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笔居小说网 > 言情小说电子书 > 括苍山恩仇记 >

第148章

括苍山恩仇记-第148章

小说: 括苍山恩仇记 字数: 每页3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咄!没有问你这个!我问你上堂来有多久了。”

本良不明白太爷的心思,只好低着头照实说:

“上堂来有半袋烟工夫了。”

金太爷顺手拿起惊堂木来在公案上轻轻一击,又升高了一度调门儿,慢吞吞地问:

“着哇!上堂来都半天儿了,为什么还不把你杀人犯罪的情由如实招上来?难道还要本县正堂一句一句来问你吗?”

本良一心只想上堂来跟林炳当堂对质,争出一个是非曲直来,没有想到金太爷用的是背靠背断案法,跟林炳成了个张果老倒骑驴──不见畜生之面了。刚才的几句问话,又都像是半山上的云雾一般,不着实底,不知道耍的是什么把戏,简直无法回答。正迟疑间,金太爷又一拍惊堂木,喊了一声:“快说!”两边的衙役接着下茬儿又是狼嚎似的一声吼。本良心想:你要我认罪,我偏告诉你我没罪;你要我先说,我偏要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且看你憋的是个什么臭屁!转念间,不觉又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回答说:

“回大人,小民没有杀人,也没有犯罪。是林国栋、林炳父子两人偷宰我家黄牛,杀死小民的父亲,小民前去讲理,反而又杀死我兄弟,开枪打伤小民和另一个过路相劝的银田村人张二虎。一应经过情由,大人已经在验尸那天勘问明白了,有口供笔录在案,只求大人明察公断,为民等伸冤!”

金太爷鼻子里面轻轻地“哼”了一声,又恢复了原先的轻声细语,慢吞吞地说:

“吴本良,在公堂上说话,字字有笔录,可不能胡说八道。你说你没有杀人,那么林国栋夫妇,难道是林炳兄弟自己杀死的不成?”

本良是个老实人,不知道金太爷故意用话把他往杀人这边领,就据实招供说:

“当时小民等在林家牛栏里找到了我家黄牯牛的头和皮,林国栋追进牛栏里来,小民一把扭住他,这时候林炳从门外飞来一砖头,没有打中小民,却误伤了林国栋,这是实情。林国栋家里的,确是我兄弟本忠所杀。为她把住角门不放我兄弟出去,我兄弟推她一把,没想到手里拿着刀子,夺路是真,误伤是实……”

刚说到这里,金太爷一拍惊堂木喊了一声:“住口!”接着又拧起眉毛来,侧着脑袋问:

“怎么都那么凑巧,林国栋夫妇,一个叫他儿子误伤,一个让你兄弟误伤,就这样都误死了?我且问你:你跟林团总是一个师傅手上学的武艺,又在县里南校场上比过武,他的功夫如何,本县倒是不太清楚,你且说说,就凭林团总头名武秀才的本事,捡起块砖头来要打你,能打到他父亲头上去么?”

这样的发问,明明是查无实据,只能用引路的办法来套供的意思。如果是老于此道的讼棍儿,只要用“英雄好汉难保也有失手的时候”这样一句话就可以搪塞过去了。本良一者为人老实,二者不懂官司上的这些关节,三者只顾得为本忠粉饰开脱,把捅死林国栋娘们儿说成是误伤,待金太爷问到林国栋的死因细节,竟直言不讳地供认说:

“要按林炳的本事,打我的砖头怎么也打不到他爹的头上去;只为当时我听见有暗器飞来,闪身一躲,手里依旧抓住林国栋不放,这一砖头,就打到他的头顶心儿上去了。”

金太爷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乡巴佬竟有如此之憨厚,像这种本应当想尽一切办法抵赖掉的节骨眼儿,他自己反倒一口应承了去,不觉也暗暗有点儿纳罕。一边转过身去轻声嘱咐书吏把这句供词记清楚了,一边回过头来继续发问说:

“这话说得还有几分道理。你要不拿林国栋当盾牌,林团总也就不会误伤他的老子了。你这样老老实实招供,一者容易把案情澄清,二者也省得自己皮肉受苦,倒还算得是个明白人。那么,我再问你,你怎么知道林国栋宰的牛就是你家的牛呢?”

“回大人,我家的大黄牯,周遭十几个村子里的人,谁都认识。林国栋把它牵了去,用豆浆抹成了花牛,头一次骗过了我父亲的眼睛,第二次我父亲又去讨,这一回准是让我父亲给认出来了。林国栋父子见真情败露,罪责难逃,就下了毒手,用石锁砸死我父亲,藏尸灭迹。当时牛栏里有我父亲提去的‘吴’字灯笼一盏和带血的石锁一方可以作证。”

金太爷冷笑一声,瞥了本良一眼,谈淡地说:

“刚说你明白,你就装糊涂。你这一篇想当然的鬼话,怎么能叫人相信你说的都是实情呢?你说牛烂里有你父亲提去的‘吴’字灯笼一盏和带血的石锁一方可证,可是在有关此案的证物清单里,怎么都找不到这两样东西呢?”说到这里,冲旁边的衙役一摆脑袋,说了一声:“带地保林国梁。”

随着一递一声阴森凄厉的“带地保林国梁”的叫喊声,林国梁不知道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吓黄了脸,狗颠屁股似地上堂来在本良身旁跪下,不等太爷发问,“咚咚”两声,先朝上碰了两个响头,然后两手支地,在地上半跪半趴地匍匐着,等待太爷问话。

“林国梁!林国栋夫妇被杀之后,是你头一个进入他家后院儿的么?”金太爷正襟危坐,脸上毫无表情,慢条斯理儿地问。

“是!大人!小的听见枪响,又听见有人在村子里嚷:‘林家后院儿里打死人啦!’小的身为地方,职责攸关,赶紧披上一件棉袄就往他家后院儿跑,随后乡亲们也都跟着来了。正是小的第一个进入他家的。”林国梁见是问他这个,略为放宽了心,依旧是头也不敢抬,诚惶诚恐地嗫嚅着回答。

“那么,现场你都看过啰?凶器也都是你收起来的啰?”

“回大人,小人身为地方,村子里出了人命,理当先看现场,收起凶器,等候大人提验作证的。”

“我问你,林国栋的尸身旁边,你都仔细看过了吗?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没有?”

“回大人,小的在牛栏门口看到了林国栋的尸身,当时就用火把栏里栏外都照过了。栏里一张牛皮包着个牛头,栏外除了有一块带血的半砖之外,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你看见那牛皮是花牛的,还是黄牛的?”

“回大人,小人看得真真儿的,有白有黄,是一张花牛皮。”

“你没看见牛栏里面有一盏‘吴’字灯笼,牛栏外面有一方带血的石锁吗?”

“回大人,小的没有看见。”

“你说的是实话吗?你是里正,说话不能有偏有向,往后本县要是查出你有虚妄的地方来,可要唯你是问!”

“大人明察:小的要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日后死在刀斧之下。”

金太爷微微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摆了摆手轻声地说:

“是实就好,不必设誓,下去吧!”

林国梁爬了起来,不敢转身,弯着腰,屁股朝后退着走,一直退到撞着了戒石,这才急忙转身溜下堂去。

林国梁下去以后,金太爷正了正身子,那一丝说不清是喜是怒的笑意,立刻从他嘴角消失,重新沉下了寡妇脸,接着又问本良。

“吴本良,你可都听见了?”

本良明知道林国梁上堂来作证,绝不会向着自己说话,听他的证词,果然是瞎话连篇,不觉怒火中侥,直起腰来指控说:

“林国梁是林国栋的本家兄弟,由他来作证,难保不向着他一家子说话。我家那头黄牯牛,被林家偷走以后用豆浆抹花了,先放倒,后开剥,早已经粘满了黄土,藏在牛栏里的牛皮,我亲眼看过,已经什么花也不花了。小民进入林家后院儿之后,亲眼看见牛栏里有灯笼、石锁,所以才会跟林国栋发生争执;枪响以后,过了好长工夫林国梁才到的,这中间,本善已死,我和二虎伤重被擒,本忠在逃,院子里只有林家的人,难保林炳不做手脚,把灯笼和石锁都藏过了,或许就是林国梁来了以后他们一起藏的都难说。”

金太爷一听本良说话一点儿也不糊涂,不由得也警觉起来,脸上露出了三分怒意,改用一种恐吓的口吻冷冷地说:

“吴本良!在大堂上说话,讲的是真凭实据,你拿不出人证物证来,想当然的话,说也无益。”

本良心想:林国梁依附“进士第”的权势,指着在村子里当一名地方混饭吃,尽管表面上处处都得装出一副十分公正的样子来,骨子里向着林炳,那是必然的。好在当时还有来旺儿在场,他是来喜儿的亲哥哥,来喜儿叫林炳送进花坟里去当陪葬,他做哥哥的总不能没有一点儿骨肉之情,反倒向着林炳说话的道理吧?只要他肯于作证所杀的牛是大黄牯,再证明立志到林家被杀,林炳就是浑身上下再长出一百张嘴来,也分辩不得了。想到这里,就又抬了抬头,大声抗辩说:

“回大人,小民说的不是猜想,确实是亲眼目睹的。那天夜里我赶到林家后院儿,隔着门缝儿一看,林国梁正在催着来旺儿跟来喜儿快扒牛皮。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家的大黄牯,这才敢于敲门闯进去找林国栋说理的。大人不信,只要问一问来旺儿就清楚了。”

金太爷略为迟疑了一下,生怕缺口从这里冲开,以至于真相败露,无法收拾,就翻了翻笔录,指着来旺儿的口供掩饰说:

“这个来旺儿,本县已经前后问过他两次,现有笔录在案,分明说剥的是花牛,何必再问?”

本良不知道金太爷是故意推托,忙又分辩说:

“回大人,来旺儿是林家的僮仆,口供都是事先串通了的,不敢不依着林炳教给他的话说。大人把他宣上堂来,晓以大义,就一定会吐露真情,望大人明察!”

金太爷明知林炳一伙儿早已经串通了口供,就是提上来旺儿来再问一遍,无非也是重复一下,不见得就会翻供,过份地替他们掩饰,反倒照影子了,就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声:

“带来旺儿!”

衙役传下话去,把来旺儿带上堂来。只见他两眼焦躁不安地看了看本良,就低下头去,在本良的身边跪下了。金太爷故意咳嗽一声,语意双关地说:

“来旺儿!林团总家里宰牛,是你兄弟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