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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情史-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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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雨止。妇称谢,升舆而去。戴拟间访之,而明日前人复至。一见称谢云:“甥女赖君从臾,意稍移矣。”戴因语次,从容自求续弦。其人曰:“君意果惬,敢不效力。”如是往返数次,遂成礼。迎妇入门,有婢亦美色。箱箧累累,其重逾常。戴大喜过望,然念 “不藉我活”之语,逾月未敢启齿一问,惟相爱重而已。前人者时时来,以甥舅故,入幕无禁。一日复来,语甥:“昔关上某庄田,汝家所弃。今田价俱增善矣,卖家欲转售,何不赎取?”戴闻而叩之。妇曰:“此田五百馀亩,吾夫以弟兄公产,故轻弃之。然可尽赎,计价千五百金。妾罄囊仅及三分之一,更鬻衣饰,方及半耳。如此便宜事,只索委之他手,可惜也。”其人咨嗟而去。是夜,妇复言之,且启箧出白镪数百金。戴阅之,知其非谬。乃遣人召其舅到,求为居间,悉出所积千金,如数为期往赎。至期,其人来言:“事未知今日成否?银具留甥女处,吾与若空身往彼,俟成契来取可也。”戴从之。至一处,云是舅居,已具酒饭。饭毕,亦有人往来议价。良久,都去,已而寂然。戴入内视之,空屋耳!急归家,则妇人已尽室行矣。家人云:“舅来言:价已议定,但彼家以非戴原产,必欲娘子自来也。”戴惘然无措,连访数日,不得其踪。方悟骗局,叹息弥日。二事俱贪色之害,并记之。

○陶榖

周世宗时,陶榖奉使江南。李榖以书抵韩熙载云:“五柳公骄甚。”榖至,果如其言。熙载曰:“陶奉使非端介者,其守可隳也。”乃密遣歌儿秦弱兰,诈为驿卒女。敝衣竹钗,拥帚洒扫。榖因与通。作《风光好》词赠之曰:

“好因缘,恶因缘,抵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  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后数日,李主宴于清心堂。命玻璃巨钟满斟之,陶毅然不顾。乃命弱兰歌前词劝酒,陶大沮,即日北归。

○何郯

文彦博,庆历间知益州,多燕集,有飞语至京师。御史何郯圣从谒告归里,上遣因便伺察之。张俞少愚,潞公客也,迎见圣从于汉州。有营妓杨姓者,善舞,圣从喜之。少愚因取项帕题诗曰:

“蜀国佳人号细腰,东台御史惜妖娆。从今唤作阳台柳,舞尽春风万万条。”

后数日,圣从至成都,颇严重。一日,潞公大作乐以宴之。迎此妓杂府妓中,歌少愚之诗以酌,圣从每为之醉。及还朝,潞公之谤乃息。

潞公飞语,自当暴白。然圣从此来,安知无含沙者,嘱之伺射。而竟以项帕一诗,涣然冰解。既息潞公之谤,又成圣从做一好人,此张俞作用之妙也。

○王鈇

绍兴中,王鈇帅番禺,有狼藉声。朝庭除司谏韩璜为广东提刑,令往廉按。宪治在韶阳,韩才建台,即行部按番禺。王忧甚,寝食几废。有妾故钱塘娼也,问主公何忧?王告之故。妾曰:“不足忧也。璜即韩九,字叔夏,旧游妾家,最好欢。须其来,强邀之饮,妾当有以败其守。”已而韩至,王郊迎,不见;入城乃见,岸上不交一谈。次日报谒,王宿治具于别馆。茶罢,邀游郡圃,不许;固请乃可。至别馆,水陆毕陈,妓乐大作。韩踧踖不安。王麾去妓乐,阴命诸娼淡妆,诈作姬侍,迎入后堂剧饮。酒半,妾于帘内歌韩昔日所赠之词。韩闻之心动,狂不自制,曰:“汝乃在此耶?”即欲见之。妾隔帘故邀其满引,至再,至三,终不肯出。韩心益急。妾乃曰:“司谏曩在妾家最善舞,今日能为妾舞一曲,即当出也。”韩醉甚,不知所以。即索舞衫,涂抹粉墨,踉跄而起,忽跌于地。王亟命索舆,诸娼扶掖而登。归船,昏然酣寝。五更酒醒,觉衣衫拘绊。索烛览镜,羞愧无以自容。即解舟还台,不敢复有所问。此声流播,旋遭弹劾,王迄善罢。

一个美人计,韩熙载用之,文潞公用之,王鈇复用之,而堕其术中,鲜得脱者。子曰:“枨也欲,焉得刚?”陶榖诸人之谓矣!

○柳耆卿

周月仙,馀杭名妓也。柳耆卿,年甫二十五岁,来宰兹郡。造玩江楼于水浒。每召月仙至楼歌唱,调之,不从。柳缉知与隔渡黄员外昵,每夜乘舟往来。乃密令艄人半渡,劫而淫之。月仙不得已,从焉,惆怅作诗一绝云:

“自叹身为妓,遭淫不敢言。羞归明月渡,懒上载花船。”

明日,耆卿召佐酒。酒半,柳歌前诗,月仙大惭。因顺耆卿,耆卿喜,作诗曰:

“佳人不自奉耆卿,却驾孤舟犯夜行。残月晓风杨柳岸,肯教辜负此时情。”

自此,日夕常侍耆卿,耆卿亦因此日损其名。

耆卿风流才子,何物黄员外,得掩其上。月仙为失评矣!

○贾伯坚

山东名姝金莺儿,美姿色,善谈笑。搊筝合唱,鲜有其比。贾伯坚为山东佥宪,一见属意焉,与之甚昵。后除西台御史,不能忘情,作《醉高歌红绣鞋》曲以寄之,曰:

“乐心儿比目连枝,肯意儿新昏燕尔。画船开,抛闪得人独自,遥望关心店儿。黄河水流不尽心中事,中条山隔不断相思。常记得夜深沉,人静悄自来时。来时节,三两句话儿。去时节,一篇诗,记在人心窝儿里直到死。”

由是台端知之,被劾而去。至今山东以为美谈。见《青楼集》。

○常伦

沁水常伦,字明卿,中杨慎榜进士。为评事时,过娼家宿,至日高方徐起。或参会不及,长吏诃之,傲然曰:“故贱时过从胡姬饮,不欲居薄耳。”竟用考调判陈州。

○陶懋学

宝应陶成,字懋学,号云湖,狂而任侠。中式后,以挟妓事露。御史惜其才,欲全之。览其赠妓诗,谬曰:“此殆非成作。”成曰:“天下歌诗,无出成右者,此诗非成,谁能作乎?”御史怒,遂除名。晚年,有妓甚美,而不肯与交。成自织锦裙,煅金环以见,极其精巧,有类鬼工。妓大喜,与之稠密。遂携其妓以遁。坐谪戍边,李西涯诸公留之京师。

○邵御史

苏州皋桥,有何氏兄弟二人,世以贩漆为业。一日,大郎与二郎闲坐店中,见一长大汉子,其须自两眶下虬然而起,面悉被长毛,不见其鼻。二郎大笑,谓此人何从下食。大郎便趋出,长揖而进。其人曰:“与君风马,何缘见接?”大郎曰:“见丈人状貌非常,特欲一致殷勤,无他意也。”进以鸡黍酒脯。其人袖中取出金钩子一双,左右分挂其须,从容饮啖,无异常人。既毕,谢主人曰:“某萍梗江湖,遨游上国,落落无见知者。荷君兄弟,置酒为乐,又执礼最恭。自惭无有异日,未知图报何地耳?”自是别去,数年杳无声迹。

后大郎二郎各挟资往岭南贩漆,既至海上,恶风飘泊,夜为海贼劫至一寨中,兄弟相持而泣,自分必死。既见寨主,便问:“汝兄弟何以至此?”下阶亲释其缚,盖即昔年满面长毛人也。何答以:“贩漆”曰:“漆不须买,荒寨所馀。”开筵设具,强留之半月。厚赠金缯,复遗之漆四十桶,满载还家。入门,与母妻相庆,兄弟各分二十桶。适新郭人来买漆,舁之一桶去;明日五更复来。大郎疑其中有物,覆之,每桶底置二元宝在。因秘而不言,尽出其囊中装,以他客悉居二郎之漆,而罟其金。二郎不知也。后稍稍觉露,二郎不胜忿争,求索无厌,大郎便以毒药鸩杀之。二郎之妇讼于官,论大郎抵死。狱已质成,无异词矣。后大郎亦使其妇出诉于御史台。时邵天民按江南,见大郎妇妍冶上色,非人间有也。径呼至案前,以眉语挑之。夜与指挥张建节谋,张取食箩,凿通其底,坐妇。托言领给于中,舁而进,伴御史宿三夜。后便更男子衣,夜混执灯者入,无忌惮矣!御史卒释其夫之罪而出之。里人皇甫司勋汸,撰《淫史谣》云:

“暂收宝髻与罗裙,结束吴儿两不分。夜夜台中陪御史,朝朝门外候将军。”

指此事也。邵由此声名大损。

○章子厚

章子厚惇,初来京师赴省试。年少,美丰姿。当日晚,独步御街。见雕舆数乘,从卫甚都。最后一舆,有一妇人,美而艳。揭帘以目挑章。章因信步随之,不觉至夕。妇人以手招与同舆载一甲第,甚雄壮。妇人者,蔽章杂众人以入一院。甚深邃,若无人居者。少选,前妇人始至,备酒馔甚珍。章因问其所,妇人笑而不答。自是妇人引侪辈,迭相往来甚众,俱亦姝丽。询之,皆不顾而言他。每去,则以巨锁扃之。如此累日夕,章为之体敝,意甚彷徨。一姬年差长,忽发问曰:“此岂郎所游之地,何为至此耶?我主翁行迹,多不循道理,宠婢多而无嗣息。每钩致年少之徒,与群婢合,久则毙之,此地数人矣。”章惶骇曰:“果尔,为之奈何?”姬曰:“观子之容,盖非碌碌者,似必能脱。主人翌日入朝甚早,今夕解我之衣以衣子,我且不复锁门。俟至五鼓,吾来呼子,亟随我登厅事。我当以厮使之服被子,随前驺以出,可以无患矣!尔后慎勿以语人,亦勿复游此街。不然,吾与若皆祸不旋踵。”诘旦,果来叩户。章用其术,遂免于难。及既贵,始以语族中所厚善者云。后得其主翁之姓名,但不欲晓于人也。少年不可不知诫也。

○蔡太师园

京师士人出游。迫暮,过人家缺墙,似可越。被酒,试逾以入,则一大园。花木繁茂,径路交互,不觉深入。天渐暝,望红纱笼灯远来。惊惶寻归路,迷不能识。亟入道左小亭,毡下有一穴。试窥之,先有壮士伏其中,见人惊奔而去。士人就隐焉。已而灯渐近,乃妇人十馀,靓妆丽服。俄趋亭上,竞举毡,见生。惊曰:“不是。”又一妇熟视曰:“也得,也得。”执其手以行,生不敢问。引入洞房曲室,群饮交戏,五鼓乃散。士人倦惫不能行,妇贮以巨箧,舁而遣之墙外。天将晓,惧为人所见,强起扶持而归。他日迹其所遇,乃蔡太师花园也。

○张灏

仁和张灏,与姻家妇八娘私。乘其夫出,约以夕至。邻人江十八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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