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探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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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难道又饿了吗?”
片山起身走到窗前。
“怎么回事?”
从窗口可以看到对面餐厅和正在动工的新校舍。看来都一如往常。
“没什么嘛。”
还没说完,他就忽地噤口了……怪怪的,好像有什么……明明知道的事,却忽然想不起来了。他焦躁得猛抓头发,雪子可惊诧了。
“一—是这个!”片山冲口叫出来。
“是什么事?”雪子满头雾水地问。
“这么简单的事,怎么没想到呢……喂喂,你听着,礼拜六晚上,我和你就在这窗口,拼命地要杷大中教授弄进来是不是?”
“对呀。”
“要从那个餐厅里把桌凳搬出去,不是短短的时间内可以做完的。换一种说法,我在搜查你的房间的时候,还有把大中弄进来,直到离开这里的时间,光这些一定够了。”
“然后呢?”
“这意思就是我们在帮助大中脱困的时候,桌凳被搬走。”
“应该是。”
“这一来,为什么我们会没有看到呢?”
“那是因为餐厅的门在那边。当然看不见啦。”
“对。我也是一直认为是这样。当然是的,所以不会想到要证实一下。一点不错,不管什么事,不到现场去证实一下是不行的。”
“我不懂。”
“你看,餐厅当然比校舍小多了。因此,新校舍的两端都不会被遮住,可以从这里看到。意思就是,即使我们看不到桌凳从餐厅门搬出,但是如果绕过新校舍的外侧搬走,那我们必定会看到的。”
雪子从窗口往外来回看了看说。
“是没错。可是,我们确实没有看到。”
“对。”
“这一来,我又不懂了。是我们太糊涂吗?”
“是不是桌凳被搬出去了,可是没有搬出我们所能看见的范围内?”
“这不是太怪了吗?”她说,“那你说是搬到哪儿去了?”
“从状况来判断,答案只有一个。”
雪子凝望了一会窗外说,
“……是工程现场。”
“一点也不错。只可能搬到那里。”
“但是现场的人一定会发现的。”
“这可不一定呢。咱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加上福尔摩斯出了学生宿舍,往工程现场走去。
“好像有点怪呢。”
“可能又出了什么事。”雪子也发现了。
工程现场一角,聚集着一大群男子,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挨近了才听到一些话:“谁搞的鬼嘛!”“真该好好揍他一顿!”片山找着了发现森崎尸首的工程现场主任今井。
“今井先生,出了什么事?”
“你是警察先生,你好。”
今井那圆脸上浮现出困扰的神色,向片山低低头说。
“真是个恶劣的恶作剧……”
“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早上来到这里一看,好不容易才挖好的坑,有人填了水泥。”
“水泥……”
“是。早凝固了,得把它敲碎,挖出来。会累死人的。”
“所以大家都生气了?”
“嗯。昨天休假停工了一天,今天大家都准备赶一赶,没想到碰上了这种事。”
“昨天是星期一……那么这恶作剧是星期六晚上到星期一之间发生的。”
“是的。这里,人人都可以进来。水泥也到处堆成山,搅搅水倒进去,这是小孩子也可以做的。”
片山停顿了一下说。
“今井先生,你还记得餐厅里的桌凳失窃吧。有没有找到?”
“没有。”
片山拨开人群进去,下到水泥地上。凝固的水泥表层,有不少突起。片山蹲下来察看,然后抬起头向工程主任说,
“桌凳好像找到了。这个,该是桌脚吧。有人把桌凳搬来这儿扔进坑里,在上面填上水泥的。”
回宿舍的路上,雪子说。
“到底是什么人做了这么麻烦的恶作剧呢?”
“谁?为什么……”片山喃喃地。
“和那个人被杀有关吗?”
“我想有。这不是单纯的恶作剧。”
雪子定定地瞧了一下片山的脸说,
“我这么说,也许很不礼貌。”
“什么事?”
“你真了不起。我该重估你了。”
片山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其实,这一切全是因为福尔摩斯在窗口往外望才想到的。这小家伙,真不简单,首先是告诉我恐吓信在哪里,然后又跟着我访问关系人。这不是普通的猫哩。当然,这一切也可能都是巧合吧。
四
下午三点稍过后,片山来到世田谷,走在一个高级住宅区的路上。是因为他回到羽衣大学女生宿舍后,因羽衣女大学生命案来校的一名刑警向他转告了三田村的传言,下午森崎家有一场告别奠礼,马上到森崎家来。
森崎家很快地就找到了。森崎自己虽然住在学校的教员宿舍,不过森崎家不愧是出了名的资产家,这所邸宅也极尽豪华。其实,它并不是常见的那种华丽庸俗的建筑,黑黝黝的砖墙、北欧风格的裸露出木肌的屋舍,在展示着一份优稚与洗练。
告别式已经举行完毕,门前并排着灵柩车为首的一队自用车。正在等候灵柩被移出来。
黑西装、黑领带的三田村看到片山,便走过来了。
“来迟了。抱歉。”
“没关系。那位女学生恋人呢。”
“转告过她了。她说参加了葬礼,也不能看到他了,所以……”
“好吧。这话也没错。”
“马上到火葬场吗?”
“对。你在这里等吧。我回来后也要见见遗族。”
“是。”
白木灵柩被抬出来了。片山不觉地也严肃起来,把头低垂下去。
送葬的车队开走后,片山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要等,可是该在哪里等呢?不料从后头有人叫住他。
“警察先生。”
回头一看,却是那位体育教师富田。也是黑西装、黑领带,装束一换,人也整个地变成极优雅的绅士了。
“是想见见丧家的人。”片山说。
“那就进里头去吧。”
“可是那太冒昧了。”
“没关系。请吧。”
富田几乎要拉他的手一般地把他带进去。进了宽敞的会客室,富田缓缓地沉入沙发里。
“请坐吧。”
“是。”
“喝点什么吗?”
“不,我不用。”
“那我就自己来了。对不起。”
“不客气。”
片山有点惊诧,可是富田不管这些,大踏步走到酒柜前。从摆得满满的样酒里取了一瓶,斟了一杯,一口喝下去,然后舒了一口大气说。
“这葬礼真累人,不是吗……记得你是片山先生?”
“是。敝姓片山。你要问什么?”
片山又怔住了。
“不,不是问你,是想问问这里的遗族。”
富田这才好玩似地一笑说。
“我就是啊。”
“你?”片山瞪圆了眼。
“我是森崎的弟弟。”
“……”
“我叫森崎和生。”
“那富田呢?”
“是我老婆那边的姓,我婚后就改妻姓了。”
片山这才重新端详富田的面孔。不错,和森崎很相像。只因有那撮胡子,乍看给人完全不同的印象,但是如果去除胡子,也许和森崎一模一样。
“这,这真令人惊奇。”
“早上见到时就该告诉你。那时候,好像没有恰当的机会,所以未曾提起。”
惊奇过后,片山就落入沉思了。富田好像察觉到,说,
“你觉得很怪吧。举行葬礼。我却上午还在上课,又没有送到火葬场,还这样喝酒。”
“不瞒你,我确实是这么想着。”
“也不是一点也不悲哀的。家兄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知识,他的机智,我是衷心尊敬的。可是他……该怎么说呢?他经常和人家保持一段距离,连对弟弟都是。在他来说,和别人发生交涉,也就是对别人观察、评价、分类、整理。”
“这是说,很冷淡是不是?”
“在某种意义下,正是如此。”富田点点头,又说,“可是,我猜,这一点在他来说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那是他生就的癖性。”
“不用说得那么好听吧。”一位四十上下,也是一身黑衣裙的瘦瘦的女人来到房门口这么说。
“麻子!”富田瞪了一眼说,“你没到火葬场!”
“嗯。我又不是非去不可。”
苍白的面孔,因为黑色装束,看来更苍白,细细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感情。也许是因为那一身黑色装束吧,片山不禁联想到巫婆。
“也给我一杯吧。”
“好……片山兄,这是内人麻子。”富田把妻子介绍过,这才蹙着眉说,“我以为你会去,所以我就……”
“有什么关系。你已经是这个家的主人了,根本不再需要考虑什么。”
“你说是主人……”片山从旁问,“意思就是府上财产将由富田老师继承是不是?”
“是的。”麻子把玻璃杯里的酒一口喝干,胜利似地回答。
“麻子,你别张扬好不好?”
富田制止她,她立即正色地。
“为什么?”
“这位是刑警先生。”
“又怎样?我不再怕什么了。你也一样,因为大伯已经过世了。”
“你有完没有?”
这一对有点不稳了,片山想着看看双方。
“刑警先生。你想查什么?”
麻子突然在片山旁边坐下来。片山一惊连忙缩了缩身子。
“没,没有。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好比遗产处理啦,等等。”
“继承的,只有我先生一个人。公公婆婆过世已经很久了,大伯又一直独身,也没有别的兄弟。还有呢?”
“是的,是的。那就请问你,有没有怨恨森崎的人……”
“有。”
“是谁?”
“我。”
麻子根本不当回事地说,富田好像撒手不管了,正在抚弄手上的玻璃杯。
“这么说,是有过什么事啦?”片山又问。
“没有。只不过是我先生不肯憎恨大伯,所以由我代我先生恨他。”
“嗯……”
片山弄糊涂了。象是在说谜语吗?够啦。
“家兄始终都是优等生、英雄。”富田好像迫不得已,只好开口,“我也不算差劲的,可是比较起来,总是差那么一截,家兄不管做什么,都比我强。渐渐地,我就认了,反正比不过他……”
富田叹了一口气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