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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风尘侠隐-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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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条人影一闪而逝,身法异常快速,罗小侠心中一纳闷,存心要看个水落石出,这就改变初衷,在暗影中隐起身子。

不大工夫,肖俊房中灯火熄去,又过了一阵,距铁书生卧室不远屋脊后面,陡现一个夜行劲装的少年,他捷若飞隼,两个起落已站在肖俊卧室房上,双手并用取下几片屋瓦,一沉身落入屋内,雁秋见状,急忙跃起,不想略晚,李英白已用助眠散把肖俊给弄晕过去,雁秋伏身屋顶向下探视,只见他燃灯就桌伏案疾书,一时间不知是故是友,不好下手。罗小侠看着李英白把信写完放好退走,自己非常奇怪,为何肖俊竞沉睡不醒呢?

他心中糊涂,照样入了铁书生卧室,看完信上意思,不由暗道“好险。”

如果李英白一时突下毒手,自己救援不及如何是好呢?以后真不应该再这样大意从事了,想了一阵,突然定了一个主意,也不再惊动肖俊,把原函放好,腾身上房合好屋瓦,回到自己住的店内,嘱咐李福暂不要和肖俊等见面。雁秋一个人找到了那个约会的古刹墓地看了看,料无错误,夜里又提前赶到替肖俊斗李英白。

雁秋说完后,已是天色微明了,肖俊笑道:“这天色已亮,五弟也不用回店了,等一下派人去叫李福把行李、马匹送来就在这五福兴客店住下,我们也不准备久留,再等两三日,如仍不见柳师叔回来,也就起身先走了。”

雁秋笑着答应下来,铁书生也把自己如何巧遇疯侠,大战恶狼坪的事说了个大概,罗雁秋笑道:“这些事都已由凌姑娘告诉小弟了,我在青灵谷时对各位哥哥怀念异常,经她告诉,我才悉诸兄均已脱险。”

铁书生听罗雁秋一说,两只眼神直盯他脸上,不断微笑,罗小侠知说漏了嘴,脸一红不再说话了。不一会工夫天已大亮,大家见了面欢欣异常,玉虎儿拉着雁秋的手高兴地跳起来,互诉别后。万翠苹介绍余栖霞和雁秋认识,余姑娘也被雁秋的秀俊惊震了劳心,暗想:

“世界上男人的灵慧秀气让他一人占完了。”

中午时分,肖俊叫店伙计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为雁秋接风,月余小别重聚,兄弟们一个个放杯畅饮。

欧阳鹤忽然问雁秋道:“五弟,本来我们准备这次大巴山之行,能先替兄弟你报了亲仇,即使不成也得找出那个姓马的下落,不想局势一变,全被破坏,目前我和大哥等都必须赶回武当山去,听候掌门人的令谕差遣,秋弟,你是和小兄等同赴武当山一行呢,还是另有打算呢?”

罗雁秋沉吟一阵笑道:“小弟本想随各位哥哥同赴宝山晋见尊师,但我目前只有舅父一个长辈亲人,小弟意欲先赴徐州一行,拜见我舅父之后,再赴宝山效命。”

肖俊的心里本来很乱,他挂念着疯侠一去不返,不知是否又有了变故,还有救出来这个余姑娘怎么办呢?如今茫茫四海,没有她立足之地,自己又势难带她回山,雪山派爪牙满天下,如让她一个人独行独走,一定被他们跟踪追杀,那不是救人不成反害了人家吗?雁秋又要回徐州看望他的舅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自然很难启齿阻止。

几件事缠在心里,把个足智多谋的铁书生也闹的剑眉深锁,一脸忧色,罗雁秋还认为是肖俊兄弟情深,伤感别离,不由笑道:“大哥愁眉忧色,莫非为小弟此别吗?我只要到徐州拜见舅父一面之后,立时动身赶上武当山便了。”

肖俊苦笑一下道:“秋弟探亲原是应该的事,愚兄虽不无小别惆怅,但不久即可重聚,只是柳师叔已愈约期,仍未见归来,一时之间愚兄等行止很难决定,故而感到忧愁呢!”

小乞侠是出了名的鬼精灵,这当儿冷眼旁观,看透了肖俊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法子安置余栖霞。小乞侠知武当派门规森严,武当山三元观祖师堂内,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非本派女人进过山门。

小乞侠心中打着算盘,他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雁秋把余姑娘带上徐州,而后再和雁秋一起上武当,那时罗雁秋是客居的身份,武当派门规虽严,张慧龙也就无话可说了。”

越想越觉得舍此之外,简直是别无他法,不过他和罗小侠是初见,交情不够,不好开口,只得等大家酒足饭饱散了席,小乞侠暗地里给肖俊一商量,铁书生可作了难,余姑娘也许不会有问题,可是雁秋会不会答应呢?遥遥千里,一对年轻男女并辔纵骑……但除此以外又有什么办法呢?目前的情势,为了师门清规,为了余姑娘的安全,只得和雁秋坦率谈一谈,看他反应如何,再作打算。

雁秋被几个兄弟殷殷劝饮,直吃得酒沉酣醉,半夜酒醒,才晓得身卧榻上,凝目见肖俊对灯独坐,急忙坐起来道:“小弟酒后糊涂,夜已深了吧!大哥还未入睡……”

说着光着袜底儿溜下地,铁书生摆着手,走近榻沿坐下,笑道:“秋弟,你不要慌,坐下来,我有一点事和你谈。”

雁秋坐下答道:“大哥有什么吩咐便了,这么深夜的孤灯独坐,等着小弟醉后酣睡,反令我内心不安了。”

肖俊摇摇头笑道:“五弟,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兄弟有什么要紧呢?秋弟你是知道的,如今救了余姑娘,这情势使小兄左右为难,我们武当派戒规甚严,如果把余姑娘带回去,正好给人以借口,说我们勾引人家女弟子,犯了江湖之忌。”

“而余姑娘的遭遇环境已迫得她无路可走,既然救了她,又不能不管她,天下虽大,可以说没有她寸土立足。兄弟,你不是要回徐州吗?我想让余姑娘暂时和你到徐州一趟,好在都非世俗儿女,只要心地光明,也不怕人间风言风语,这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我知道这件事作难,可是除此之外,小兄我是再无良策了,兄弟,你觉着怎么样呢?”

罗雁秋睁大着眼,听完话,心里暗想,这件事可真难,答应吧,自己和余姑娘算什么名份?到徐州见了舅父,他一问叫自己如何回答?何况男女相处,日久难免情生,这个余姑娘又是出身雪山门下,品性难测,万一她对自己动了情,怎么办,不答应吧,兄弟情深义重。

肖俊看雁秋只管沉吟不语,又说:“秋弟,我明白你的心,余姑娘虽然是绮年玉貌,但武功人才都不足与秋弟你相提并论,这只不过是一时的达变之法,你虽然一身好本领,可是无论如何不能在徐州停得太久。”

“雪山、崆峒两派人多势重,眼线满天下,你和他们也算结下了似海深仇,我希望你到徐州,见你舅父之后,能立刻动身到武当山,兄弟们在一起总是多点人手,你如在徐州停久,说不定还会连累了雷老英雄。”

“我目前无法和你一道去徐州,我计算这行程你们在三个月内足够,我们在武当山上等你,那时你再同余姑娘一起上山,你是客居的身份,我师父自无话可说,我想雪山、崆峒两派在这三个月内,还来不及大举发动,当然到时候我总要找出安排余姑娘的办法,不会使兄弟你作难,目前是过于迫急,势难带她上山,又不便对她明说……”

罗雁秋被铁书生拿话一逼,只得皱着眉答道:“既然如此,小弟不敢再拒,不过我确有难言的苦衷……唉!大哥,这件事你们总要知道,我不如先说明了吧!大巴山那位救助各位哥哥脱险的女英雄,小弟已和她……”

肖俊突然截住了雁秋的话笑道:“你和她私定了终身盟约是吗?秋弟!你不说我也明白,不过那位女英雄她在东海,一时间决不会追到杭州,不致于立时引起醋海风波吧?其实我们都希望早日能见见那位神出鬼没的女杰。”

雁秋红着脸点点头,这件事算是谈妥了。

第二天,雁秋劲装斗篷,骑上乌云盖雪宝驹;余姑娘也穿一身淡青密扣紧身短衣,一条白绫绣带束着柳腰,外披着黑缎披风,骑一匹黄色长程健马,鞍挂铁琵琶;小白猿李福着一袭短衣紧扎,背上斜背着小主人的白霜宝剑,跨下赤红驹,鞍系单刀,三骑两男一女,离开了巴东。

肖俊等依依送别,虽都是武林人物,也不免感到离情别绪。

肖俊等眼看三人去远,才黯然返回。单说罗小侠三骑马,一路上轻尘疾发,雁秋虽然骑的是千里驹,但他必须和李福等俩人一起同行,不能纵骑骋驰,他对余栖霞的可怜身世非常同情,可只是同情而已,不能再沾情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姑娘;余姑娘呢?她感到自己万劫余生,落难天涯,前途茫茫,面对着朗如玉山的罗公子也只好紧收着芳心,无言的跟着他奔驰遥遥的旅程。

三人三马从巴东并辔走了二十多天,这一晚他们住在肖县,离徐州已不到百里路程,罗雁秋归心似箭,一大早就起身赶路,初春时光茅草蒙发,天也不像过去那样寒冷,余姑娘端坐马上,晨光里经带寒意的春风,吹飘起她几丝散发,罗小侠二十余天中冷眼旁观,她虽尽力克制着自己,但却掩不住那柳眉一丝愁怀,只感到这姑娘太可怜。

罗雁秋本是个多情的公子,自和凌雪红半月缱绻后,情深似海,爱心如铁,他的心早被红姊姊带走了。但这时见余姑娘愁锁双眉端坐马上,微微的低下头,流露出无穷幽怨,这神情刺激了罗雁秋止水的心情,他想自己二十余天来对人家余姑娘太冷淡了,不管如何,自己总算是主人啊!何况目前她是个茫茫天涯无归处的弱女子呢?

罗小侠越想越觉得自己糊涂,简直觉着余姑娘的万种愁怀,都是因为自己冷淡人家而已,而且一见余姑娘之初,自己就存了雪山派中无好人的念头,可是她不是脱离了雪山派吗?她一定有着一肚子苦衷,再说自己这种歧视一个改邪归正的人,实在大错了。

罗雁秋想到这里,不由轻轻叹口气道:“姑娘,这些天来你一直愁眉不展,照这样下去恐怕要苦坏你的身子,我自知没有尽主人之谊,致在这千里旅程上冷淡了你,只望姑娘大量海涵,不要见怪才好。”

说也奇怪,这几句话像一个名医看病似的,果然药到病除,余姑娘立时愁眉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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