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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图谋不轨-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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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巍沉了眼。

沈思安嗤笑,起身就走。

“是你自己当初拒绝了我的条件。”沈雨巍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思安,是你在心里记恨我,不肯如约履行咱们的约定,从秦贺云的口中套出‘吞噬者’项目的下落,你是自讨苦吃在这里待了三年!”

“约定?”沈思安声调一扬,眉梢眼角都是毒辣到快浸出来的冰冷,“要双方都同意的事情才叫约定,由单方敲定,单方陷害,最后再由单方甩出条件另一方被迫执行的——那叫威胁,舅舅。”

“我沈思安从不受人威胁。”

“思安!”

沈雨巍赶上来两步,两人齐行的时候,他突然怪异地说道,“有一点我忽略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你多的是机会接触姓秦的,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得到?还是你一直都只是在掩人耳目。”

“舅舅高估我了,”沈思安眼角余光都没留下一点,大步而出,“若我真能得到‘吞噬者’项目,从前也好,今后也好,不用担心,我会让你知道的,也会让全国人民都知道。”

沈雨巍脸色一变。

沈思安冷笑着出了监控室,临走的时候道,“别在庄浅身上白费心机,秦贺云不会将任何危险的秘密告诉她,她只是个单纯想见见父亲的女儿而已。”

“若我执意要找她麻烦呢?”

沈思安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那就别怕付出代价,我说得出做得到。”

……

病房内,父女两人都不复初时的激动,庄浅没有再流眼泪,只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前,认真削水果,片刻,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父亲。

“尝尝这个,很甜的。”

秦贺云慈爱地看着她,摇摇头。

“我给你划成块?”她低声问。

“不用麻烦了小浅,”秦贺云接过水果放到一边的桌上,道,“我不能进食的。”

庄浅神色一怔忡,秦贺云连忙道,“输营养液也是一样的,还省了我的事。”

“恩。”庄浅重重点头。

两人一时无声,她突然挑起了话题说,“爸爸,我去把身份证上的名字改回来了,我觉得还是‘秦浅’比较好听。”

秦贺云有些疲倦,没有说话,只靠着枕头微笑看她。

庄浅又说,“因为改名字的事情,妈妈大哭了一场,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哭,明明我以前就叫‘秦浅’,以前也没有见她哭……”

她眼神宁静,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微蹙着眉头似乎是真不解,等着他的解答。

秦贺云突然有些难过。

因为她此刻就像全天下所有的单纯小女儿一样,天真的以为,任何问题到了父亲的面前都会有答案。

可是有些问题真的就没有。

“小浅,我跟你母亲之间没有感情。”秦贺云握着她的手,目光深远,“但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你母亲恨我,却真心疼爱你,就像我真心疼爱你一样。”

“可是她报了警,当年报警通知警察的人是她,是她告诉警察军舰上有毒品……”

“你没有必要因此怨怼你母亲,罪魁祸首不是她,她做的所有都只是为了你,她不想受我牵连,更不想你被牵连,”

庄浅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您不恨她吗?”

“恨,但也只是恨她当年不择手段,让我误与她发生了关系,最后迫于压力不得不娶了她。”秦贺云看着她的眼光很纯粹,带着父亲独有的不可替代的神圣情感,说道:

“可是当她怀孕十月生产的时候,我心浮气躁地等在产房外,听着你的第一声啼哭……那一瞬间我就觉得,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原谅那个女人任何事,因为她给我枯燥沉闷的生命中带来了新的希望——你。”

庄浅含着眼泪笑,“你说谎,妈妈说她生产的时候你根本没来医院。”

“那一定是她在骗你,”秦贺云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刻进她泪水迷蒙的眼中,回忆道,“她那时候晕了过去,被从产房推出来,护士小姐将你递到我手上,我接过后一紧张手抖,差点摔着你,你突然大哭起来,我却脸都吓白了……”

庄浅扑哧笑出声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你肯定不会抱孩子。”

秦贺云也笑,真心地笑,“那时候你的重量还没有一支步枪重,我却要用尽全力才能小心托起你。”

“我小时候爱哭吗?”庄浅偏着脑袋问。

秦贺云摇头,“那时候的你娇娇小小,又安静,躺在我掌心只是小小的一截,我却感觉神圣不可方物。”

“抱着你的时候,我就象是一个捧着圣杯的虔诚教徒,想象着小小的你在岁月中生根发芽,逐渐长成精灵的模样……从那时候起,我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有了新的东西,我开始想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捧到你面前,讨你欢心;可我又禁不住开始害怕,怕我身后暗藏的黑夜会遮蔽你纯净懵懂的视线。”

“我的害怕果然还是实现了,”秦贺云眼中暖意渐渐敛尽,如同被摧枯拉朽的最后一块老木,目光沉重,紧紧握着她的手说,“小浅,如今我被困在一个解不开的死局里,连想护着你都有心无力。”

庄浅乖乖靠近他怀里,低声说,“您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这么多年我都能照顾好自己。”

秦贺云没有再说,瘦骨嶙峋的指节一下下小心翼翼顺着她的发。

庄浅难受得想放声痛哭,她绝望地想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了。

因为他活不长久,而这里她又不能进出自如。

直到此刻,她在心里第一次认同了沈思安的冷言嘲讽:坐拥金山银山又怎么样?再多财富都敌不过当权者的一句话。

不多时,秦贺云突然将她推开,一手紧紧捂住腹部,额上泛出冷汗,整张脸全无血色。

“爸爸!”庄浅紧张地回过神,看到他痛苦的皱紧了眉却一声不吭,急得直掉眼泪,“爸爸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医生!我立刻去叫医生!”

“不必,”他几乎是浑身都痛得发抖,却依然艰难地摇摇头,从牙缝中挤出颤抖的一句话,“小浅……你,你替爸爸做最后,最后一件事……”

庄浅哭着直点头。

秦贺云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庄浅顿时脸色一变,整个人惊恐的摇头,使劲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秦贺云被她推搡开来,摔在床上痛苦地喘息,艰难道,“爸爸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自私,但是求你,爸爸求求你,小浅……”

“我不会答应的!我绝不会答应!”庄浅惊慌失措地踉跄着站起来,结果脚步一晃又倒了下去,最后好不容易站直脚,哭着跑了出去。

医生闻声立刻赶了进来,又是一番熟悉的检查工作,秦贺云疲惫地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没有了丝毫动静,任由医生们利落地忙来忙去。

……

庄浅扒着门口望里面的情形,表情木然。

沈思安走过来,脱了外套给她披上,道,“我会想办法向监狱引进更先进的医疗设备,伯父一定会得到跟外面一样的全面治疗,他不会有事的。”

庄浅神情麻木,没有丝毫反应。

沈思安说,“我先送你回去。”

庄浅任由他牵着走,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直到上了车,沈思安都以为她不会再有反应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

“爸爸说我可以相信你,”庄浅指甲卡进了掌心,声音沙哑地问,“我可以相信你吗?沈思安。”

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这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受尽折磨的可怜小动物,被暗器折腾得遍体鳞伤之后,不抱任何希望地向一个陌生路人求助,冒着被路人一箭射死的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一股无形的情感冲击着心胸,令他不假思索地点了头颅。

“我不会害你。”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收回来,紧紧握住她的,沉声道,“不管我做多少坏事,我都不会害你,这是承诺,小浅。”

这是承诺,不华丽不矫饰,说出口就会一辈子遵守。

有些话永垂不朽,哪怕时光飞逝,哪怕岁月变迁,哪怕听到的人都已经忘记,它依然神圣到令人窒息。

“那你告诉我,我父亲是被谁陷害的?”庄浅眼睛直直盯着他,“你说了我就相信你的。”

沈思安握着她的手一僵。

庄浅追问,“你告诉我好不好?他快死了,我不想让他死在监狱里,他值得更光荣的死去,穿着军装,受人瞻仰。”

“我求求你,”她紧紧掐着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鲜艳的抓痕。

“我不知道。”

庄浅闻言绝望地松了手,低下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沈思安心里一窒,解释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你才说了相信我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庄浅不再开口说一个字,双手紧紧搅在一起,那是她愤怒又不得不隐忍时候的习惯动作,沈思安此刻恨死了自己清楚她的所有小动作。

他抬起她泪痕满面的脸,“你是在生我的气?”

庄浅别过脸不吭声。

沈思安一股闷气憋在胸口,发泄不得就折腾得自己难受,顿了一秒之后不择言道,“信不信由你,是谁主谋陷害你父亲我的确不知道,但我知道起因是一个非法项目。”

“什么?”庄浅的目光终于重新聚焦到了他身上。

“‘吞噬者’项目。”沈思安道,“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父亲也没跟我说过,它也许是一套程序,又或者是一份名单,又或者是一项工程的代号……但你父亲是因为这个项目被陷害入狱的。”

“为什么?”

“因为他触动了多方的利益。”沈思安道,“我现在怀疑,这个项目跟私造军火有关,甚至与核武器相关,参与者多方各自签署有保密协议——你知道,掌握伙伴的秘密,是预防被伙伴捅刀的最后方法。”

“你父亲是项目的参与者,可他却中途想退出,这让其余的人慌了手脚,自然再也容不得他,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陷害他入狱。”

“有多少人参与了项目?”庄浅问。

沈思安摇头表示不知,“当年那些人就已经是叱咤一方,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踩着你父亲入狱的东风,他们早已经洗干净了染血的双手,尊于高位,好好当人民公仆去了。”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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