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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何事宫闱总重重-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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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四处征战,过着‘四面边声连角起’的军旅生活。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每个日暮,他都会单骑驰骋,到很远很远,遥望万里黄沙的那头,西戎的王庭里,那个别了多年却一夕都不敢忘却的人!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这是一个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一次次搪塞父亲催他回京的命令!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看着白发的老兵,他当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郎,而今的文思齐,早已是叱咤疆场的一号人物!可是,卓著的功勋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且看他如今‘尘满面,鬓微霜’,同日相逢,她可还能认得出自己?

梅朵尔把两匹马都牵到远远的地方去吃草,自己也就地坐下来,隔着那么远,双手抱膝望着那个人。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这首诗是阿妈教她的,小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喜欢汉人的东西,觉得那些玩意儿无趣极了,有次被逼急了,她破口冲母亲哭喊道:“为什么姐妹们都不用学这些东西,偏偏我就要学这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再想起这首诗,万户捣衣,多么温馨而凄凉的场面!那幅月色晕开的画面,那木棒捣衣的声音,那份等待良人归来的坚贞情怀,每一个征人看到了,都会流眼泪,即使,那里面没有他们的妻子。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上战场,枪林箭羽,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区区捣衣声,就让七尺男儿落了眼泪。

就像眼前的这男子。

母亲弥留之际,曾经说过好多她们的事情给她听。

最使她感动的,便是那句他会抢她回去的话。多么直白而炙热的表达方式,或许,任何人听了这句话都会觉得幼稚可笑!但是,如果说这话的人,在这么多年后,还是坚守着自己的承诺,那么,还会觉得可笑吗?

那年,她怒气冲冲地跑进来质问母亲:“为什么阿妈的心里会有别的男子!父汗是草原上最英武伟岸的男子,像翱翔在天上的雄鹰一样让人敬仰,为什么阿妈还要喜欢别人?!梅朵尔为此感到耻辱!”

当时的母亲却不恼不气,带着她一起去骑马,用属于草原的方式,用年幼的她所能接受,能理解的方式,跟她讲述这一切。

“在遥远的天朝都城的皇宫里,有一位骄傲的小公主……”那一日,草原的天,湛蓝湛蓝的,万里无云,茂盛的牧草,成群的牛羊,就像敕勒歌里唱的那样,风吹草低见牛羊。

她完全被母亲动听的故事迷住了!一个关于萨哈达和宜尔哈姑娘的美丽的故事。

她难以想像,这个世界上,会有比冬天的呼伦贝尔湖还要澄澈的眼睛,比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连昆仑山颠的千年积雪都要为之融化的笑容!

她骑在马背上,手里的马鞭指着天地交汇的哪一条线,朗声大笑着,对母亲道:“阿妈!我要去天朝!去帝都!去看看那里繁华的街道,还要去看看与昆仑山一般宏伟的宫殿!最重要的是,去看那个连茨茨格都为之黯然失色的萨哈达!”

言犹在耳,如今,此刻,萨哈达就在她的眼前,真真切切地在那里!事隔多年之后,她终于见到了那个让母亲许了一生的他!

思齐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他知道,她能听得见。

“安阳,你很坚强,真的……”思齐随手一根根地拔去了坟头上的野草,长长地叹息着:“你这一辈子,都是这么要强!”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怎会不知道,她的性子,烈起来,犟驴子都比不上!自从她踏出宫门的那刻起,她再也不是天朝的公主,而是西戎大单于的阏氏,她是在拼尽了力气在活着,以与以往完全截然不同的方式,坚强地活着,只为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位和亲的公主!

思齐还在继续说着,似有千言万语,都要在今夜一吐为快,他的声音携在风里,一直到那碧落黄泉,一直到她的耳畔。

三尺黄土,埋了这一世,在千百年后,终将烟消云散,成了历史的尘埃,渐渐地被人忘却……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ˇ却化箴言ˇ

天亮的时候,思齐带着梅朵尔回了军营。他已经出来一整夜了,再不回去,他怕真出什么乱子。

“将军!您可回来了!”甫入辕门,副将已经迎了上来。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梅朵尔,神色迟疑了一下,不过也并未多说什么。

思齐也无甚表情,但一点头,往大帐行去,边走边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可好?”

副将随他入帐,朝他行了个军礼,道:“一切安好,敌方并无所动。”

思齐点头嗯了一声,道:“仔细注意他们动向!”

副将应了声‘是’,刚要退下,梅朵尔忽然插话道:“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们面前的营寨已经是空的了,我父汗早就带着我们的族人翻越焉支山了!”

“什么?!”副将与思齐俱是大惊,忙派哨骑前去勘探。梅朵尔果然没有撒谎,偌大一个军营一共只剩了千余人。他们留下的主要任务就是制造幻象,拖延时间,每日开饭时分都要将军中所有灶火升起,这才骗了过去。

“蛮人果然狡诈!”副将破口骂了一声。

“你们中原人才狡诈呢!”梅朵尔豁地站起身来,面红耳赤朝副将瞪去。

“你……!”副将气得憋了一肚子火,可是当着思齐的面又不好发作。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去了何方?!”思齐看着梅朵尔的眼睛问道。

“最后一批已于十日前离开,你们是追不上的!他们要翻越焉支山,带着最伟大的昆仑神的庇护,到漠北去,到你们的军队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地方去!”梅朵尔说完,双眼隐约含泪,望着思齐道:“你们已经杀了我们那么多的族人,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我们已经再也没有力量来中原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如果不是因为老是打仗,阿妈她也不会死的!”

最后一句话,梅朵尔是哭着喊出来的。

思齐本就内心悲恸之极,听了这句,自然是好受不得,挥了挥手,让副将退了下去。

虽然思齐对梅朵尔的话没有怀疑,但是,为主将者,以私人感情来判断事实真相却是万万要不得的。所以,之后的半个月,思齐又派了大量人马在四周仔细搜寻,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大军留的一日,便要耗去百余万两的军费开支,所以,在确认敌军已经退尽的情况下,思齐终于下令班师回朝。

临行的前夜,思齐一人负手立于大帐之前,怅望夜空苍紫,面对着莫予山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呀?”梅朵尔从旁边的小帐里探出头来,对着思齐灿烂地一笑。

“明天就要走了,你怎么还不睡?”思齐也对她一笑,道。

“我睡不着。”梅朵尔走到思齐的身边,自顾自坐到了草地上,苦着脸道。

“为什么睡不着?”思齐也随她坐了下来,问道。

“嗯……”梅朵尔侧歪着头看着他,苦恼地道:“我从小就在这草原上,就像小鸟一样自由,快乐,现在要离开了,心里好舍不得。”

思齐看着她秀气的五官全纠结到了一处,呵呵笑道:“那你为何还要跟我去中原?”

“因为阿妈说,中原好热闹,有无数的街衢,两边都排满了店铺,店铺里卖无数的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衣服,许许多多新奇的玩意儿!还有那东市的夜集,到处都是人,人们脸上都是快活的笑,还有皇宫,阿妈说,中原的皇宫,就跟昆仑山一样雄伟壮丽,她小的时候就住在那里!所以,我也好想去住一下,去看一下!”梅朵尔被思齐这一问,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停也停不下来了。

思齐看着她这么天真无邪的脸,充满了对母亲描述的那个繁华的帝都的憧憬向往,说话的神情与语气,与她母亲当年如出一辙。心中一酸,咳了一声,道:“原来,中原那么好啊……”

“嗯!是啊!对了,你以前是不是也跟我阿妈一道住在宫里啊?”

“不是,我住在宫外头。”思齐被她问得笑了。

梅朵尔眨着晶晶亮的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瞬的瞧,看得思齐浑身不自在地问:“你又看什么呢!”

梅朵尔又是冲他一笑,好不忸怩地道:“萨哈达,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哟!”

思齐被她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呛住了,在那边猛咳起来。

“阿妈说的对,你真的很怕羞呢!一点也称赞不起!不像我们草原上的人,被称赞了应该大大方方地接受啊!”梅朵尔双手一摊,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那边思齐总算咳完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梅朵尔又出惊人之语:“你可不可以也搬到宫里来住啊?”

思齐这下没再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转过脸来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梅朵尔的脸瞬间黯然了下来,下巴扣在膝盖上,叹了口气,道:“我怕他们不喜欢我。阿妈说,宫里的人,嘴上说的话跟心里想的永远不一样,她老说,如果我这样的去了,肯定会讨人厌的。你们那里的人,除了你我一个也不认得,所以,我想让你住到宫里来陪我。”

思齐还当是什么事,听完方笑道:“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皇上的亲外甥,他疼你还来不及!”

“可是,我也是敌人的女儿,不是吗?他们也会像仇视我父汗一样仇视我的!”梅朵尔把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凄惶而无助。

“不会的……”思齐心下不忍,伸手轻拍了两下她的背道:“没有人会欺负你的,我保证!”

“真的?!”梅朵尔抬起脸侧看着他,脸上犹带泪痕,央求他再三的保证:“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你也一样不会不要我吗?”

思齐微笑地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呵呵!萨哈达真好。”梅朵尔拿手背一抹泪痕,笑了起来。

思齐无奈地摇摇头,有哭有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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