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侠隐-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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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雁秋怔了一会之后,还以为是黑衣老人阴灵相助,遂将那树干截成一段长约一丈的木柱,用手将树皮剥去,运指写了三个大字“情圣墓”。
罗雁秋将墓碑竖好,心中似是安慰了许多,再度往林外走去。
果然,他穿行林中,与入林时一样,眼前再无幻象发生。
罗雁秋走出树林之后,突然想到这“反四象大阵”既破,任何人兽都可自由出入,对葬身花丛中黑衣老人的尸体,甚不安全,而且那毒泉之水,也可能害人,不禁暗自忖道:这阵势既名为“反四象大阵”,而且又只能阻碍出阵之人,想未定有能限制人进入的“正四象阵”
了?
当下又将那“百妙秘籍”取出,一一找寻,果然发现那“正四象大阵”的布置之法。
而那“正四象阵”之布置若是从新开始,自是极为繁难,但若正反互变,则是简易无比,原来若由反四象阵,改成“正四象阵”只须在每边除去一株即可。
罗雁秋大喜之下,立将“百妙秘籍”收好,然后到每边除去一株,便直向东方奔去。
此时正是夕阳衔山时刻,西边天际,映着一抹抹的彩霞,甚是壮丽。
雁秋遂伸手在黑衣包裹中抓了一把山花放进口中,只觉得入口生津,不惟饥渴全失,而疲惫之感亦消,不由精神大振,展开上乘轻功,继续向前飞驰。
转瞬之间,他便将离开这曾住过月余的峰头,眼前却是突然耸起一片横广数十丈的平滑石壁。
罗雁秋突然心中一动,暗忖:“我似是听黑衣老人说过,这些连绵无尽的山峰为阿尔金山,但却不知此峰何名?为了他日来访方便,我何不题名“情圣峰”于这片峭壁之上,且可藉以纪念那黑衣老人。”
念随意动,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便轻轻跳起七八丈然后两脚互踢,两臂一张,便又飘然上升五丈!
就在第二次上升之时,他左手已掣出白霜剑,立刻在石壁上挖了一个仅容下脚尖的小洞,一只脚踏入其中。
罗雁秋一得到着力之处,当下真气微凝,再度上跳六丈。
他靠着白霜剑之助,终於猱升到距壁顶十丈之处,并运力刻下一个丈余见方的“情”字!
“圣峰”两字,亦是各距十丈,字体一般大小。
罗雁秋跃下石壁之后,略一运气调息,便再度向前走去。
他本来预定就在这附近山中,找一处隐秘洞穴,苦练那“百妙秘籍”上所载神功,但他乃宅心忠厚之人,一想到玄阴叟对他的倚重期许,便觉得先应将此事禀告恩师,是以一路之上,径奔唐古拉山九幽谷而去。
岂知他到达九幽谷阴风洞之后,洞口早封,破门而入,也是未见到一个人影。
他虽是有些微失望之情,但却为另外一种喜悦所代替,那就是乘着无人之时,在阴风洞中苦练武功。
须知武学一道,虽是博杂万端,但仔细考究起来,也不外练力、养气、取巧三诀,而养气尤为练力、取巧之本。
罗雁秋既是任、督二脉已通,且又因误饮毒泉之水,而增了约有一甲子的功力,早已奠定了进入大成之境的基础。
而那“百妙秘籍”所载的,虽是博大精深的绝学,但俱都附有练习修为的实用法门,但饶是如此,若是要练成其中任何一种,也不是一年半载之功。
幸而罗雁秋是武林中的天纵奇才,他竟在三月之内,将“玄门一元罡气”,练俱了五成功力。
那“玄门一元罡气”,是以养生为主,练气化神,由神还虚,保精固元,练至火候,能返老还童,克敌于举手投足之间。
一日深夜,当罗雁秋准备再练“佛门般若禅功”之时,突然听到洞外有夜行人的衣袂飘风之声,而以那声音辨来,来人似是颇多,不由剑眉一皱,不知这深夜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此时轻功已臻上乘,黑衣大袖微拂,便已无声无息地飘出洞外。
罗雁秋内力深厚,已有黑夜视物之能,但他一站定身形,尚未看清洞外人物,而洞外之人,却似已把他看得十分清楚,只听一人惊呼出声:“百毒魔君!”
那惊呼之声未歇,却听破空之声连响,无数暗器自四面八方袭来。
黑夜中,自己身形何以立即被人发现,而所呼“百毒魔君”
究指何人?
但是,那如漫天花雨洒罩而来的暗器,却是齐集他的一身,当下大喝一声,叱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箭伤人!”
体内真气疾转,立即运起“玄门一元罡气”,遍布全身,袭来的暗器,俱在他身外三尺之处,簌簌落下。
他此时虽被这般人的行动,激起了无边的愤怒,但却强自压抑着泛现的杀机,锐利的目光环扫了那两丈以外,高低肥瘦不等的二十几人一眼,却是不禁一怔。
因为其中一位道装老者,便是曾亲率两位师弟,抢夺百妙佛珠的华山派现任掌门,皓首云九司空长卿。
原来司空长卿隐身在那株有百妙佛珠的虬松之上,一直未动,直待紫虚道人走后,他才悄然离去,成为那一场蛇劫的虎口余生。
此时,这眼前之人自然是那些被他号召而来找玄阴叟苍古虚,为那些死难之人报仇的各大门派高手。
但是罗雁秋怎知个中因果,他一见皓首云龙身在其中,知道眼前之人,俱是来自各大门派,这一来更激发了他积压已久的愤怒之情,大喝一声道:“外表伪善,内心奸诈,我罗雁秋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们!”
他纵身一跃,直飞过去,遥空一掌,劈向皓首云龙司空长卿。
一股强猛的暗劲,无声无声地直撞过去,掌风到处,惨叫之声遂起,司空长卿的身躯,呼地一声,飞起空中,摔出三丈远近。
须知他这一掌发出,不知不觉间,已运起“玄门一元罡气”,罗雁秋自己也不知道这击出的一掌,力量多大,他只因这眼前之人,是一代掌门宗师身份,武学造诣已非凡俗可比,是以这一击用出了八成功力。
但他见只这一掌,便把华山派掌门震死,几乎不相信是自己所为,不禁当场怔住。
而环伺周围的各大门派高手,见他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力,不禁为之一呆。
半晌之后,才听到一声低沉的佛号响起,一个身躯修伟、相貌威猛的和尚,大步排众而出。
那和尚朗星似的双目一睁,霍地两道寒光电奔而出,沉声诧然问道:“施上自称是罗雁秋吗?”
罗雁秋傲然说道:“正是区区在下。”
那和尚似是仍未深信,又复问道:“难道施主可是先拜东海三侠,后投雪山派而改师玄阴叟苍古虚的罗雁秋?”
罗雁秋冷哼一声道:“出家人说话,怎地这般罗嗦,什么东海三侠,在下尚不知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怎会拜他为师!”
皆因有关罗雁秋的一切身世,自丧失记忆后,玄阴叟从不许门下提起,是以他对侠名素著的授业恩师,竟自懵然无知。
但他此言一出,却立即引起各大门派中人的一阵腾笑,只因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不论黑白两道均不例外。
只听其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想不到人世之间,真有不认恩师之人……”
他话未说完,已被罗雁秋一声焦雷似的大喝截断,道:“住口!你说哪个是不认师门之人,在下朝夕守在这阴风洞中,便是等待恩师的归来。”
那和尚又低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这般说,就令老衲不解了。”
罗雁秋冷冷道:“在下说得明明白白,不知你还有什么不解。”
那和尚哈哈笑道:“但不知施主和百毒魔君有什么渊源?”
罗雁秋诧然说道:“在下向不知什么百毒魔君……”他说至此,倏然住口。
须知他也是聪慧绝伦之人,忽然想起自己所穿这件黑袍,莫不是与百毒魔君有什么关连,是以引起他们的误会?
他思忖未完,只听那和尚又道:“施主既与百毒魔君毫无渊源,不知身上‘百毒衣’是从何处得来?”
罗雁秋暗忖:果然与我身上这件黑袍有关,但却冷冷一笑说道:“从何处得来,你管不着!”
那和尚双目一睁,肃然说道:“百毒魔君在一百年前,以一身诡异超绝武功和善用歹毒的奇能,横行武林,而这一件百毒衣,不惟触者立死,就是穿在身上,所经之处,其毒祸也为害人畜,是以……”
罗雁秋突地仰天发出一阵狂笑,截断他的话道:“胡说!若是这件黑袍真像你说的一样,怎么我穿在身上还是好好的?而你们这一般人也还没有死?”
他任性已惯,虽是从黑衣老人处学到一些谈吐应对的礼仪,但在激动之下,又脱口说出这种狂妄之言。
须知这老和尚,乃是少林派当代掌门灵根大师,不惟在派中辈份极高,即使在武林中的地位,也是极为尊崇,当今之世,几曾有人对他如此喝叱,他虽是修养功深,也不禁气得身形一阵颤动。
灵根大师毕竟不愧为一代高僧,他一阵激动之后,连呼了两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便又恢复了平静,肃然说道:“老衲亦是听江湖传言,施主若这般相问,老衲亦是无言以对了。”
罗雁秋冷笑一声道:“江湖传言,未必尽是真实,大和尚这般相信江湖传言,不觉得太幼稚吗?”
灵根大师被他抢白得脸上一热,低喧了一声佛号,又道:“江湖传言,虽未必尽皆可信,但眼前却也有一件可信的事实。”
罗雁秋诧然问道:“什么可信的事实?”
灵根大师道:“施主身上所穿的,确是一件百毒衣。”
罗雁秋道:“何以见得?”
突然,那刚才发话的沙哑声音,抢着说道:“小娃儿,还要耍赖,那百毒衣愈是在夜暗之中,所发的红光愈强,不然,老夫方才也不会误认你是百毒魔君了。”
话声刚落,只见在场群雄齐地向两侧闪让,从最后方走出一人。
此人身形甚是矮小,头梳冲天髻,额下留几根稀疏的胡须,他与体形修伟的灵根大师站在一起,显得极不协调。
那矮老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刚行站定之后,便道:“老夫青城掌门,云中鹤高峻。”
罗雁秋方自诧然低头,察看他身上所着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