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血-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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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之人明显震了震,撑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靖儿已觉出了他的怒意,她依旧定定地瞧着他。他隐忍着,到底是开了口:“皇上是要臣死。”简短的话,他说得极慢,却在字里行间透出这个男子缜密的心思。
靖儿仿佛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轻狂笑道:“朕说了么?”
薄奚漓沉着气:“臣若是不接近东越公主,那就有违皇命,是为不忠。臣若是接近了东越公主,那就是勾结东越,亦是不忠。”言至此,他顿了下,继而又道,“皇上盛怒关押臣,不正是为了与东越的事么?”
内室,依旧熏烟袅袅,灯影交错。
两抹呼吸声一深一浅交替着。
片息,才闻得靖儿出声,她的话里听似没有怒,却足以让人敛息:“那世子到底是做不做?”
薄奚漓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那明黄的御靴,素闻这少年帝王行事果断,心思缜密,他今日才算是真正地领教到了。她就是不信他没有逆反之心!
她是君,他是臣,至此还有他什么话可说?
他的父王素来闲云野鹤,总说朝堂之上的事风云变幻,帝王的心是最深不可测的。他之前是不信的,而此刻,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薄奚漓低着头,静静地思考着。
十多年前西凉内乱,太上皇没有追究父王和几个王爷的事并不是说太上皇心里没有芥蒂。如今到皇上的手里,她到底是不想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皇上开始防着各位王爷,而这次边界的事她更是要咬着显宇王府不放了!
薄奚漓不说话,靖儿倒是没有追着问,只浅浅地道:“不早了,世子就先回去歇息吧,朕让人在宫中安排了住处。”顿了下,她瞧着他笑道,“朕可不想东越公主来时还得去天牢见你。”
从皇帝寝宫出来,薄奚漓的脸色沉得可怕。
孙全原本想与他搭话,见他铁青的脸色只能识趣地转了口:“世子随奴才们去休息吧。”他招了招手,马上有宫女拎着灯笼上前来引着他去。
乾承宫外,一抹纤细身影靠近,此时已晚。孙全定睛一看,竟是孟宁。
孟宁倒是没有躲闪,上前问道:“公公,皇上没事吧?”她一手还拿着尚未收起的令牌,看得出,是急着进宫的。因为孟长夜担心今日之事对皇上有影响才要孟宁连夜来看看,说是不必打扰,若是无事就让她直接回了。
孙全上前行了礼,笑道:“孟小姐放心,皇上没事,正要就寝了。奴才得先送世子过北苑去,就先告退了。”
孟宁放了心,这才注意到孙全跟侧的年轻男子,她忙朝他福了身子。
世子自她身侧而过,昏暗的光线下,他只来得及匆匆瞧上一眼。虽是未来得及看清相貌,却也感觉出了她并不似他所认识的那些大家闺秀般娇羞,站在他面前也显得那般落落大方。
“她是谁?”忍不住开口问。
深夜都能自由出入宫廷,还是个女子,这不得不让薄奚漓好奇起来。
☆、第二十六章 东越皇帝
孙全回眸瞧了孟宁一眼,小声道:“那是孟小姐,孟大人的千金。”
孟大人?
薄奚漓略微皱了眉,那不就是孟长夜么?
以往在王府的时候,亦是听娘提及过的。孟长夜与太上皇的关系非同一般,看起来这孟小姐与皇上的关系也不容小觑。薄奚漓蓦地似又想起什么,不自觉地回眸瞧着乾承宫外那抹娇小的身影,他暗自一笑。
皇上空悬后宫,莫不是为了她?
若真是这样,他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
永成二年二月二十,郢京城门大开,禁止百姓出入,整个上午,只瞧见禁卫军列队出入。
围观众人茶余饭后议论着,说是东越皇帝携公主来西凉了,瞧这阵势,真真叫人大开眼界呢。
这日的风有些大,还夹杂着蒙蒙的小雨,迎客的队伍就站在城外三里处的大道上候着。苏赢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身侧的京兆尹皱眉抱怨着:“我说苏大人,这来的是东越皇帝,皇上怎的叫你我出来迎接?不是说我西凉丢了疆土给东越么?皇上还不肯出面,这……这可如何是好?”
苏赢拉着马缰的手指略微收紧,出来的时候,孙公公说皇上今日龙体不适,是以才要他和京兆尹来迎驾。他不是没和皇上接触过,龙体不适那都是个借口,皇上不肯来才是真的。苏赢虽是是新科状元,可在朝中也无资历,皇上钦点了他出来,摆明了就是不想给东越任何面子。
疆土的事……
苏赢低头一叹,皇上的心思他至今都未曾琢磨得透。
“哎,来了来了!”京兆尹高声叫着,伸手指向远处。
苏赢回了神,抬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真见了那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天气不佳,车队行的不快,苏赢忙与京兆尹勒马上前,在东越皇帝的御驾前下马行了礼。
面前的御驾帷幔直垂,只能隐约地瞧见里头的身影。
半晌,才闻得御驾内的男子笑着出声:“朕还以为第一眼见到的必然是你们皇上,怎的他不认为该亲自来接他未来的皇后么?”
这话虽是笑着问,外人亦是听得出那中间的不满。
京兆尹涨红了一张老脸,苏赢只能道:“皇上龙体不适,是以才命臣等在此恭候大驾。晚上皇上会亲自过行宫替您接风洗尘。”
雨点越来越大,落在御驾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里头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是么?那你就回去告诉你们皇上,就说朕累了一天了,晚上要休息。他既是病着就不必出来了,免得晚上来,又染了风寒!”
随驾的贴身侍卫亦是一惊,忙回头轻声道:“皇上,您这是……”
侍卫的话未完,里头之人又道:“既是去行宫,那便起驾吧!”
外头,再无人敢多言。
那侍卫已经跟着御驾往前,行至城门口,才瞧见那修长手指轻握住了帷幔,略掀起一角,露出男子俊美的容颜。他朝外头的侍卫瞧了一眼,轻笑道:“一晟,看来朕要联姻之事把西凉皇帝气得不行。”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侍卫低头笑道:“大约没有哪个正常人会不气。”更何况对方是丢了疆土,又即将丢掉后位的帝王。
帷幔再次落下,里头之人舒适地靠着软垫,忽而又道:“回头替朕去问问,朕让他们找的人可有下落了?”记忆里那张俊俏的脸再次浮现在了眼前,他的唇角一扬,轻缓地阖上了双眸。
☆、第二十七章 新的画像
紫色烟云缓缓从掐丝香炉里飘出来,御案前,苏赢恭敬地回禀着迎接东越皇帝的事情。靖儿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可惜当时落着帘子,否则她倒是想看看东越皇帝说出让她在宫内歇着的话时,是如何的气愤。
“皇上,那晚上您还去不去行宫?”上头之人只抿着唇笑,苏赢只能小声问着她。
靖儿的眸光一闪,轻笑着道:“他都如此说了,朕还去什么?”
“皇……”
“苏爱卿,就麻烦你过北苑一趟,转告世子晚上替朕走一趟。”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苏赢的话,靖儿的眼底凝起了一抹得意的光。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晚上她要薄奚漓接近东越公主之时他那强忍着怒意的样子。纤长的手指缓缓敲打着桌沿,不错,她就是想看看薄奚漓丢了她的疆土之后还能有什么把戏脱身?
前些日子才将大臣们要她立后纳妃的呼声也压下去,但是弱冠之年她也拖不了多久了。免得到时候她的皇伯们以她无嗣唯有兴风作浪,她倒不如先把显宇王府拉出来杀鸡儆猴,也好让那些不安分的人消停消停。
……
行宫东越皇帝的寝室。
烛火欢快地跳跃着,珠帘后,华服男子猛地站了起来,俊眉紧蹙:“你说什么?找不到!”原本期待的脸色瞬间转成了灰白,手中的茶杯被狠狠地置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徐一晟不觉上前一步,咬着牙道:“西凉的人是这么说的,说……他们已经尽力了。”
华服男子似是一震,喃喃地念着:“尽力了……”
西凉皇帝尽力都无法找到的人,那不就是……
他的双眸一阖,似是已知了结局。
“皇上……”徐一晟欲再开口,却见他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噤声。然后,见他行至外头书桌旁,想了想,取了宣纸过来,娴熟地压上了戒尺。徐一晟忙替他磨墨,此刻也识趣地不问他究竟是要作何。
……
马车在行宫外头停了好久,薄奚漓闭目端坐在马车之上,似是思忖着。
外头宫人叫了几回也不听得他应声,只能作罢,就站在车旁静静地候着。
薄奚漓还记得方才出宫去给皇帝请辞时,还闻得她轻狂笑着说,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办法,她都在宫里等着他的好消息。想到此,薄奚漓不禁冷笑一声,对他来说,什么才算是好消息?
那东越的清雅公主,他未曾见过。但介于他们之间那么复杂的关系,想来他这辈子也是不会喜欢的。王公贵族之人,鲜少能自己选择自己的婚姻,瞧着他的那些伯父就知道。他们娶妻,无非就是为了权势。这一点他很欣赏他的父王,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甚至还不嫌弃显宇王妃的奴婢出身。
看来这辈子,他是不能了。
心里喟叹着,薄奚漓缓缓睁眼。
皇上大约也是与他一样的,否则为何不立了那孟小姐为后?
是因为喜欢而不能得吧?
“世子,您……还请下车吧。”宫人们实在忍不住,再次提醒他。
车帘被高高掀起,薄奚漓铁青着脸下了车。
才行至门口,里头恰有一个侍卫急匆匆地出来,几乎要与薄奚漓撞了个满怀。太监忙将来者狠推了一把,骂道:“混账,这么慌慌张张地作何?没瞧见世子在此么!”
侍卫这才看清面前之人,慌忙行了礼,开口道:“世子恕罪,属下急着替东越皇上递东西给皇上。”
薄奚漓的目光移到侍卫的手上,果然见他握着一个信封。他不觉问道:“什么东西那么要紧?”
“回世子,说是要皇上帮忙找人的画像,还是东越的皇上亲手画的呢!”
薄奚漓的眉梢微佻,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