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侠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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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雁秋仗艺高胆大,只身一剑奔赴青云观,六七里路程不过片刻工夫便已到达。雁秋一看观外不见有人拦击,正想腾身飞跃入观,猛闻身后两株高大白杨树上枯枝沙沙一阵轻响,接着四点寒星挟着破空之声分两面袭来。
好小侠,眼观四面,耳闻八方,身形一长用个“潜龙升天”式拔起两丈多高,恍如飞鸟般斜扑过去,哪知就在罗雁秋身形拔起之时,青云观大门屋脊后面突然响起一声呼喝,跟着两支飞叉,一排乱箭夹杂着铁镖之类的暗器,数十点银星,似密雨般打来。罗雁秋左手一伸一长,气纳丹田,一个“嫦娥奔月”,身若巧燕又升起两丈多高,右手白霜剑迎面一招“蕉扇逐火”,舞起一片寒光,那近身的几支冷箭铁镖吃白光一挡坠落。罗雁秋连受二次暗袭,心中怒极,借身子下落之势又展绝技“龙入苍穹”,长剑护面,身似游龙,向青云观大门抢去,脚尖一点,几个起落,已抢入青云观大门内院。
罗雁秋脚落实地,青云观二进屋顶上,忽然掠下三条人影,第一个手上握着一支蛇头铁杖,正是青云观二堂主毒手天王丁子堂,一见雁秋冷笑一声,道:“胆大鼠辈,真来送死了。”
蛇头铁杖一吐一送,“长蛇出洞”直刺罗雁秋前心,罗雁秋身子略闪,剑锋一偏,以攻还攻,丁子堂右腕疾沉,铁杖横扫直取罗雁秋双腿,罗雁秋身形微拔,让过铁杖,白霜剑一推一送,“吞云吐月”
“斜柳穿鱼”接连施出,剑光立刻将丁子堂罩住。丁子堂被罗雁秋绝招所制,只得向后退出丈余,但剑锋已掠前胸而过,只觉一种逼人寒气直透顶门,几伤剑下。
丁子堂自出世以来,哪吃过这种苦头,狂怒已极,展开三十年苦学,铁杖恍如怪蟒翻身,猛攻疾打,罗雁秋见对方兵刃沉重,不敢用剑去削,展开师门太乙五行剑法,白霜剑上下飞舞,翻翻滚滚,宛如皎月清光,丈余内冷风透入肌肤。
这俩人一动手全是辣手频施,惊心动魄,十余回合后丁子堂用尽精奇招术均为罗雁秋从容化解,不但找不出空隙,自己反而几次险被剑光所伤,这才知道,别看对方只是个俊美少年,武功竟是卓绝无比。又勉强苦撑了几个回合,雁秋似已不耐,手中剑招一变,易守为攻,着着逼进,剑光吞吐带着一片寒光锐风,直逼得丁子堂手忙脚乱,渐渐已感到无从招架。
眼看这个威震川中的二堂主就要丧命剑下,此时观阵群贼也顾不得二堂主的面子,一声呐喊,蜂拥而上,数十条兵器人影把罗雁秋团团围住,来个群打群攻。
恰巧这时,欧阳鹤和梁文龙赶到,一看罗雁秋置身重围,俩人齐声一吼,双笔单刀立刻杀入贼群。罗雁秋一见刚才自己解救的两个少年现在来助自己,精神大振,清叱一声,剑法突变,白霜剑宛似银河星辉、矫天长虹。寒光过处一片兵器折断之声,银芒起落连声惨呼悲号,不到十个照面,伤在白霜剑下已有七人之多,这一来群贼纷纷后退,丁子堂知道自己方面人手虽多,但今天遇到这位小煞星,绝对讨不到好处,即便自己再苦战下去,亦必伤其剑下,这才一晃蛇头铁杖,跳出圈子,一声不响地将两袖一扬,连珠毒弩一发六支齐向雁秋打去。
雁秋见丁子堂跳出圈子,也不愿再下手伤人,一怔神间六点寒星已然打到,忙闪身一躲,一支竟然擦耳掠过,这一下又勾动小侠真火,怒叱一声:“鼠辈敢施暗算!”
于是身随剑进,起落之间已近丁子堂身边,白霜剑“天女挥戈”
一剑劈去,丁子堂蓦然一惊,想不到罗雁秋身法快得出奇,慌忙向旁一让,只觉左颊一凉,一只血淋淋的左耳竟被削落。总算罗雁秋手下留情,未伤他性命,这一下青云观群贼个个心惊魂飞,纷纷后撤,罗雁秋也收剑朗声道:“我罗某和你们青云观无冤无仇,只为你们做的尽是伤天害理之事,蒙羞武林,今夜不过是略施小惩,如再怙恶不俊,定当斩草除根。”
说毕,回头对欧阳鹤和梁文龙一拱手道:“我们走吧!”
青云观数十个贼党眼看三个人穿出观外飞驰而去,无一人敢跟踪追赶。丁子堂亡魂归体,强忍痛苦,查点死伤,并派两个精明干练贼党赶赴成都暗中监视罗雁秋等行踪,一面派人飞马急报大巴山上,速派能人下山来捉拿罗雁秋。
罗雁秋夜入青云观,剑伤贼寇,会同欧阳鹤和梁文龙,急急赶回成都迎宾楼,已五更时分,幸得寒夜无月,三个都有着极好的武功,匆匆各归宿所。原来欧阳鹤和梁文龙就住在罗雁秋对面房内,正是让给罗雁秋和李福房间的两个少年。
三个相互一礼分进房间,罗雁秋经一夜苦战,亦略感困乏,解下白霜剑挂好,向外间一望,只见李福床位空荡荡竟无一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燃起残烛,走近李福床边查看,只见被帐零乱,似是仓忙起身,未及整理即匆匆离去,再寻李福兵刃,那口单刀又是连鞘挂在壁上原处未动,房内既无异兆,亦无打斗痕迹,所有包袱行囊又均未动,又把房内详细勘查了一阵,仍无半点怪异之处。
罗雁秋经此一变,睡意全消,索性闭目静坐,调气养神。约有一个时辰,疲劳立消,天色也大亮了,此时曙光透窗,室内景物清晰可见,抬头一看,猛然发现一张白色短柬,被一根子午透骨钉钉在窗上,罗雁秋不由暗道一声“惭愧”,忙一长身形,取下短柬,借窗边晨光一看,上面写着似诗非诗的二十八个字:
“苦度年华十九秋,岂让须眉尽出头。千里良驹伴一剑,傲视江湖四海游。”
只见字迹娟秀,笔功飞舞,下款虽未署名,但已隐约透出非男子手笔了。罗雁秋看罢沉吟一阵,心中怦然一动,立把短柬藏入袋内,急向马厩奔去,及到马厩一看,不由使罗雁秋又惊又气,前日得来那匹乌云盖雪神驹已然不知去向,小白猿李福被人高高吊在马棚上暗处。
罗雁秋惊怒交加,立即一个腾身,飞上马棚,左手抓着李福身子,右手使劲用掌一切,断去绳索,把小白猿李福挟在助下,急返卧室。但李福却昏昏似睡,细看之下见李福“风府穴”上有一颗比黄豆稍大一点莹晶夺目的菩提子,来人竟能施展豆粒打穴的武林中罕见的绝技,而且手法不轻不重,想不到自已初离师门,竟逢此异人,心中如何不感到震惊呢?罗雁秋呆想了一阵,这才想到救人要紧,忙用右手食中两指在李福“风府穴”上一按,菩提子立即起出,又用推宫过穴的手法,推活了李福的穴道,良久小白猿李福始悠悠醒来,一见雁秋立在身边就要挣扎行礼,罗雁秋忙把李福一按,道:“你穴道初解,不要乱动,只要把事情经过告诉我就行了。”
李福长长叹口气,道:“只怪小人本领不济,给公子现眼丢丑,不知那匹马儿是否还在,如果神驹再被偷走,那小的真是罪该万死了。”
雁秋摇头道:“你快不要这样说,来人本领我已略知,绝非你所能敌,马确已被人盗走,不过那匹乌云盖雪虽非凡物,但它本来就不是我们所有,既被偷走,也就算了,你定定神,先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李福一听宝驹被盗,几乎要流下泪来,满面愧色道:“公子走后,小的坐卧不安,又担心青云观来人寻仇,又怕神驹被窃,不时四出查看,直到四更左右,见无事故发生,始略觉安心,身体亦觉困倦,倒床便睡,恍忽中似听到一声轻响,小的立即翻坐起身,正想摸刀,乍觉眼前一点银光一闪,就昏了过去,以后的事小的也不知道了。”
罗雁秋听后,心中更觉惊奇,四更左右,分明来人已跟了自己大半夜,枉自一身本领,竟无所觉,我罗雁秋初入江湖,就连遇这等怪杰异人,足证四海之大无奇不有,以后真应该收敛锋芒,不可自负了,想到此处,气也平了不少,便对李福笑道:“你一夜劳累,又受人制了穴道,这件事你也不必太焦急,以后慢慢再说,我们对面住的两个人都是武当派的好手,如见了他们不要提及失马的事,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李福原想必要受一顿责骂,怎么也不会想到雁秋会这样和颜悦色,反而安慰自己,心中又感激、又惭愧,听罗雁秋这样一说,确感困乏不支,便径自回到床上睡去。
醒来时,只见屋里多了两个英俊少年,正和雁秋对饮长谈,李福忙整衣冠,罗雁秋笑指李福道:“这位就是刚才和二位谈起的李氏兄弟之一的李福。”
两人不约而同向李福招手,罗雁秋也忙对李福说了俩人的姓名来历。
李福紧走几步,欲行大礼,却被二人强力阻止,罗雁秋叫李福坐在下首陪饮,李福借机打量这两位武当派中弟子,只见欧阳鹤年约二十四五岁,虎目重眉,方面大耳,身体魁伟,一脸正气;梁文龙二十三四,剑眉朗目,猿臂蜂腰,一派清秀英俊模样,不由暗赞,果然正派人物个个一团豪侠之气,深庆自己总算跳出火坑改邪归正了。
梁文龙道:“罗兄少年英俊,身怀绝技,定能为武林放一异彩,今后尚望借助大力,共除江湖群鬼,免使武林蒙羞。”
雁秋忙道:“梁兄过奖,小弟愧不敢当,我辈中人自负侠义,仗剑江湖,亦无非想替民间解除一点疾苦,斩凶除暴,不负所学,雪山小鬼竟借武林作恶人间,实负武林先圣之愿,小弟自当尽一己之力铲除邪恶,无奈我身负血海深仇,毁家灭门之恨,此后茫茫天涯,志在寻姊、复仇……”
说至此处,不由剑眉倒坚,俊目放光,把自己经历遭遇全盘说出……。
欧阳鹤听后不觉亦生一种凄然之感,慨然说道:“余曾听家师谈及罗老前辈一生侠迹,不想竟是罗兄令尊,可惜一代英杰竟遭鼠辈暗算,我兄弟自不量力,今后当尽一己之能,助罗兄一臂之力,如有用我兄弟之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罗雁秋见欧阳鹤等如此慷慨,心中不由感激异常,几个少年英雄愈谈愈觉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感,欧阳鹤和梁文龙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