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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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记下了。”
“这话出了这道门,朕就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讲。”玄烨像模像样勾起岚琪的手指头,“你也不能对第二人讲,苏麻喇嬷嬷都不能。”
岚琪憨憨一笑,笑玄烨“哄小孩子的把戏。”可人家却说,“关乎江山社稷,怎是哄小孩子的?”
两人的手微微晃动着,拉钩许诺,一晃一晃沉淀多少岁月多少坎坷,岚琪突然泪如泉涌,唬得玄烨不知所措,拥着她问怎么了,却听得人家一句“我心疼你……”
皇帝那日歇在永和宫,乾清宫的折子分几次送到永和宫,这样的事宫里的人早就习惯了,早些时候还会嫉妒德妃专宠,如今却觉得,皇帝能有一处安心,宫里太平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不是什么坏事。
岁月,总会抹去一些棱角洗去一些怨怼,人心渐渐平静,兴许这就是年龄的馈赠。
但安逸的日子下,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扑向所有人,皇帝这一次要彻查谁与宫外勾结,根本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自然心安理得的人无需为此担心,可做了恶的,恐怕这一次在劫难逃。
两天后,四阿哥府里的弘晖小阿哥被送到内宫,胤禛不知在忙什么,还是毓溪亲自送来的。岚琪问候了她的母亲,让毓溪带回去许多名贵的药材,听说觉罗氏有所好转,更盼着她能完全康复起来,叮嘱毓溪不要操心家里的事,好好照顾母亲。
而弘晖来后不久,念佟也跟着进了宫,姐弟俩一块儿长大谁也分不开谁,念佟天天在家念叨弟弟,胤禛不耐烦了,就把她带进宫交给母亲说“家里怕是无人照应,额娘受累些,过几天我手上的差事有了眉目,就把孩子接回去。”
岚琪对儿子玩笑“你说的轻巧,像平头百姓家似的找祖母看管孩子,额娘可不是闲来无事的婆婆。”
胤禛知道母亲不是那个意思,赔笑不说话,倒是被母亲问“你近来忙什么差事,我听毓溪说你心烦得连念佟都迁怒。”他才皱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额娘知道了又如何?”
岚琪嗔怪“你这是什么话?”
胤禛竟怒气冲冲地说“额娘是不是早就知道,胤祚是被谁害死的?”
岚琪心头一颤,别过脸轻声道“怎么提起这个来了。”
胤禛沉沉叹息,自顾自倒茶来饮,而后便说“皇阿玛让儿臣协助调查害死敏娘娘的毒从何处来,不意地发现一些事,想想也实在是顺理成章,我心里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们还逍遥法外,额娘,您知道为什么吗?”
“你问过皇阿玛没有?”
“没有。”胤禛脸色一暗,“我问不出口。”
岚琪心定,冷静地说“这话将来你觉得能开口问你阿玛了,你再来问我为什么,额娘只能对你说,皇帝富有天下,可坐的只是一张的龙椅,要驾驭朝臣执掌天下,他才是这个世上最无可奈何的人。胤祚的死,皇阿玛和额娘比你更恨,可我是你阿玛的妃嫔,你是他的儿子,若连我们都不能理解他,和那些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额娘……”
“那是过去的事,那会儿你还是个孩子,轮不到你回过头来抱怨什么。”岚琪这会儿却能正视儿子,严肃地说,“皇阿玛既然让你插手,那你就好好去办,额娘不能给胤祚一个交代,如今你也别不能给胤祥一个交代,那才是你的本事。”
胤禛眉头紧蹙,紧紧盯着母亲的双眼,母子俩从没有过这样的对视,到底是做儿子的气势渐弱,他起身闷声说“儿子定会给胤祥一个交代,将来……也要给胤祚一个交代。”
他欠身行礼,转过头就要走,岚琪却道“你的弟弟又何止胤祚一人,不要冲动做傻事,你还有其他兄弟,别让他们背负你的过失而在人前难堪。皇阿玛让你插手,就知道你会察觉真相,可他不是为了让你冲动鲁莽才让你沾手这一切,他是希望你看清这个世道,你若反过来糊里糊涂被仇恨蒙蔽双眼,又能真正改变什么?”
胤禛气盛,听这些话显然受挫,胤祚的死在他心内积攒十几年的仇恨,这一次全叫敏妃的死勾了出来,他在父亲的授意下与其他大臣一起调查毒药的来源,当渐渐摸到线索时,竟获悉了十几年前惨剧背后的真相,而这一次的事却又与他们有关。
大福晋的死,让他觉得自己竟有一种扭曲的快意,明知道事关明珠和惠妃,大阿哥无辜,大福晋更无辜,还是会生出恶有恶报的痛快。一面为自己扭曲的心态矛盾着,一面又问不能真正快意恩仇而纠结。可现在,母亲却对自己说这种话。
“额娘是怕我做了傻事,将来拖累弟弟们。”胤禛不禁道,“他们的前程如何,岂是我能左右的?”
岚琪冷静地说“额娘不是要你为他们的前程负责,是不希望你把自己孤立起来。现在你连家都顾不上,连女儿都迁怒,再往后你看到更多世间的丑恶和无能为力的真相,妻子儿女尚且能被你推开,可见兄弟朋友更加要离你远去,额娘不想看到你成为孤零零的人。”
这句话戳到胤禛的弱处,气势完全弱下来,本已要走了,却又折回来坐下,母亲则问他“你岳母病重,你可登门去探望过?”
儿子目光黯然,看着别处说“毓溪向您抱怨了?”
岚琪叹息“她可提也没提到过你,可额娘猜想,她会亲自进宫来与我商议,大概是已连话都和你说不上了。”
688 先让她得意吧
胤禛神情凝滞,母亲的话让他陷入沉思。自妹妹初定之日到现在,他在宫内宫外奔走,皇阿玛交代的差事不能不去办,宫里的胤祥他也丢不下,忙忙碌碌好像有十足的理由抛开身边的琐事,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只是因为心结难解而郁闷,自以为遇到了天大的事,于是家中的一切,妻儿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额娘知道你是专心于正事,本来谁也不是三头六臂,谁也不能面面俱到。”岚琪温和地安抚儿子,“你可以不分神去做那些事,可你不能在额娘或旁人提起来时,一问三不知。你皇阿玛身在乾清宫却能知天下事,你是他的儿子,若连一家之事都不晓得,是不是该惭愧了?”
胤禛垂下眼帘,尴尬地应“方才儿臣对额娘言语不敬,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自己儿子顶嘴发脾气,有什么可计较的?”岚琪道,“离了宫你去一趟毓溪家里,就说额娘问候他们,再有你该告诉毓溪把念佟也送进宫的事。她是知道宫里有大事儿体谅你忙,可不代表她心里就没有怨怼,更何况你岳母如今不大好,你不能总指望毓溪体谅你。”
胤禛无言以对,他几乎想不起来这阵子和毓溪说过什么话,每天团团转地在忙些什么?除了看透了那些真相,摸清了一些线索,然后呢?事实上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也没出什么一鸣惊人的结果,甚至如今查到这一步,皇阿玛已不让他再继续查下去了。
“走吧,我这儿不留你。”岚琪微微笑着,唤人来带四阿哥出去。
胤禛再次行礼转身,可走到门外头又折回来,对母亲道“有件事儿一直没跟您提,是十三十四的事。”
岚琪奇怪“他们怎么了?”
胤禛道“十三十四想等胤禟他们成亲离宫后,就搬到阿哥所去住,不再在您这儿了,可是他们知道您舍不得,不敢对您说。额娘您看怎么好,若是您不答应,我就去和他们讲明白。”
岚琪心头猛然一阵失落,果然孩子们渐渐长大,都有了他们自己的主意,而她的永和宫比不得别处,每日处理六宫琐事,又常有妃嫔往来,孩子们觉得不自在也不奇怪。杏儿的死又让他们迅速成长,她能理解孩子们的心思,只是舍不得。
“额娘再想想,毕竟要安排一些事,不是说搬过去就搬过去的。”岚琪掩下自己的失落,微微与儿子笑道,“先别急着对他们说,至少这几天不急吧?”
胤禛应道“是,本来也要等胤禟他们成了亲。”
岚琪送儿子到门前,说九阿哥十阿哥的婚礼还有温宪的婚礼大概要延迟到年末或来年正月,十三的额娘既是追封了妃位,身后事必然要严谨些,不然做得敷衍马虎不够尊重,皇上晋封她的地位也就没意义了。
母子俩离别后,胤禛离宫便往毓溪的娘家来。府里静悄悄的,果然因夫人养病都不敢声张打搅,费扬古不在家中,下人径直将四贝勒带到夫人寝屋前,毓溪这会儿才知道丈夫来了,匆匆出来见他立在屋檐下,面上不禁一喜,迎上来说“穿着这身儿,是从宫里来的?”
胤禛点头,本欲探望岳母,但岳母吃了药才睡下,便不宜打搅,府中女眷则都退避了,也不便相见,只与妻子在偏厅里说话。
听胤禛自责忽视了妻子,毓溪脸颊微红地说“我就怕去找额娘商议,被你或额娘误会成告状,可我实在等不到你说话,又担心我额娘,才决定硬着头皮进宫讨个示下,额娘那样体贴我,我心里已很高兴,也想着要更体贴你才是。你自忙你的去,我额娘跟前你也使不上力的,她的身体慢慢要好起来,就是我一时离不开,所以家里头……”
“家里头不会有事,你安心在这里照顾岳母,我会时常来看看你。”胤禛觉得说出这些话,心里很踏实,外头的事他费尽心血都未必能周全,可对于妻儿家人,多几句关心的话,就什么都好了。
毓溪心里高兴,疲倦的脸上也能看到灿烂的笑容,与他叮嘱几句家里的事该如何料理,又故意笑问“我的贝勒爷,家里头的事你真不为难?”
这话意有所指,自然是指家中妾室,李侧福晋才挪了屋子,明明是皇帝的主意,可怎么做看着都像是胤禛或毓溪的意思。
李氏好端端在西苑正屋里住着,这下被挪到偏房里,昔日就算是侧福晋,好歹也在西苑里做得主,如今偏住一隅弄得小妾模样,莫说她心里不自在,府里的人也会因此看轻她甚至亏待她,毓溪就怕李氏心生怨怼后,闹出别的事。
见丈夫一脸迷茫模样,毓溪叹息一声,且笑道“左右我这几个月怕是都不能在家里,你多去西苑住着吧,你对她好了,她心里就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