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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何事宫闱总重重-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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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熙宁,突然说道。

李如并不抬头,略过了一会方说道:“那如果,我也跟她一样,从来不为世人所知,今天,能否如她这样……”

“没有如果!事实是你已经比她多了十多年的名望!”熙宁突然睁开眼瞪着女儿,口吻严厉地说道:“你和彻儿自幼培养出来的情谊,更是她所远不能及的!这么多年,为了让你当皇后,我花了多少心血!若不是母后去的早,哪还用与她们争!皇后自以为聪明,拉上文鸿绪的女儿来与你争,然后她就在一旁得渔翁之利,哼,这会,她还不定后悔成什么样呢!”

“你都争了一辈子了,何苦临了还吧女儿也拉进去!你是从宫中出来的,难道还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李信义看了母女俩一眼,捋须长叹。

“哼!自己窝囊一辈子,还让我们娘俩也跟着窝囊!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爹,也轰轰烈烈做出一番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挑上你!”熙宁今天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丈夫偏偏还专挑她最不爱听的话讲,气得她几乎想扇他几个巴掌。

李如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脸部僵硬而活动一下不至于让脸麻痹一样,苦涩而无奈。今天,见到了文沁雅,她才明白了很多她以前根本不明白的事。

五岁的时候,母亲突然有一天请了许多师傅回来教她诗词,每月她都必须作一首然后京城的大家小巷都会传遍。以前,她不明白,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成群结伴去玩乐,要比也是比女红,妆容,甚少比作诗写词的,公侯家是并不十分看重这个的。她一直以为,母亲的眼界要比旁人开阔。所以,很努力地读书,连皇上舅父都夸她是才女。

而今天,她才知道,当年传遍京城的小神童就是文沁雅,四岁成句,被人争相传诵。

她一直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里,活在母亲的倔强里,活在父亲的懦弱里,活在自己的骄傲里。而今天,她赖以生存的骄傲被那个人所伤害了。

李如的手越收越紧,她似乎极力地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这就好像掌心原来抓着的是一块玉璧,可现在变成了石头。这石头在指间慢慢风化成了沙子,越是想用力抓住,就消失地越快。嗟叹尘缘易绝,覆水如何能收殓?

三个月后,角逐已久的太子妃人选终于定下来了。旨意颁布的那天,文家除了年幼的文思齐,其他人都没有表示地意外或高兴,毕竟是意料中的事。

皇帝的身体越来越不济,已经卧床不起了。虽然太子是名义上的监国,但朝廷上的事,几乎全部是文鸿绪说了算,这样一来,萧彻对文沁雅的芥蒂更深了。

文鸿绪日日都忙的半刻不得闲。很多时候,都要留守在宫里。即使回了府,也都在书房忙得通宵达旦。因着文沁雅的那番话,沈怀袖本来已不怪丈夫了,再加上看他忙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每天都亲自料理他的起居,请太医配了很多药膳,就怕丈夫撑坏了身子。

沁雅则由宫中派出的女官教习宫中礼仪,举止行仪都要从头学起。虽说是一家人,可各自都忙着,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

时间的步伐是不会为任何人停滞的,即使你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再珍贵的药材也医不了命。终于,在太子大婚前一个月,年迈的皇帝拖着沉重的病体离开了人世。

本来,父母去世,子女应守孝三年方合礼制。但天家不同于民间,天子守二十七日便可。先帝入殓,新君登基,这一次权力的更替进行的很平静。

先帝遗旨,丞相文鸿绪为顾命大臣,晋爵为平江王,袭三代,与皇叔平南王等另三位宗室亲王共同辅政。

文鸿绪本就是百官之首,这次又是先帝托孤重臣,第一位袭爵的异姓藩王,辅臣之首,权势之煊赫,乃开国几百年来所未见。文府门前,日日车水马龙,拜贺讨好的人纷至沓来。文鸿绪一概不见,并严令家仆,凡有敢私收财物者,立即逐出府去。如此一来,相爷的威望更是滔天。

这样一来,新继任的君主似乎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萧彻对文氏的恨意已入骨髓。

和泰元年

“父亲。”沁雅轻轻叩开了书房的门。

“庆儿来了!来来来,快进来。”文鸿绪从堆的高高的案牍后抬起头来,搁笔对女儿呵呵笑道。

“父亲万安!”沁雅裣衽执礼。

“快快起来。来,坐下陪为父说说话。”文鸿绪亲手扶她起来,与她对坐下来。

“你在家中呆不了几日了,为父实在公务繁忙,也没抽时间好好看看你。”文鸿绪似感似叹地道:“这一年,先帝驾崩,新君登基,原本你是嫁入东宫,如今直接以皇后之尊入宫,大婚的筹备虽仓促,但司礼监办事也算尽心稳妥。今日廷议,皇太后下了懿旨,要在中秋之前完婚。这会,钦天监大概已经在拟日子了。为父想听听庆儿的意思。”

“论公,立后是关乎国本的大事,论私,女儿出嫁,自当听从父母之命。于公于私,都不该女儿插嘴的。”沁雅执壶倒了一杯茶给父亲,神情自若地答道。

“庆儿变了。或许你母亲说的对,是我自己逼走了我的庆儿啊!”文鸿绪端起盖碗,刮了刮沫子,复又放下“记得你小时候,一年只能见你一次。每年年底啊,你母亲总早早的打点好,等我从宫中封印一回来便立刻启程赶回家。沿途到了驿站,你母亲也不肯休息,老念叨怎么还不到。巴不得晚上也赶路。”文鸿绪看着女儿呵呵一笑,不似往日的吞吐江山之风,此时完全是一位爱女的慈父。

沁雅也不插话,只微笑着听着。心中微微泛着暖意。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处境,亲情总是暖人的。

“一到家门口啊,就看见冯嬷嬷抱着你站在那里。你母亲总是要先抱着掂掂分量,看你有没有沉些。”说起当年的事,文鸿绪似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悠然地靠在黑漆的红木圈椅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盘螭纹的扶手。

“女儿记得。”沁雅笑道:“母亲每次都摸的我好痒,女儿就撒娇说‘不要娘亲,不要娘亲,要爹爹抱’。”

“就是这句!就是这句!想不到,庆儿也还记得!”文鸿绪有些激动,连连抬手,和女儿一起笑道。

“那是女儿每年最开心的时候,怎能忘记。”沁雅略收敛了笑容,柔柔地回道。

“这些年,宦海沉浮,总不禁要想起你。你的出生,为我和你母亲,为咱们家,带来了多少欢喜!虽然,后来又有了思齐,但是,始终及不上当初有你时的那种惊喜。”文鸿绪慈祥地看了她一眼,站起来,在书房里径自慢慢踱步。忽然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澈儿是个好孩子,文家,对不起他。你们的心思,为父也了解!年少时,为父更做过惊世骇俗之事,儿女情长,人生长恨啊!”文鸿绪踱回原位坐了下来:“但是,你可知道,为父为什么要为你争这个后位吗?”

不待沁雅回答,文鸿绪又继续说道:“我朝开国至今,已历五代君王,朝廷积弊已久,可以说是沉疴在内。百官涣散,边疆堪忧!我自小看着皇上长大,在这么多的皇子中,无论才略,品性,都是最出色的!他如今只欠磨砺!假以时日,必是经天纬地的旷世之君!”文鸿绪激动地看着女儿的眼睛,似要从那里把胸臆里的热情全传染给女儿。

“那为何要是女儿做皇后?”沁雅直直地看着父亲的眼睛问道。

“家有贤妻胜过国有良相!历代英明的君主,必有位贤德的皇后!你!我文鸿绪的女儿,无论从那一点,都不会输给前朝之人!”文鸿绪站起身来俯视女儿:“柳梦溪是皇后的侄女,她一旦当了皇后,柳氏一门一连出了两代皇后,必仗势而起,重蹈王莽覆辙。”

“父亲何出此言?”

“柳氏一门,尽是一些贪慕荣华之辈,揽权,他们在行!治国,呵,简直妄想!柳氏一旦掌权,没有一个能起约束的人,柳梦溪自幼骄纵,绝没有母仪天下的仁德之心,后宫也必不能安稳。后院起火,国之亡矣!”

“那,另一位呢?”沁雅没有见过柳梦溪,但李如她那天已经见过,应该是个有深谋远虑之人。

“她虽不比柳家女儿那般,但是,她的母亲是熙宁!”文鸿绪长叹一声:“你应该也听说过当年的事,这些年来,她一直耿耿于怀,四处与我作对。倘若她的女儿当了皇后,她一定想方设法处处与我为难,到时,朝政如何能顺利?不是为父揽权,这受苦最大的是百姓!”文鸿绪推开窗,仰望这当空的一轮明月。

“为父知道,你此番进宫,必定艰难重重!皇上对为父成见已深,绝不是一时半刻所能消的。作为一个君王,他可以包容柳氏跋扈敛财,可以容忍熙宁骄横放肆,但不能容忍权臣功高震主!即使,为父的政见有益国家,他心中也不会舒服。但是,要做一代明君,他就必须要学会忍耐,百忍成钢,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方可成常人之所不能成之事!但,我对我的女儿有信心,我的女儿,这样的人品相貌,这样的才学,不怕他不折腰!”

沁雅没想到父亲会说这样的话,脸通红地低下头。

“好好准备一下,前面有大风大浪等着你去闯呢!”文鸿绪双手覆于身后,背对着月光道。

“女儿就怕辜负了父亲的期望。”沁雅没想到父亲原来是加了一个这样重的担子在自己身上,顿时觉得心沉沉的。

“呵呵!我的庆儿难道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文鸿绪和蔼地拍拍女儿的肩膀,笑着说道。

“女儿斗胆问父亲一句,父亲这样打算,有几分为国,几分为己?”沁雅镇静地抬起头来直视父亲,不卑不亢地正声问道。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你问这话,为父很高兴!为人君者,这样的气魄,该有。为父不瞒你,七分为国,三分为家。文氏家族都依傍在我身上,我不可能不为之打算!”文鸿绪爽直地答道,对女儿的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那,可有一分是为女儿打算的?”沁雅再次问道。

“庆儿,相信为父!澈儿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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