻子心绪激动地不断重复她的指控。
陪审团于是讨论了起来。
帕札尔突然觉得想笑。他竟然为了一件家庭纠纷被惩罚,岂非不可思议?亚洛的软弱和他妻子的愚蠢,设下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陷阱,这正好顺了对手的意。法庭将会遵守司法程序,将帕札尔贬得远远的,让他再也无任何凭恃的力量。
不到一个小时的商议,陪审团便得出了结果。
门殿长老用他一贯的低沉声音宣布:“陪审团一致通过,书记官亚洛对妻子的行为确有不当,宣判有罪,他必须给予被告所要求的一切,并罚杖打三十板。若再犯,妻子得以立刻与其离婚。被告服不服?”
能够如此顺利了事,亚洛高兴地二话不说便趴了下来,准备服刑。埃及法律对于向妻子施虐的暴徒,一向是不假宽贷的。打完后,亚洛哭哭啼啼地呻吟着,由一名警察带到区里的医务室诊疗。
“陪审团一致通过,”门殿长老继续宣布,“帕札尔法官宣判无罪。本庭建议他不要辞退原来的书记官,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
孟莫西只跟帕札尔点了点头,便匆匆忙忙到另一个法庭担任陪审员了,这次审理的是偷窃案。戴尼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