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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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习惯吧。毕竟他是我失去记忆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倒是有一个自称赵普胜的将军来探望过我,说是我和陈友谅的故友,我却很少与他说话。
这一日,赵普胜又来看我,我静静地坐在一架秋千上,鸢儿在我背后轻悠悠地摇着。
他自顾自地说着:“阿谅这几日有军务在身,南方又有战事,所以不能来陪你。但他特意交代了我来看看你。”
我不答话,只隔着墙壁遥望前院的斑驳树影,面上却在不知不觉间愁云满布。
是吗?那他临走时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噢,对了。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眉头皱得那么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却赌气地将头埋在被子里,不愿看他一眼。
赵普胜见我闷闷不乐,抓耳挠腮,踟蹰道:“阿棠你别不开心。这样吧,我给你舞套刀法充个乐子看。”
他刚取下背后的双刀,看到我依旧不言不语,猛地拍额道:“我都忘记了,哪有女孩子家爱看打打杀杀的。阿棠,我是大老粗,你可别介意啊。”
我却星眸突亮,侧头望着他,淡淡道:“我爱看。”
说完我也觉得奇怪,我不是一个女孩子吗,怎会爱看人舞刀弄枪呢?
然而,不等我说完,他已经面露欣然,虎步生风地舞起来,口中还高声念唱着: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杳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唱到最后一句,他刀芒暴涨,幻出千万点刀光,廊上的藤萝花蕊纷纷飘落,随着他的刀光向天地间散去,刚柔相济之间,完美得令我拍手嗟叹。
我忽然兴趣盎然,跳下秋千,脱口而出道:“你就是那‘赵客缦胡缨’!”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三)迷雾重重
赵普胜停下双刀,回头诧异地望着我,吞吞吐吐道:“你……你记起来了?”
我愣在原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脱口说出这句话,只茫然地摇摇头。
赵普胜双眸中异彩涟涟,喟叹道:“没关系。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你喜欢这刀法吗?”
我点点头,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伸手轻抚那雪白的刀锋,这种尖锐寒凉的触感令我觉得莫名的熟悉,我喃喃道:“我可以试试吗?”
赵普胜犹豫了片刻,将其中一把递给我,我接过刀,随手翻腕打出一个起式。
鸢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惊喜地拍手,我受到鼓舞,蓄势而发,刀却在旋刺的瞬间脱掌而落,趴在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芒。
我失落地捂着微微作痛的右肩,怔怔地望着那刀,忽然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抽离了我的身体。
鸢儿赶忙奔过来扶住我,担忧道:“夫人,没事吧?”
我默默摇头,望着神色复杂的赵普胜,疑惑道:“赵大哥,你告诉我,我真的是陈友谅的妻子,帅府的夫人吗?”
赵普胜侧过脸,盯着一旁簇绿的海棠,道:“你当然是。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阿谅知道了会伤心的。”
我不依不饶地死死盯住他,指着前院紧闭的朱漆大门,叫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要把我锁在这里,不让别人进来,也不让我出去?我每日留心看着,这墙里墙外极少有人声,这里根本不是帅府对不对?这到底是哪?我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失声而泣,我真的要崩溃了!
一个人活着若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能确定,那将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啊!
鸢儿和赵普胜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情绪失控,鸢儿紧张地抱住我,轻拍着我的脊背,柔声安慰道:“夫人,夫人别哭!你只是病了!”
我甩开她的手,大声道:“我没有病?这里的人才有病!你们像看管犯人一样监禁着我,你们通通都有病!”
赵普胜疾步上前,牢牢抓住我的手,满目通红地说:“阿棠,你误会了!阿谅这么做是怕你受惊。你大病初愈,又忘记一切每日将自己封闭起来,他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外面的世界。更何况,上次的事给我们一个教训,就是越少有人知道你在哪越好。位高人险,阿谅身居帅位,外头有多少虎视眈眈、意图昭昭的人你知道吗?一旦你再次落入他们手中,阿谅会伤心死的!”
我怔怔地望着言辞恳切的他,缓缓道:“真的吗?”
赵普胜松开我的手,重重的点头,眼中竟也有泪花溢出。
我忽觉脑袋又混又重,颓然地倒在地上,掩面痛哭,赵普胜和鸢儿一时招架不住,只得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哭。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从那一刻起,我再也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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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里寒露深凉,风吹透窗棂,却携有稻酒的醇香。
我并没有深睡,而是躲在被褥里默默饮泣,“支呀”一声,门开了。
我来不及抹去眼角的泪珠,敏感地坐起来悄悄掀开床帘的一角。隔着薄纱做的幔,我看到一个魁梧而模糊的身影正疾步朝我走来。
我的心跳蓦然加速,却迅速地松手放下床帘缩进被子里,继续装睡。
酒香更浓,顺着掀起的床帘溢进来,明灭在我的鼻息,我背对着那股香味的来源,紧张地攥着被单。
我知道,他一定是陈友谅。
陈友谅坐在我的身侧,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良久后,他又俯下身来。
我霍然睁开眼睛,坐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他尴尬地笑着,面庞却比帐外的玉纱灯还要明亮。
这就是他穿戎装的样子啊,刀削般的脸在柔和的月光下愈发英挺、冷峻而又威风凛凛,而他通身散发出灼人的男子气概,更令我无法将目光移却半寸。
是否曾有许多多情的少女,像我一样怔然地注视过他呢?
陈友谅笑眯眯地望着我渐渐痴惘的双眸,不掩揶揄:“傻丫头,看够了吗?”
刹那间,我脸上飘满了火烧云,甚至直烧到耳根深处,我背过身,气道:“你才傻,通身笨重的像只套着铁甲的呆头鹅!”
陈友谅朗声而笑,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脸庞上,我才发觉他的脸颊光滑像绸缎一般,唯有下颌那丛毛茸茸的短须扎手又碍眼。
他又吻了吻我的手背,轻柔道:“阿棠,你看看我,我刚从战场中撤出,就赶了整整三天的路,只为看你乖不乖。你就这么凶巴巴地对我吗?”
是啊,他清隽的眸子里明明布满血丝,他光洁的面庞上明明生出不修边幅的杂髯,他厚重的铁甲上明明浮着一层薄薄的轻尘。
我心底的柔软被悄无声息的撩拨着,却故意瞪眼道:“我又不是布娃娃,要你来看乖不乖吗?”
陈友谅哑然失笑,就势拥我入怀,似是叹惋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娃娃,只属于我的娃娃。”
我想揪住他的衣襟以拂落自己心底耽溺的渴望,却发现他身上的厚甲森寒,这下子,连带着那股清雅的酒香也变得分外恼人,我狠狠推开他,不满道:“你骗人,你刚刚还跟人喝过酒。”
陈友谅拉着我的手,解释道:“官场应酬,在所难免,我一回城就被众将簇拥着去酒筵,即便千般不愿,还是要过过场面的。但我保重,我在那里只呆了半柱香不到,就披星戴月的赶来看你了,你看,我的盔甲上还有露水呢。”
他说完,还将身子凑向我,似是要让我验明正身,我羞恼地捶打他:“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我讨厌你!”说着说着竟不争气地落下两行清泪。
“嘴硬心软的小东西!”陈友谅含笑拂去我面上犹湿的泪痕,眼中却溢出爱怜,“我不在,你会不会很孤单呢?老赵说你最近不高兴,抱歉,我不能常常陪着你。我向你赔不是,你别哭了好吗?”
“谁哭了!”我扭过头去,轻咬丹唇,泪水却愈发汹涌。
陈友谅用手掌蹭着我的脸,悠悠道:“傻丫头,为何不问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望着墙面上烛光投射出的高伟剪影,口不应心道:“我为什么要问?”
陈友谅扳过我的肩头,眉目深沉:“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夫君是怎样的人?”
我心念微动,不错,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我要想知道自己是谁,就必须将身边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四)君若相惜
我抬头仰视着他泛着淡淡光华的面庞,踟蹰道:“你是怎样的人?”
陈友谅的表情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他轻点我的鼻尖:“傻丫头!”
我正迷惑,他把我从床上抱起,踢开房门阔步走入院中,他身上坚硬的铠甲格的我脸颊生疼。
下一刻,双脚软绵绵的踏在地上,却听到他说:“别总天天闷在屋子里,多出来走动走动,病才好的快。”
我迷惑地望着他,心底仿佛有个地方被挖空,多少柔情似水、炽念如火也填不满。
陈友谅忽然抱住我,仍是极轻柔的,仿佛我是个吹弹可破的瓷娃娃,他的语气一如他的怀抱般温柔、溢满怜惜:“阿棠,你在发抖。”
“我没有!”我轻咬下唇,使上力气想要推开他,他却重得像座铁塔。
陈友谅垂首凝视着我:“告诉我,你在怕什么?我是你的夫君,你最亲最爱的人,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月光下为他原本刚毅的面孔绘上了最柔和隽美的线条,青烟薄雾袅袅如纱,无限缱绻地环绕着他的胄甲。他的小心翼翼、他的温柔珍视无处不悄然地触动着我空无而敏感的心,这样好的男子,会骗我吗?
心底的防线彻底被击垮,我紧紧攥住他的襟袖,泣不成声:“我害怕!我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知道!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满目都是虚无的幻景,我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路,抓不住真实的感触。我真的好害怕,我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