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游戏上海滩-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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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刘老板不认为是我杀了华金亭?”庄致远提出了另一个他没想通的问题。
“我和朱老板都知道,这件事不是庄会长干的。”刘文昌急忙说。
庄致远把目光投向一直没吭声的朱宝堂。
“杀死华金亭的是日本人,是松下代子。”朱宝堂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
这句话比江浙皖三地帮会要联手对付他还令庄致远惊讶,白天云是因为在场找到了目击者,才作了正确判断,朱宝堂凭什么这么肯定?是他在警察有人还是在松下代子内部有人?
庄致远脸颊肌肉微微跳了一下,但他有极强的控制力,没让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仍然用平淡的语气问:“何以见的?”
“华金亭祖传的围棋在松下代子手中,华金亭说过,要世世代代传下去,绝不可能送给松下代子。”朱宝堂说。“这付围棋既然在松下代子手中,就只有一种方法,杀华金亭而掠夺,她用华金亭送她留念搪塞,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付围棋在华金亭心中的份量。”
这又给了庄致远一个警示,任何似乎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在今后与松下代子的合作中,一定要慎之又慎。
刘文昌提到江浙皖三地帮会联手对付庄致远,朱宝堂提到松下代子劫杀华金亭,两件都是石破天惊的大事,而庄致远仍然是那付从容淡定胸有成竹的样子,令刘文昌和朱宝堂心里越发不安。这个庄致远太深不可测了,比起曾经令他们害怕的华金亭,更是过之而无不及。
管家煮好了咖亲自端来客厅,在庄致远、刘文昌和朱宝堂面前的茶几上各放一杯,又托盘绕到庄致远坐的沙发后面,欲给元大畏和楼定山。元大畏抬手向管家示意,他们不用,然后走到前面,欲把庄致远面前的咖啡与刘文昌面前的对换。
但庄致远却在他伸手前端起了咖啡,并从容往咖啡里加糖倒奶。
元大畏的举动,是一种敌意的表现出,又让刘文昌和朱宝堂一阵心惊肉跳,但看见庄致远从容抿了口咖啡后,两人才松了口气,知道庄致远相信了他们。
“大畏,你放心,刘老板没理由下毒害我。”庄致远说,抿了口咖啡,接着说:“刘老板,朱老板,知道我今天收获最大的是什么吗?”
刘文昌和朱宝堂定定地看着他。
“我收获最大的,是两位的真心。”庄致远说,又抿了口咖啡,才把杯子放回茶几。“你们所说的事,我早就一清二楚,包括商会会员们对我怀疑的消除,两位也功不可没。”
刘文昌和朱宝堂相视了一眼,没想到无心插柳却得到了如此佳的效果。他们向亲近的商会会员讲庄致远不是劫杀华金亭的凶手,并非是想为庄致远洗清嫌疑,而是要他们认清形势,但因考虑到松下代子的可怕,他们还有所保留,没指出松下代子是凶手。
“一个好汉三个帮,从今以后,我庄某人将视二位为共存共荣的朋友。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将比你们曾经与华金亭的合作便于工作辉煌。”
“那江浙皖的事——”刘文昌小心翼翼道。
“微不足道的小事,带我去见那位好汉吧。”庄致远轻描淡写道。
于是刘文昌领着庄致远、朱宝堂和元大畏、楼定山去了软禁黄姓杀手的密室。
看见刘文昌进来,正躺在床休息的黄姓杀手翻身坐起说:“刘老板,感谢你的收留,我的伤不碍事,还请刘老板想个办法送我出上海——”突然看见刘文昌后面的庄致远,他本能地伸手拔枪,元大畏和楼定山鬼魅般地,一左一右闪出,一个擒住他欲掏枪的手,一个的枪口已抵压在他太阳穴。元大畏搜他身,他身上并没枪,他的枪在庄致远办公室便被击落,现在只是本能的习惯动作。
“刘文昌,你敢出卖我?”黄姓杀手咬牙切齿道。
刘文昌一脸尴尬,没吭声。
“大畏,把枪收起来。”庄致远平和地说。“刘老板,朱老板,你们出去,让我单独同这位好汉谈谈。我相信误会总是会消除的。”
刘文昌和朱宝堂揣揣不安退出,但感到胸有成竹的庄致远大概不会把事做绝。
“大畏,定山,你们也出去。”庄致远又说。
元大畏又仔细搜了一遍,确认姓黄的身上没凶器,才放心与楼定山出去。
第四章 深谋远虑(1)
虽然出了门,刘文昌和朱宝堂都不敢离去,一来屋里会发生什么变化,他们心里没底,庄致远敢单独面对欲置他于死地的刺客,仅这份胆识,就让他们服气。另就是楼定山阴沉的眼光一直有质有形地落在他们咽喉上,似乎只要有什么不测的变故,一把锋利的刀子就会划过他们的咽喉。他们被楼定山看得只感到咽喉一阵阵凉丝丝的。
元大畏则一直贴靠在门边,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刘文昌和朱宝堂都能感受到他浑身肌内的紧绷,如果屋内有什么动静,他们相信元大畏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破门而入。庄致远拥有如此可怕的手下,都是他们远远不及的。
庄致远为什么要单独与黄姓杀手谈话,他们似乎已经猜到了几分,但他们认为不会有什么结果,即使黄姓杀手为求活命,假意应承了庄致远,但被断了财路的江浙皖三地的帮会大佬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都知道,三地帮会为华金亭报仇只是个名头,真正恼怒的是庄致远断了他们的财路。帮会要生存,没来财源是万万不能的,而鸦片生意,在他们的财源中占了极其重要的份额。
门开了,庄致远和黄姓杀手走出来。庄致远平静如水,而黄姓杀手仍然揣揣不安,阴沉着脸看向刘文昌的眼神中,隐着一丝恨意。
“误会消除了。”庄致远淡淡地说。“我这就亲自送黄兄出上海。”
朱宝堂有些敬佩地看着庄致远,他的心比较安定,不管庄致远与三地帮会的和解是真是假,于他都没有什么危害,在这件事上,他处于比较超然地位。但刘文昌不同,他出卖黄姓杀手,对江湖人物来说,这是最不能容忍的事,如果浙江帮会要报复,他从此就将生活在提心吊胆的恐惧之中。决定选择投靠庄致远后,他就暗暗希望庄致远杀黄姓杀手灭了口,这样浙工帮会便不知道是他出卖了黄姓杀手,仇恨仍然集中在庄致远身上。见庄致远不但不杀黄姓杀手,还要亲自送他出上海,他立即慌了神。
“庄会长——”刘文昌一付欲言又止的忧虑样子。
庄致远看出他有话要说,便让楼定山先把黄姓杀手送到轿车上,待楼定山把黄姓杀手扶走后问道:“刘老板想说什么?”
“我觉得即使他们相信不是你劫杀了华金亭,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些江湖帮会比我们商人还惟利是图。”刘文昌小心翼翼地说。
“我根本就没给解释这事。”庄致远似笑非笑道。
“那你怎么就——”刘文昌更是忧虑。
“江浙皖三地帮会不会再派杀手来上海了。”庄致远高深莫测地说。“他们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再与我拼个鱼死网破。”
朱宝堂从他话中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不易察觉地向刘文昌使了眼色。庄致远看见,冲着朱宝堂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这个朱宝堂显然比刘文昌有心机。
朱宝堂心中一凛,深感在庄致远洞如观火的明察秋毫面前,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力。他也讪讪地笑笑说:“庄老板行事鬼神莫测,宝堂早已服气。”
“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你们是我的朋友,今后我们的关系将是共存共荣,有钱一起赚,有财一起发,有难一起抗。刘老板放心,今天这件事,江浙皖的朋友不会再挂在心上。他们要与你刘老板过不去,就是与我庄某人过不去。凡是能在江湖立足的人,都不会犯傻。”
“庄会长的的大义,相信江浙皖的朋友会领情。”朱宝堂诌媚道。
“大义?”庄致远诡异一笑,并没解释,便与元大畏出了刘公馆。
送出门看着庄致远的轿车远去,刘文昌叹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他都不怕,你怕什么?”朱宝堂笑道。
“江浙皖三地帮会的怒火,他凭什么能化解?就凭他放过行刺他的凶手?”刘文昌摇摇头。“他要这么看轻三地帮会,我得跟着他倒霉。”
“三地帮会的愤怒,是因为财路断了,他到底靠什么摆平,不好猜测,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有办法摆平。”朱宝堂说,其实他有个猜测,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所以没把话说明。
“你的口气怎么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刘文昌皱着眉有些古怪地看着朱宝堂,这多么年的相处,他早就察觉到了朱宝堂对屈居华金亭之下,一直心存不甘,也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背着华金亭把庄致远发展为会员,就是这种动机的一种表现。
“不瞒刘兄说,对这位小庄会长,我是真真正正服了气,再无丝毫争锋念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给我的感觉,简直就是算无遗策的天才,奇才,鬼才,怪才,他作出任何超出常规的举动,我大概都不会感到惊讶。我们与他相比,差得太远了。”朱宝堂感慨道,眉宇间闪过一道认命的戚然。“人比人,气死人,没得比,就得服气认命。”
刘文昌愕然不语。
“刘兄,放一千个心吧,你想到的事,他不可能想不到。他想到的事,你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一定有办法让江浙皖三地帮会的愤怒烟消云散。”朱宝堂继续劝说道。
事已如此,能不能放心,刘文昌也只得认命。
在上海通往浙江的必经道口,李炜带队在设卡检查过往行人,凡是男人,都得伸出右手让警察查看。因为庄致远向白天云述说凶手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握枪的右手又中了楼定山的飞刀,至于年龄长像却并不重要,刺客显然是化过妆的。所有设卡警察查看的重点都是男人的右手是否的刀伤。
庄致远的轿车驶来,李炜很随意就让部下放行,根本没往车内看一眼,谁也想不到庄致远会亲自把行刺他的凶手送走。
坐在车上的黄姓杀手见自己就这样轻易通过了警察的封锁线,心里不免涌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