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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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令王经:“你封二钱银子,一方手帕,写你应二爹名字,与你应二爹。”
因说:“你把这请贴儿袖了去,省的我又教人送。”
只把吴大舅的差来安儿送去了。须臾,王经封了帕礼递与伯爵。伯爵打恭说道:“又多谢哥,我后日早来会你,咱一同起身。”
说毕,作辞去了。午间,吴月娘等打扮停当,一顶大轿,三顶小轿,后面又带着来爵媳妇儿惠元,收叠衣服,一顶小轿儿,四名排军喝道,琴童、春鸿、棋童、来安四个跟随,往云指挥家来吃酒。正是:翠眉云鬓画中人,袅娜宫腰迥出尘。天上嫦娥元有种,娇羞酿出十分春。
不说月娘众人吃酒去了。且说西门庆分付大门上平安儿:“随问甚么人,只说我不在。有贴儿接了就是了。”
那平安经过一遭,那里再敢离了左右,只在门首坐的。但有人客来望,只回不在家。西门庆因害腿疼,猛然想起任医官与他延寿丹,用人乳吃。于是来到李瓶儿房中,叫迎春拿菜儿,筛酒来吃。迎春打发了,就走过隔壁,和春梅下棋去了。要茶要水,自有如意儿打发。西门庆见丫鬟不在屋里,就在炕上斜靠着。露出那话,带着银托子,教他用口吮咂。一面斟酒自饮,因呼道:“章四儿,我的儿,你用心替达达咂,我到明日,寻出件好妆花段子比甲儿来,你正月十二日穿。”
老婆道:“看他可怜见。”
咂弄勾一顿饭时,西门庆道:“我儿,我心里要在你身上烧炷香儿。”
老婆道:“随爹拣着烧。”
西门庆令他关上房门,把裙子脱了,仰卧在炕上。西门庆袖内还有烧林氏剩下的三个烧酒浸的香马儿,撇去他抹胸儿,一个坐在他心口内,一个坐在他小肚儿底下,一个安在他盖子上,用安息香一齐点着,那话下边便插进牝中,低着头看着拽,只顾没棱露脑,往来迭进不已。又取过镜台来旁边照看,须臾,那香烧到肉根前,妇人蹙眉啮齿,忍其疼痛,口里颤声柔语,哼成一块,没口子叫:“达达,爹爹,罢了我了,好难忍他。”
西门庆便叫道:“章四淫妇儿,你是谁的老婆?”
妇人道:“我是爹的老婆。”
西门庆教与他:“你说是熊旺的老婆,今日属了我的亲达达了。”
那妇人回应道:“淫妇原是熊旺的老婆,今日属了我的亲达达了。”
西门庆又问道:“我会肏不会?”
妇人道:“达达会肏。”
两个淫声艳语,无般言语不说出来。西门庆那话粗大,撑得妇人牝中满满,往来出入,带的花心红如鹦鹉舌,黑似蝙蝠翅,翻复可爱。西门庆于是把他两股扳拘在怀内,四体交匝,两厢迎凑,那话尽没至根,不容毫发,妇人瞪目失声,淫水流下,西门庆情浓乐极,精邈如泉涌。正是:不知已透春消息,但觉形骸骨节熔。
西门庆烧了老婆身上三处春,开门寻了一件玄色段子妆花比甲儿与他。至晚,月娘众人来家,对西门庆说:“原来云二嫂也怀着个大身子,俺两今日酒席上都递了酒,说过,到明日两家若分娩了,若是一男一女,两家结亲做亲家;若都是男子,同堂攻书;若是女儿,拜做姐妹,一处做针指,来往亲戚耍子。应二嫂做保证。”
西门庆听的笑了。
话休饶舌。到第二日,却是潘金莲上寿。西门庆早起往衙门中去了,分付小厮每抬出灯来,收拾揩抹干净,各处张挂。叫来兴买鲜果,叫小优晚夕上寿。潘金莲早辰打扮出来,花妆粉抹,翠袖朱唇,走来大厅上。看见玳安与琴童站在高凳上挂灯,因笑嘻嘻说道:“我道是谁在这里,原来是你每挂灯哩。”
琴童道:“今日是五娘上寿,爹分付叫俺每挂了灯,明日娘生日好摆酒。晚夕小的每与娘磕头,娘已定赏俺每哩。”
妇人道:“要打便有,要赏可没有。”
琴童道:“耶嚛,娘怎的没打不说话,行动只把打放在头里,小的每是娘的儿女,娘看顾看顾儿便好,如何只说打起来。”
妇人道:“贼囚,别要说嘴,你好生仔细挂那灯,没的例儿撦儿的,拿不牢吊将下来。前日年里,为崔本来,说你爹大白里不见了,险了险赦了一顿打,没曾打,这遭儿可打的成了。”
琴童道:“娘只说破话,小的命儿薄薄的,又唬小的。”
玳安道:“娘也会打听,这个话儿娘怎得知?”
妇人道:“宫外有株松,宫内有口钟。钟的声儿,树的影儿,我怎么有个不知道的?昨日可是你爹对你大娘说,去年有贲四在家,还扎了几架烟火放,今年他不在家,就没人会扎。吃我说了两句:‘他不在家,左右有他老婆会扎,教他扎不是!’”玳安道:“娘说的甚么话,一个伙计家,那里有此事!”
妇人道:“甚么话?檀木靶,有此事,真个的。画一道儿,只怕肏过界儿去了。”
琴童道:“娘也休听人说,只怕贲四来家知道。”
妇人道:“可不瞒那王八哩。我只说那王八也是明王八,怪不的他往东京去的放心,丢下老婆在家,料莫他也不肯把屄闲着。贼囚根子们,别要说嘴,打伙儿替你爹做牵头,引上了道儿,你每好图(足丽)狗尾儿。说的是也不是?敢说我知道?嗔道贼淫妇买礼来,与我也罢了,又送蒸酥与他大娘,另外又送一大盒瓜子儿与我,要买住我的嘴头子,他是会养汉儿。我就猜没别人,就知道是玳安这贼囚根子,替他铺谋定计。”
玳安道:“娘屈杀小的。小的平白管他这勾当怎的?小的等闲也不往他屋里去。娘也少听韩回子老婆说话,他两个为孩子好不嚷乱。常言‘要好不能勾,要歹登时就’,‘房倒压不杀人,舌头倒压人’,‘听者有,不听者无’。论起来,贲四娘子为人和气,在咱门首住着,家中大小没曾恶识了一个人。谁不在他屋里讨茶吃,莫不都养着?倒没处放。”
金莲道:“我见那水眼淫妇,矮着个靶子,像个半头砖儿也是的,把那水济济眼挤着,七八拿杓儿舀。好个怪淫妇!他和那韩道国老婆,那长大摔瓜的淫妇,我不知怎的,掐了眼儿不待见他。”
正说着,只见小玉走来说:“俺娘请五娘,潘姥姥来了,要轿子钱哩。”
金莲道:“我在这里站着,他从多咱进去了?”
琴童道:“姥姥打夹道里进去的。一来的轿子,该他六分银子。”
金莲道:“我那得银子?来人家来,怎不带轿子钱儿走!”
一面走到后边,见了他娘,只顾不与他轿子钱,只说没有。月娘道:“你与姥姥一钱银子,写帐就是了。”
金莲道:“我是不惹他,他的银子都有数儿,只教我买东西,没教我打发轿子钱。”
坐了一回,大眼看小眼,外边挨轿的催着要去。玉楼见不是事,向袖中拿出一钱银子来,打发抬轿的去了。不一时,大妗子、二妗子、大师父来了,月娘摆茶吃了。潘姥姥归到前边他女儿房内来,被金莲尽力数落了一顿,说道:“你没轿子钱,谁教你来?恁出丑划划的,教人家小看!”
潘姥姥道:“姐姐,你没与我个钱儿,老身那讨个钱儿来?好容易筹办了这分礼儿来。”
妇人道:“指望问我要钱,我那里讨个钱儿与你?你看七个窟窿到有八个眼儿等着在这里。今后你看有轿子钱便来他家来,没轿子钱别要来。料他家也没少你这个究亲戚!休要做打踊的献世包!‘关王卖豆腐--人硬货不硬’。我又听不上人家那等屄声颡气。前日为你去了,和人家大嚷大闹的,你知道也怎的?驴粪球儿面前光,却不知里面受凄惶。”
几句说的潘姥姥呜呜咽咽哭起来了。春梅道:“娘今日怎的,只顾说起姥姥来了。”
一面安抚老人家,在里边炕上坐的,连忙点了盏茶与他吃。潘姥姥气的在炕上睡了一觉,只见后边请吃饭,才起来往后边去了。
西门庆从衙门中来家,正在上房摆饭,忽有玳安拿进贴儿来说:“荆老爹升了东南统制,来拜爹。”
西门庆见贴儿上写:“新东南统制兼督漕运总兵官荆忠顿首拜。”
慌的西门庆连忙穿衣,冠带迎接出来。只见都总制穿着大红麒麟补服、浑金带进来,后面跟着许多僚掾军牢。一面让至大厅上叙礼毕,分宾主而坐,茶汤上来。荆统制说道:“前日升官敕书才到,还未上任,径来拜谢老翁。”
西门庆道:“老总兵荣擢恭喜,大才必有大用,自然之道。吾辈亦有光矣,容当拜贺。”
一面请宽尊服,少坐一饭。即令左右放卓儿,荆统制再三致谢道:“学生奉告老翁,一家尚未拜,还有许多薄冗,容日再来请教罢。”
便要起身,西门庆那里肯放,随令左右上来,宽去衣服,登时打抹春台,收拾酒果上来。兽炭顿烧,暖帘低放。金壶斟下液,翠盏贮羊羔,才斟上酒来,只见郑春、王相两个小优儿来到,扒在面前磕头。西门庆道:“你两个如何这咱才来?”
问郑春:“那一个叫甚名字?”
郑春道:“他唤王相,是王桂的兄弟。”
西门庆即令拿乐器上来弹唱。须臾,两个小优哥唱了一套“霁景融和”左右拿上两盘攒盒点心嗄饭,两瓶酒,打发马上人等。荆统制道:“这等就不是了。学生叨扰,下人又蒙赐馔,何以克当?”
即令上来磕头。西门庆道:“一二日房下还要洁诚请尊正老夫人赏灯一叙,望乞下降。在座者惟老夫人、张亲家夫人、同僚何天泉夫人,还有两位舍亲,再无他人。”
荆统制道:“若老夫人尊票制,贱荆已定趋赴。”
又问起:“周老总兵怎的不见升转?”
荆统制道:“我闻得周菊轩也只在三月间有京荣之转。”
西门庆道:“这也罢了。”
坐不多时,荆统制告辞起身,西门庆送出大门,看着上马喝道而去。
晚夕,潘金莲上寿,后厅小优弹唱,递了酒,西门庆便起身往金莲房中去了。月娘陪着大妗子、潘姥姥、女儿郁大姐、两个姑子在上房会的饮酒。潘金莲便陪西门庆在他房内,从新又安排上酒来,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