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血-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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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然地看着她,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开始慢慢地潜移默化了。可那究竟是什么,璇玑也说不上来。
璇玑内心有些慌乱,努力将胸口的那口气压制下去,才轻声道:“既然奴婢和娘娘站在同一条线上,奴婢斗胆想问娘娘,这次殿下的病因……”瞧了一眼,再将眸光压低。
苏妃竟丝毫不曾掩饰,径直开口:“以为是本宫做的手脚?咳……”她低低咳嗽着,嗤笑道,“本宫还不至于这般心狠手辣。”
璇玑似是松了口气,顺口道:“不止殿下,华妃娘娘还以为当年刘昭仪难产一事,也与娘娘有关。”
这一次,苏妃的神色一僵,随即转了身,低低开口:“所以她怕了,才想着要你来先下手为强?呵,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璇玑,本宫早说过的,你也需防着她。”
璇玑也不惧她,径直问:“依您之见,奴婢需要怎么做?”
苏妃背对着她,悠悠开口:“小皇子生病,确是有人从中作梗。”
一惊,脱口问:“娘娘为何不说?”
她冷笑道:“本宫还不知道是谁,不过很明显,那人是想嫁祸于人。”侧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璇玑一眼,璇玑已恍然大悟:“想嫁祸给华妃娘娘?”
的确,如今的形式,还有谁背这个黑锅比华妃还合适呢?她才怀孕,苏妃过继了皇长子,且皇帝对苏妃的宠爱一如既往,华妃存了妒心,再正常不过。
苏妃轻柔一笑,坐回了榻上,慵懒地靠上一侧的软垫,睨视着面前的宫女,继而挥了挥手:“去吧,此事本宫会安排好的。”末了,她又叮嘱着,“你别插手就是了。”
怔了下,到底点了头。
让她别插手,这件事就是与她无关了。不管,最后出事的是谁,都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外间,岚儿还哄着小皇子,她未上前,刻意放松了步子出去。余光瞥见那宫装的一角,岚儿只作未见,依旧轻摇着摇篮。见璇玑出去,岚儿才回身入了内室,不解地开口:“小姐为何要帮她?”她在外头看着小皇子,也正好守着外间,主子的话却是刻意听得一清二楚。
苏妃并不解释,只淡声吩咐着:“去告诉外头,说本宫喉咙不舒服,想着吃燕窝。”
“小姐难道忘了……”
宫女似是好意提醒,却见苏妃的眸子猛地一紧,冷声开口:“本宫心里有数,不会耽误大事!”
……
步履极缓,璇玑此刻却是不想回祥屏宫去。华妃吩咐的这件事,她是不可能去做的。此次入宫,她不会让任何人握住她的把柄。连薄奚珩都不行,她华妃更不行。
缓缓的,停下步子。回廊外,鸟儿追逐着草木间玩耍,清脆地吟唱着。扶着朱色廊柱痴痴地望着,丝毫未曾注意到身后有脚步悄然靠近。
佟寅等一众宫人都远远地跟着,薄奚珩贴近璇玑身后,俯身过去。
璇玑只觉得耳畔传来一股温湿的气,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撞上男子近在咫尺的容颜,不禁“啊”了一声,忙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他皱了眉:“紧张什么?朕不过是好奇,你一动不动站在这里,在看什么。”
“奴婢……见院中鸟儿玩的欢快,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仍然低着头,言语恭敬。
皇帝不以为然地一笑:“朕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苏妃宫里还有一只受了伤的鸟儿,嗯,如今像是不在了。”他回眸,看了佟寅一眼,似是求证。
佟寅忙上前道:“是,鸟儿的伤好了,娘娘仁慈,就给放了。”
不知为何,他们的话,竟又叫璇玑想起那次在宫中见到的鸽子来。只不过,她亦知道,定不会是苏妃宫里的那一只。
皇帝没有急着走,站住了步子低低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从晋玄王进京开始,他就想方设法往他身边安插眼线,千挑万选地,选中了她。呵,原来那么长的时间,她在他的眼里,一直不过是用来牵制晋玄王的一枚棋子而已。殊不知此刻,晋玄王早已在千里之遥的晋国封地了。
“皇上,您不是要过慧玉宫去么?”佟寅近前,好意提醒。
他“唔”了一声,步子依旧未动。璇玑想了想,不觉开口:“奴婢斗胆,皇上多日不过祥屏宫探望我们娘娘了。”
“哦?华妃吃味了?”
她低着头:“奴婢不敢说。”
薄奚珩蓦地一笑,道了声“起来”,盯着她,道:“那你告诉朕,是你主子叫你在此候着朕,还是你自个儿来的?”
才想起这是过慧玉宫必经之路,多疑如他,难免会怀疑。
没有迟疑地开口:“娘娘在宫里安胎,奴婢代娘娘过慧玉宫去探了殿下回来,凑巧,就见着皇上了。”
“你倒是忠心!”伸手,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他转了身,“那朕就走一趟祥屏宫。”
“多谢皇上。”被他握着手,她有些尴尬。
他又道:“此刻你妹妹想来正享受晋玄王的宠爱。”略侧了脸,睨视着身侧的女子,“如何?觉得难过么?”
她只一句:“王爷不是奴婢的良人。”
皇帝爽朗一笑,握着她皓腕的手收紧:“看着朕。”
暗自深吸了口气,抬头迎上他的俊颜,深寂的眼底是一片悄无声息的宁静。忍住了颤抖,嘴角噙着笑:“奴婢和王爷没有关系。”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是她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的。
他似是满意,忽而转口道:“他的确不是你的良人。若是朕说要你呢?”
浑身狠狠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两边明黄的缀玉璎珞垂挂下来,晃动在眼前,惹得她有些犯晕。强撑着那份意识,勉强开口:“皇上是因为王爷才留奴婢在宫里的,此事让王爷知道了,可不好。”
他的明眸一闪,笑道:“朕纳妃,不必昭告天下。还是,你以为朕怕他?”
“奴婢不敢。”
他扬声一笑:“整个西凉都是朕的,还有什么朕要不到的?”
他的话,只说得璇玑一阵心潮澎湃,刻意压下了胸口的怒意。目光从那一身明黄移开,她低眉垂目,音色却清晰如丝竹,声声慢:“皇上,难得有心人。”
大手蓦地一紧,薄奚珩的眸光一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宫女。恍惚中,他仿佛又看见那熟悉的娇颜,还有她曾执手倾诉的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宫闱血】02
看着他的脸色越发地冷峻,璇玑忍着手腕的痛,低声道:“方才奴婢过慧玉宫之时,苏妃娘娘就是这样说的。”
一句“苏妃”,薄奚珩瞬间回了神,眉心紧拧,他只问:“你说苏妃说的?”
“是苏妃娘娘说的。”顿了顿,璇玑又低声问,“皇上以为是谁说的?”
他的面色依旧低沉,松了手,身后的宫女继续说着:“是苏妃娘娘和岚儿说的,奴婢只是凑巧听见罢了。”略解释了一句,她是华妃的宫女,苏妃若是对她说这种,终归要让人生疑的。
男子忽而回想起那日,她来乾承宫认错的样子,还有她问他要过继小皇子的样子。内心似有一股暖意流淌而过,嘴角微扬,脚下的步子轻快。
皇帝驾到,华妃扶了宫女的手亲自出来迎驾。
此刻薄奚珩的脸上,早已看不出一丝阴霾,笑着将她扶起身,柔声问着:“这几日身子如何?祥屏宫的人可有好好照料着?”
华妃脸上还洋溢着皇帝突然驾到的喜悦,细细答着:“谢皇上惦念,臣妾这里一切安好。皇上日理万机,先过里头歇息会儿,恰巧今儿内务府送了新茶来,臣妾让人沏一壶给您尝尝?”
他应了声,璇玑忙上前替他们拂开了珠帘,男子走过她面前时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璇玑心底微微一惊,顺从地跟在他们身后。
只一会儿,便有宫女端了茶上来,粉彩百花地的杯子,上好的绿幽茶叶在里头缓缓地翻滚漂浮着,散着沁人的香。
皇帝微抿一口,满意地点了头:“确实比往年的味道更香醇。”
见他笑了,华妃更开心了,乖顺地坐在他的身侧,低言着:“皇上若是喜欢,臣妾愿每日都给您备着。”
薄奚珩自是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却只不动声色地开口:“这倒不必,你现下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安胎,这些杂碎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话落,他却不经意地回眸,睨视了璇玑一眼,“若你的宫女有空,倒是可以替朕备上一壶半盏的。”
怔忡间,他的目光已然收回,又是漫不经心地浅饮了一口。
华妃眼底的眸光一沉,依旧轻巧一笑,并未动怒:“只要皇上喜欢,哪怕让臣妾的宫女天天去乾承宫伺候,亦是可以的。”
他捉住她纤细的玉手,笑着问:“舍得?”
没有丝毫的迟疑,华妃抿着唇笑:“对着皇上,臣妾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她意在告诉他。当初是因为晋玄王,是以她才拒绝,如今对着薄奚珩,到底是不一样的。
“璇玑。”他突然低低地叫。
“奴婢在。”低头上前,底下盘算着各种拒绝他的理由,却不想,他只道:“华妃,你的这个宫女倒是真的好。巴巴地守着朕,提醒朕多日不来祥屏宫了呢。”
此话,说得华妃一怔,他又笑:“如此忠心,叫朕怎么好夺人所爱?”
华妃悄然抬眸看了璇玑一眼,没有说话。璇玑垂下眼睑瞧着脚上的丝履,心底回想着方才在回廊上,他说过的那些话。
突然之间竟觉得可笑起来。这个男子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一盏茶喝完,华妃欲再叫人重沏,薄奚珩却起了身,说是记挂着去看皇长子。送至宫门口,直到御驾消失在拐角,华妃面上的笑容才一点点地敛起。
璇玑轻扶了她入内,方才他用过的杯子仍然搁在茶几上,华妃也不叫人来收拾,璇玑心知她因为皇帝不留宿的事而生气。思忖片刻,才开口:“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
听她开了口,华妃才幽幽一笑,转口竟问:“今日过慧玉宫,瞧见小皇子,觉得如何?”
璇玑只撒了谎:“此事,奴婢需要等个好时机。”
抬眸瞧了她一眼,见璇玑一脸镇定,华妃终是放了心。握着帕子起身,在窗口站了良久,她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