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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风尘侠隐-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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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娟又是冷笑一声道:“好主意!你们且在岸上等着,待我们查看得船上的虚实,天黑后你们再去。”

胡天衢笑向米灵道:“如此最好,咱们且回到那船上听候消息。”

他们说话声中,杜月娟已拉着罗雁秋向东边走去。

刚近江边,罗雁秋陡地身形一震,倏然停止脚步,沉声说道:“嫂嫂,此刻天尚未黑,万万不能去的!”

玄衣仙子杜月娟诧然道:“为什么?”

罗雁秋略一踌躇,说道:“那船上之人,可能认识小弟,若一已被他们认出,岂非前功尽弃?”

杜月娟微微一笑,道:“无妨!”

她缓缓探手衣内,摸出一小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道:“这是一包专为化装用的迷彩,待嫂嫂替你略为易容就是。”

她轻轻在纸包内一摸,纤手胡乱在罗雁秋脸上一阵涂抹,道:“兄弟,你自己看看,可还认识你自己?”

他们正走到江边,碧绿的江水中立刻映出两个面孔,罗雁秋一看自己,已然成为一个面容粗黑的中年汉子,不禁心中狂喜!

他此番再无顾虑,一手抓住杜月娟的手腕,大声叫道:“船家!船家!”

呼声未落,已自江边荡来一叶轻舟,那舟子大声说道:“大爷可是要到那大船上去?”

罗雁秋故意急急说道:“正是!”遂从怀内掏出一锭元宝递了过去。

那舟子大喜,将元宝揣入怀中,双桨一荡,但听“咝!”的一声,小船已驶出丈余,直奔第三艘大船。

罗雁秋虽经易容,却也不愿到太史的船上,只因他面容已改,却唯恐声音动作逃不过她锐利的眼睛,是以大声叫道:“船家,错了!”

那船家嘻嘻一笑,神态自若地说道:“大爷您可是说方向驶错了吗?”

罗雁秋正色说道:“明知故问,你可知我为何登船?”

船家又是一笑说道:“你一定是刚刚到此,定是要登船领赏的,因为您刚到,是以不知道凡是送老太太登船之人,俱都直接上第三艘船,这样的生意,小的已不止做过一次了!”

罗雁秋暗自一叹,暗自忖道:“罢了!”

忽听杜月娟狂笑两声,大叫说道:“我只道你没有娘,才将老娘迎来奉养,却不料你是将老娘去喂鱼鳖虾蟹的!”竟是满口道地的土腔。

她说完之后,霍地站起,两臂一张,便要作势扑入江中。

那船家大吃一惊,罗雁秋也是大吃一惊,一把将杜月娟按了下来。

岂知杜月娟竟突地扑倒船上,翻滚起来,这只船本来就很小,经她一阵滚动,又开始剧烈的摇晃,她同时大哭大叫道:“孩子啊!孩子啊!你还记得苦命的娘吗?”

杜月娟一时想起留在大雪山十二连环峰上的孩子,触景生情,又感怀连番剧变,自是大为伤心。

罗雁秋见她只顾哭泣,还以为她继续伪装下去,又不禁暗自窃笑,忖道:“你装的这般像,若是真的被人家认上了,那可弄巧成拙哩!”

他思忖之间,小船已在第三艘大船侧停下,船家举袖抹了抹额间的汗珠,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到了,这疯婆子若是再要死要活,也不关我的事了!”

猛听两声大喝,如春雷般自大船上响起,道:“呔!这‘疯婆子’三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那船家吓了一跳,罗雁秋也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船上并排站着四人,俱是一身华服,四人面前,平平正正的放着两把软椅。

罗雁秋连忙站起抱拳拱手,强自微笑说道:“各位爷们,小的……”

他话声未完,但听“呼”的一声,两个华服壮汉抬着软椅,一跃而下,轻轻落在船头上,船只虽小,却是纹丝不动!

罗雁秋暗自赞道:“好俊的轻功!”

那俩人目光一垂,落在那仍自伏地哭泣的杜月娟身上,他们齐地躬身抱拳,朗声说道:

“请老夫人登船!”

他们的态度如此恭谨,连罗雁秋也感诧异,可见他们所要寻找的疯癫老妇,定与这船上主人,有着非凡的关系。

杜月娟哭了一阵之后,已然回复到现实中来,她爬身站起,狂笑说道:“你们可是将老娘接去奉养吗?”

她又哭又叫,此时语音已然微带沙哑。

那两个华服壮汉仍是躬身说道:“正是!”

杜月娟抬手一抹眼泪,嘻嘻笑道:“好,好,快抬为娘走!”

说着一屁股坐在软椅之上。

江风轻拂,早已吹散她一头白发,哭了许久,双目已然尽赤,此时看去,纵然一百个人见了她,那一百个人也都会说她疯了。

罗雁秋却看得大是不忍,暗自叹道:“你这是何苦来呢?难道我们真想得到那捞什子奖金吗?”

那两个华服壮汉轻功果然了得,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腾身而起,将杜月娟抬上船去,另两个华服壮汉却已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个沉声说道:“好,好,随咱们领赏去吧!”

他们各出一手,架起罗雁秋双臂,直如风筝一般,飘上船去。

罗雁秋落足船上,目光流盼,不禁一呆。

他知道胡天衢的船上,已然是够豪华了,哪知比起这只船来,却是相差有若天渊!

一个华服壮汉沉声说道:“进去吧!”

罗雁秋大步走向舱门,撩起珠帘,看见杜月娟坐在软椅之上,一动不动,想来她也为这船舱中的豪华布设惊呆了!

这船中的豪华美丽,当真不是笔墨所能描写得出!

此刻,一个华服壮汉站在杜月娟身侧,另外一个正从内舱跨出,那人方踏出舱门,又如飞燕般掠出一条人影,扑入杜月娟的怀里,激动地大叫道:“妈呀!妈呀!你……”

下面的话,已然泣不成声了。

那两个华服壮汉已悄悄退了出去。

罗雁秋此时方看清,那扑倒在杜月娟身上痛哭的人,正是和太史等到甲板上一起眺望的华服少年,想来便是这五艘船的船主。

只听一人在内舱大叫:“湍儿!湍儿……”

声音仍在内舱,一条红影,已然站在杜月娟身前,正是那太史的姑姑。

紧接着红衣妇人身后,又有俩人如清风一般飘出,罗雁秋不由身子一震,原来是燕姑娘和女扮男装的太史。

尽管罗雁秋的身子只是轻轻一震,却未逃过太史的敏锐目光,她向罗雁秋微微一笑,摇手说道:“莫怕,等下自会给你重赏的!”

罗雁秋暗暗佩服她的目光,但却又不愿接触她的目光,立刻不由自主的把头垂了下去。

只听红衣妇人长叹一声,说道:“但是你这般做,不觉着荒唐吗?”

杜月娟依然泥塑木雕般呆坐在软椅上,不言不动,原来她刚进入这舱中,确是为这豪华的布设惊呆了,竟然忘记了发疯,等那华服少年出来,她若再大喊大叫,便令人觉着有些不自然,也便容易引人起疑心了,是以她索性继续下去,方才装疯,此刻又作起痴来。

那华服少年对红衣妇人的话置若无闻,但却仰起泪眼,注视着如银白发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的杜月娟。

其实杜月娟此刻,也真不知如何是好,她万没料到竟会弄巧成拙,被人认作母亲了,至于为何这华服少年会如此荒唐,她也是百思莫解。

红衣妇人也向杜月娟端详了半天,倏然点头,忽又摇头,面上神色竟是一变再变,终于皱眉说道:“湍儿,这人的面貌轮廓,确实长得很像你妈,但已整整十五年未见,如今又变得这般景况,连姑姑尚且无法辨认,难道你就是如此肯定吗?”

那华服少年冷峻的一笑,冷冷说道:“此事不劳姑姑关心,小侄早已派人调查好了,此人定是她老人家!”

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听得几人俱都心中一寒,只因他对一个长辈说话尚是如此,至于别人,更不放在他的眼中了。

杜月娟痴痴呆呆地坐了片刻,心中暗忖道:他既已认定我是他的妈妈,我便该有所反映才是,当下双目一瞪,厉声喝道:“忤逆不孝的东西,快给我滚,我一辈子也不愿见你!”

那华服少年不禁一呆,冷冷地注视了杜月娟一眼,突地长身而起,沉声说道:“你这老婆婆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家母,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抑是纯系贪图赏赐,若不从实说来,便要立即处死!”

他像貌本颇阴鸷,此刻一字一字说来,直如万钧铁锤,击在杜月娟的心底!

但一旁的罗雁秋,则更是满面凝重,他已暗自运气调息,随时准备出手,同时双目注视着杜月娟,显露出万分焦急。

哪知杜月娟仍是不慌不忙,仍是满面恶意,一双神光湛湛的眸子,也似乎剑般盯在那少年的脸上,忽地凄厉大笑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娘既然敢来,难道还怕一死?”

她语声微微一顿,竟自目注那红衣妇人说道:“好妹子!别人只道我是疯了痴了,却不知我只是装疯作痴,看看我养了这孩子一场,他还认不认我这个疯癫的母亲,哪知他只是想找到我处死,哼哼!处死我那么容易吗?”

那红衣妇人突地大叫一声道:“大嫂!想不到你的疯癫是装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丢下自己的孩子,你可知妹妹我一直都在想念你吗?”

只听那华服少年冷笑一声道:“你倒是装的真像,可是我却不会相信的!”

杜月娟忽又幽幽一叹,泪珠扑簌簌滚了下来,缓缓地伸出双手,颤抖着声音,说道:

“孩子,尽管你不认妈妈,尽管妈妈斥骂了你,可是你终是妈妈生的,妈妈仍然疼你的!”

华服少年大喝一声道:“是不是我的妈妈,就在此一举!”

举手一掌,径向杜月娟拍去!

他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看似全然无力,但整个船内,顿时如在烈火烤炙之中,杜月娟若不运功还击,便要被活活灼死!

红衣妇人大惊说道:“湍儿!你竟把‘乾天血气掌’……”

她话声未落,杜月娟已自一掌迎上,突然之间,舱中热气顿时平息。

红衣妇人突地截断她的话,大笑说道:“湍儿不知大嫂你是练的‘玄阴一元真气’,这倒无异是以火投水了,湍儿,你可知除了你母亲和已死去的玄阴叟苍古虚外,当今武林之中,还有谁具有此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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