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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悲惨世界-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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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解决一些问题。仇视平民儿童的教养性〃。张载提出人有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的观点,朱熹等加以,原是一种信念。那些〃浑大鲁儿〃有什么用?那是当日的口头话。因此愚昧儿童的结局必然是当流浪儿童。

况且君主制在某些时候需要儿童,而当时儿童充斥街头。

不用追溯得太远,我们只谈谈路易十四,当时国王需要建立舰队。动机是好的。但是让我们看看方法。帆船是风的玩具,必要时还得加以拖曳,如果没有凭借桡橹或蒸汽来供人指使的船舶,便谈不上舰队,当年海军的大桡船正如今天的汽船。因此必须有大桡船,大桡船又非有桡手不能移动,因而必须有桡手。柯尔培尔①授意各省都督和法院,要他们尽量制造苦役犯。当时的官府在这方面是奉命唯谨的。一个人在教会行列走过时头上还戴着帽子,这是新教徒的态度,该送去当桡手。在街上遇见一个孩子,只要他有了十五岁而没有住处,就送去当桡手。伟大的朝代,伟大的世纪。

①柯尔培尔(Colbert,1619…1683),路易十四的大臣。

在路易十五的统治下,巴黎的孩子绝了迹,警察时常掳走孩子,不知作什么神秘的用途。人们怀着万分恐怖的心情低声谈着有关国王洗红水澡的一些骇人听闻的推测。巴尔比埃①率直地谈着那些事。有时,孩子供不应求,警吏们便抓那些有父亲的孩子。父亲悲痛万状,跑去质问警吏。在那种情况下,法院便出面干涉,判处绞刑,绞谁?绞那些警吏吗?不是。绞那些父亲。

①巴尔比埃(Barbier,1822…1901),法国剧作家。

七在印度的等级划分中,野孩也许有他的地位

巴黎的野孩群几乎是一个阶层。我们可以说,谁也不要他们。

〃野孩〃(gamin)这个词,到一八三四年才初次印成文字,由人民的语言进入文学词汇。它是在一本题名为《克洛德·格》的小书里初次出现的。当时曾使舆论哗然,这个词却被接受了。

使那些野孩相互间得到敬重的因素是多种多样的。我们认识一个野孩,并且和他有点交往,他因见到过一个人从圣母院的塔顶上摔下来而受到高度敬重和钦佩;另外一个,是因为他曾千方百计钻进一个后院,并且从暂时寄放在那里的几个从残废军人院圆屋顶上取下的塑像身上〃摸〃了一些铅块;第三个,因为见过公共马车翻身;还有一个,因为他〃认识〃一个几乎打瞎了一个老财的眼睛的士兵。

这才让我们理解到为什么一个巴黎的野孩会嚷出这样的话:〃天主的天主!我有没有倒霉事儿!只需说我还一直没见过一个人从五层楼上摔下来呢!〃Ai-je(我有没有)说成j'ai-ty,cinquième(第五)说成cintième。那种含义深远的警句是俗物听不懂的,只能一笑了之。

下面这是个乡下人说的话,那当然是一种妙语:〃我说伯伯,您的老婆害病死了,您为什么没有找医生?〃

〃那有什么办法,先生,我们这些穷人,我们自己死自己的就是了。〃假如那样的谈话能代表乡下人的那种辛辣的被动性格,下面的这句就必然能代表郊区小孩那种无政府主义的自由思想。一个被判处死刑的人在囚车里听着他的忏悔神甫说教。巴黎的孩子嚷了起来:〃他和吃教门饭的讲话。哈!这孱头!〃

在具有宗教意味的事物前表示一定程度的勇敢,可以抬高野孩的声望。意志坚强是重要的。

赶法场,成了一种义务。大家指着断头台笑。他们替那东西取了各色各样的小名:面包汤的末日、嘟囔鬼、升天娘娘、最后一口,等等。为了要看个清楚,便爬墙,登阳台,上树,攀铁栅栏,跨烟囱。野孩生来就是盖瓦工人,正如他生来就是水手一样。在他看来,房顶并不比桅杆更可怕。没有比格雷沃更热闹的场合了。桑松①和孟台斯神甫②真是两个无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名字。为了鼓励那受刑的人,大家围着他喝彩。有时也对他表示羡慕。拉色内尔③在当野孩时,望着那可怕的多坦从容就刑时说过这样一句谶语:〃我真动了醋劲儿。〃在那野孩群里,没有人知道伏尔泰,却有人知道巴巴弗因。他们把〃政治家〃和凶杀犯混为一谈。他们把每个人最后一刻的模样都口口相传保存下来。他们知道多勒隆戴一顶司机帽,阿弗利戴一顶獭皮便帽,卢韦尔戴一顶圆顶宽边帽,老德拉波尔特是个秃子,光着头,加斯旦肤色红嫩、非常漂亮,波利斯留着浪漫派的短胡子,让·马尔丹还背着他的吊裤带,勒古费和他的母亲吵架。〃别为你的筐子④罗嗦了。〃有个野孩冲着他们喊。另一个,为了要看德巴凯走过,由于挤在人堆里太矮了,在看到河沿上的路灯杆时便爬了上去。一个在那里站岗的警察皱起眉头。

①桑松(Samson),当时执行死刑的刽子手。

②孟台斯(Monfès),当时陪死刑犯至刑台就刑之神甫。

③拉色内尔(Lacenaire),一个在一八三六年被处死刑的杀人犯。

④筐子指无法挽救的事,出自成语〃再见,筐子,葡萄已经收过了。〃

〃请让我上去,警察先生。〃那野孩说。为了软化那官长,他又补上一句:〃我不会摔交的。〃〃我才不管你摔不摔交呢。〃那警察答道。

在野孩群里,凡是难忘的意外都是极受重视的。孩子会获得最大的敬意,要是他偶然很重地割了自己一刀〃直到骨头〃。

拳头不是一种微不足道的使人尊敬的因素。野孩最爱说的是〃放心,我浑身是劲!〃左撇子相当受人羡慕,斗鸡眼也为人珍惜。

八最后一个国王的一句妙语

到了夏季,他转化为青蛙,当夕阳西沉黑夜将临时,在奥斯特里茨桥和耶拿桥前,他从成队的煤炭船顶上和洗衣女工的船头上,低着脑袋跳到塞纳河里,所有礼貌和警章全违犯了。不过警察是在注视着的,从而出现了一种具有高度戏剧性的情况,有一次还引起了一种兄弟般的和难忘的呼声,那种呼声在一八三○年前夕是出了名的,那是野孩和野孩间的一种战略性的警告,它的韵律象荷马的诗句,带着一种音调,几乎和巴纳德内节①的埃莱夫西斯②的朗诵调一样无法形容,并且使人想见远古的〃哎弗哎〃③。野孩的呼声是这样的:〃哦哎,Titi,哦哎哎!瘟神来了,对头来了,小心呵,快走开,钻到阴沟里去!〃

①巴纳德内节(Panathénées),古代希腊祭雅典娜神的节日。

②埃莱夫西斯(Eleusis),雅典西北一镇。

③〃哎弗哎〃(Evohé),古代祭祀时女祭司对酒神的欢呼。

有时这蠓虫……这是他替自己取的名称……能识字,有时能写字,随时都能乱画一气。不知通过怎样一种神秘的互教互学,他毫不犹豫地获得一切对待公共事物的才能:从一八一五到一八三○,他学火鸡叫;从一八三○到一八四八,他在墙上画梨儿④。在一个夏季的傍晚,路易-菲力浦步行回家,看见一个极小的野孩,才这么高,淌着汗,踮着脚,在讷伊铁栏门的柱子上正画着一个极大的梨。国王,带着那种来自亨利四世②的老好人神气,帮着那野孩画完了那个梨,还给了那孩子一枚路易,并且说:〃梨儿也在这上面了。〃③野孩爱吵闹。某些粗暴的作风合他口味。他痛恨〃神甫〃。一天,在大学街上,有一个那种小淘气对着六十九号大车门做鼻子脚④。〃你为什么要对那扇门这样做?〃一个过路人问他。那孩子回答说:〃里面有个神甫。〃那确是教廷使臣的住处。可是,不管野孩的伏尔泰主义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有机会当唱诗童子,他也可能同意,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会斯斯文文地望弥撒。有两件事是他经常想到却又始终没有做到的:推翻政府和缝补自己的裤子。

①火鸡和梨都代表愚蠢的人。一八一五到一八三○是波旁王朝复辟时期,一八三○到一八四八是路易-菲力浦的七月王朝时期。

②亨利四世是波旁王室的第一代国王。路易-菲力浦是他的后裔。

③双关语,一方面是画梨的代价,另一方面梨儿也指金币上国王的像。

④做鼻子脚是把大拇指抵着自己的鼻尖并摆动其他四个手指,是对人表示鄙视的手势。

一个地道的野孩知道巴黎所有的警察,他遇见一个警察,总能对着他的脸叫出他的名字。他能掐着手指把他们一个个数过来。他研究他们的性格,并对他们中每一个都有专门的评语。他能象看一本摊开的书那样了解警察的内心活动。他会流利地熟练地告诉你:〃某个是奸贼,某个非常凶,某个伟大,某个可耻。〃(所有奸贼、凶、伟大、可耻这些字眼在他嘴里都有一种特殊的意义。)〃这家伙以为新桥是他的,不许'人家'在桥栏杆外面的墩子上玩,那家伙老喜欢扯'人家'的耳朵〃等等。

九高卢的古风

在菜市场的儿子波克兰①的作品中有这孩子,在博马舍的作品中也有这孩子。野孩的作风是高卢精神的余韵。那种作风渗进了良知,正如醇精入酒,能增加它的力量。有时那种作风是缺点。好吧,荷马是颠三倒四的,伏尔泰,我们可以说他野。卡米尔·德穆兰②是郊区居民。以粗暴态度对待奇迹的尚皮奥内③出生于巴黎街头,很小时便〃淹〃过圣让·德·博韦和圣艾蒂安·德·蒙的回廊,他常对着圣热纳维埃夫④的遗骸盒开玩笑,向圣詹纳罗的小瓶子⑤发命令。

①波克兰(Poquelin),莫里哀的姓。

②卡米尔·德穆兰(CamilleDesmoulins,1760…1794),法国政论家,十八世纪末资产阶级革命活功家,右翼雅各宾党人。

③尚皮奥内(Champion,1762…1800),革命时期的将军。

④圣热纳维埃夫是巴黎的保护神,她的遗骸盒很受人尊敬。

⑤圣詹纳罗是那不勒斯的保护神,他殉教时留下的一瓶血一直被视为圣物。

巴黎的野孩是恭谨、辛辣、横蛮的。他的牙齿怪难看,因为他的饮食差,他的眼睛美,因为他有智慧。他会当着耶和华的面用一只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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