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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全金属狂潮-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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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那之前——

“库拉玛。”

绞尽肺中残留的所有气力,宗介说道。用颤抖的右手,将卡宾枪的枪口对准了对手。那枪口也是,边无助地摇晃着边慢慢下坠。

“告诉我。千鸟在哪。”

“……你问这个……是打算干吗?”

保持倒下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库拉玛嘟哝道。嘴里往外冒着血泡。

“救出来。”

“白痴啊,你?”

同样是濒死的身体,库拉玛的声音却令人吃惊地响亮。

“说啊。”

“对不起啊。还是咬紧牙关死比较好。”

是啊。肯定会这样吧。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但是,就算这样,宗介还是问道:

“告诉我。”

库拉玛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他用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这样说道:

“我不明白……你小子和我……相互战斗……是为了什么?”

“她。”

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宗介其实已经几乎不知道了。

“所谓的爱的力量吗?别逗我笑了。”

仿佛投注了全部生命般的嘲笑。如果要肯定那种肤浅的说法,那还不如在掉进地狱里受几万年的折磨来得好。库拉玛的语气里,就包含了那样的感觉。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宗介问道。既不是讽刺,也不是反驳,只是出于纯粹的疑问,而这样问道。

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不是吗?

我还站着也是。而你像这样倒下了也是。

这其中有偶然。也存在着不可测的因素。

但是从结果来说,是我站在这里质问你,却是俨然不可动摇的事实。

爱啦什么啦的,这种词语我不明白。

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这样做,其中既有切实的理由,也有无法动摇的意志在干预。

就连这个结果,你也要否定它吗?

“说啊。”

“圣卡洛斯。”(SanCarlos,菲律宾吕宋岛中西部城市)

库拉玛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不然的话就是尼可罗,或者格拉纳达吧。大概就是那些地方了。其它的就不知道了。”(尼可罗,古巴奥尔金(Holguin)省城市。濒临莱夫亚(Levisa)湾。格拉纳达,Granada西班牙安达鲁西亚自治区省分。濒地中海。)

“是吗。”

“真无聊。已经都无所谓了。”

“对我有所谓。”

“真不该戒烟。”

自此,库拉玛就再也不出声了。

宗介双膝跪在了地上。

“圣卡洛斯。”

不知何时,他已经放开了手中的卡宾枪。脚下是不变的一大滩血迹。肚子上的大洞出血不止。视野变得狭窄,意识也逐渐消失在远方。

“尼可罗。或者格拉纳达……”

他像梦呓一般重复着那些话。

必须要转告给谁才行。但是,谁又能替自己去战斗呢?谁能替自己把她带回来呢?

不知道。

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己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到底想转告些什么,就连那些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仰面倒了下去。

天花板也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米歇尔·雷蒙跑了过来,脸色铁青地低头看着自己。

他在喊些什么呢?

卫生兵。

插管设备。

肾上腺素。

阿托品。

还有很多曾经听过的词语。应该是从以前起就了熟于心的种种事物。

但是,那些东西都已经无所谓了。

最后残留在脑海中的,是她的身影。

本来以为是娜美,可并不是。不知为什么,她在生气。皱着眉头,紧握的拳头插在腰间,狠狠地瞪着自己。

但是,下一个瞬间,她又缓和了表情,这么说道。“打起精神来!”

在南桑生活的期间,已经渐渐地再也想不起的她的面孔,再次鲜明炽烈地重现。这种生活或许也不错——自己居然曾经有过这种想法,现在想来真是不敢相信。

“千鸟。”

想见你。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还是想见你。

待在我的身边吧。

拍拍我的背,对我说些什么吧。

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啊。

“千鸟。”

好寂寞。

好冷。

至少让我再见你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

有什么声音传来。

从某个遥远的地方。

从非常非常遥远的彼方的天空之下。

那在起初的时候,只是稍微地吸引了在浅浅的睡梦之中无助地浮沉的她的注意力。身边是时而靠近,时而远离,渐渐破碎四散的波浪声。而那个声音,只是从波浪声的对面若隐若现地传来的,那样一个微弱的声音而已。

在她的周围,朦胧的光不断地相互混合起来。还有更加朦胧的信息的碎片,一边化为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声音,一边不断地漂向远方。

她努力尝试着,想要拾起在那碎片对面旋转着的,即将逝去的朦胧的声音。

这种事情已经很平常了。她就是这样,听到很多很多的声音,将它们小心地收藏进某处的抽屉,然后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它们全部忘记。

那个声音的事情,她也已经知道了。

——遇到他了哦。

那个声音如此说道。

最初的时候,她并不明白那个声音的意思。

但是她马上又明白了。

在这里说到“他”的话,那也就是“他”的事情了。

那是谁的声音,她也模模糊糊的察觉到了。与声音的主人是一次也没有相见过的,而且恐怕此后也绝对不会相见了吧。

那是此刻,在另外一个不同的时空之中——与这里截然不同的某个世界之中,本应和他在一起的人。一如从前的自己一般,因缘分与他相连的人。

缘分。

若是没有在这个完全的领域当中进行对话,这种事情,她们两个人都是不可能知道的。

于是,那个声音告诉她。

但是,还是与他分别了——

那个声音,如果严格地说的话,并没有人类语言中特有的“时态”这种概念。在那里面,既有“已经分别了”,同时也包含了“即将离别”的意味。

(分别了?为什么?)

她追问道。

——因为我死了。

果然,这也是包含了“已经死去”,同时也包含了“即将逝去”的意思。

——好遗憾。

——好悲伤。

——我没能替代你。

(他平安无事吗?现在在哪里?)

——不清楚。

——南桑。

——受了很重的伤。

不仅仅是如此,她还知道了很多很多别的事。他现在仍在继续战斗着的事情,他现在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的事情,还有他,大概,直到现在也还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事情。

胸口好难过。

好希望他能停下。

可是,又不希望他停下来。

到底该如何是好,她自己也不清楚。

(居然能遇到你呢。他果然是特别的么?)

——我不这么想哦。

——你明白的吧?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那样,却能和我相遇,也和你相遇,还有她,以及他吗?)

——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原本,他就是我的人。

——会遇到你才奇怪呢。

(说不定真的是呢。)

——道歉也没有用了吧?

(嗯。但是,对不起)

——但是这样也好。

——如果是在不同的地方,

——或许又会有不同的结果吧。

——我必须得走了。

——那个耳语要来了。

(明白了。)

——再见。

——但是最后。

(什么?)

——如果能够再一次和他重逢,

——宽恕他。

——好好地包容他。

(那个,我可不敢保证哟……)

——我知道。

——但是我觉得这样就行了。

——只要你能想起来就够了。

然后那个声音,就那样逐渐远去,不久就再也听不到了……

“嗯……”

醒来的时候,和煦的光芒照射着她的眼帘。

好刺眼。

千鸟要闭着眼睛,微微蹙眉,在纯白色的床单上翻了个身。

能听得见波浪的声音。

带着潮湿气息的柔和海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温柔地摇动着国王尺寸的大床顶盖上的蕾丝花边。

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似乎做了什么梦,然而梦的内容却已经想不起了。总是这样。明明觉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所有的一切却已经消失得不知哪里去了。

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梦呢。残留下的乡愁般的哀伤和寂寞,使小要的心情变得忧郁。

现在还是白天。

这里是位于某处的宅邸。在某处的海岸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窗外,被阳光照射得闪闪发亮的碧绿海洋一望无际地伸展开来。

因为稍稍感觉有些冷,她把被单拽近了些。现在的她,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女式衬衣和内裤而已。

配置了简朴但却高雅的日常用品的卧室的门口,有人在敲门。

“请进……”

“打扰了。”

一个身穿西装的少女走了进来。是个无论年龄还是身材都与小要差不多的少女。头发是褐色的,留着整齐的娃娃头,戴着一副土里土气的眼镜。

瞥了一眼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的小要,她轻轻地低下头去。

“您刚刚在休息吗?”

“没关系。什么事?”

“到三点钟的下午茶时间了。还有,主人吩咐我来问问您,今天早上送来的‘巨兽i’的数据评估怎么样了。”

“在桌子上。那个U盘里。”

“谢谢。”

少女将大吉岭茶(产于印度大吉岭一带的名茶)注入茶杯里,然后把茶杯和装有小甜饼的小瓷碟一起端了上来。

“您很疲倦吗?”

“没有。只是打个小盹儿而已。”

“好像梦见了什么悲哀的事情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

少女注视着小要,用食指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眼角。

“这里有泪痕。”

被这么一说,小要朝着卧室里面的镜子望去。正如少女所说的那般。

“真的呢。”

她一面擦拭着眼角,一面低声自言自语道。

“悲伤的梦。大概不只是我,大家也都在看着也说不一定。”

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待在他的身边呢。那样的心情毫无来由地沸腾起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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