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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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禾摇头,诚恳道:“不辛苦,我很高兴教主能信任我,我的子民也愿意归心于我。只可惜……也罢,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才好,这一次,我就和诸位一同前往,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仲婴眼中闪着悲意,歉然道:“可惜我身为布阵之人,却不能帮你分毫。”
明禾凄楚一笑,道:“不,这些年你已帮过我太多。该是我的,谁也帮不了我。这条路,终要我一个人走下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婴,你比我更清楚这一切,不是吗?”
仲婴身躯微震,转而笑道:“不错。”
听着二人的言语,我也不禁伤感,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已能感觉到仲婴对明禾那份非比寻常的情意。偏偏身为大巫师的仲婴就是布阵之人,如果明禾没有通过这次试炼,香消玉损,那就等于仲婴间接地杀了她。
要亲手杀害自己心爱的人,那将是一种怎样的噬心之痛?
陈友谅却不为二人的悲伤所动,他冷然道:“即便如此,贵教主也不必拿此来为难外人吧?连深谙贵教术法教义的圣女都没有把握的事,要我们几人去,不是要我们送死?”
仲婴无奈道:“你有所不知,如果你们求的是旁的什么也就罢了,偏偏是蛊王。要知道蓄养一只蛊王要用一届教主毕生的精力,其间的万般艰难更是难以计数。教主在意的也并不是这些,而是蛊王生性毒烈,又有异能,若是贸然移植到一个不谙其道的人身上,恐怕对此人不利。更重要的是,如果生怀蛊王之人意志不坚,生性为恶,便很容易被蛊王反噬,坠入魔道。到时,若借助蛊王的力量为祸四方,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我惊悟道:“所以说贵教教主要此人接受此试炼,若能通过,才能安然驾驭蛊王;但若不能,也不至于就让那人去死啊!”
仲婴轻叹道:“只可惜这个阵法一旦发作就不能停止,因为它引发的是一个人的心魔。心魔一旦被激发出来,只有这个人本身能够控制住,旁人帮不了任何忙。”
这时一尘已经有所好转,他费力的依靠着墙壁,面上却微笑着,道:“地狱之路,这名字甚好。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诸位不必担心,小僧愿意勉力一试。”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九)地狱天堂
陈友谅急忙上前扶住一尘,道:“我随你去!”
一尘爱怜地望了他一眼,道:“何苦?我一人去便可,你去不过是枉担风险。”
陈友谅目光热切,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定道:“一世兄弟,生死与共。”
一尘惨白的脸上竟泛起红润,他淡然一笑,反拍了拍陈友谅的手臂,温声道:“好,好。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做勉强。那便让咱们兄弟,一同到地狱闯一闯。”
“还有我!”我接口道。
“不可!”
“那怎么行!”
一尘和陈友谅纷纷反对,我快步上前,向一尘道:“你放心,我此去并不单是为了你。难道你忘了太鹤山上你我之约?”
一尘愣了一下,遂即笑道:“不错,韩姑娘此次前去,无可厚非。”
明禾惊讶道:“原来你竟是女子?”
我缓缓点头,陈友谅攥着我的手臂,喝道:“你疯了,你一个女人家,连把剑都拿不稳,逞什么英雄!你以为你腰上别一把剑就是武功盖世了?”
“噌——噌。”
两道寒芒应声而起,瞬息之间,我和陈友谅已拆过两招,此刻执剑对峙。
望着他惊讶的眼神,我傲然道:“女人是天生的弱者,但她不会永远只是一个弱者。”
他松开我的手臂,突然笑了,道:“好,有胆你就来吧,到时千万不要拖我们的后腿,不然我可不会救你。”
我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将青冥归入剑鞘,道:“生死由命,我这条命只属于我死去的父亲,属于我活着的族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与慷慨。”
他闻言神色一黯,默默不语。
明禾望着我们三人,缓缓道:“既然如此,我就与诸位一同接受教主的试炼。”
说着,她又转向仲婴,冷然道:“大巫师,请你去准备一切吧。”
仲婴无限悲伤的望着她,目光犹疑,终于还是道:“好,但请三位务必谨记,一旦进入阵中,不可妄动任何欲念,不可携带任何药物助具。尤其是你,明禾,一入阵中,就不能使用任何术法,不然你更容易被迷惑心神。当然,剑可以。最后奉劝各位一句,放下心中痴念,固守灵台清明。一切皆是梦幻泡影,切记切记!”
“好了仲婴,”明禾打断他,道:“你已经说的够多了。再说下去,你就要违背教规,忤逆故尤的神谕了。身为天神之女,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仲婴轻叹一声,道:“多谢圣女仁厚,未加责罚。前途迷蒙,还请圣女以及诸位今日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们进入阵中密道。”
一尘微笑道:“劳烦大巫师。”
我在心中默叹,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能坦然微笑的人,恐怕也只有一尘了吧!
只不知一尘此计能否一举成功,但愿苍天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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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故尤殿外枫树下。
凉风徐徐,明月皎洁,我默然伫立于树影婆娑中,良久无言。
日暮时分,一尘的蛊毒又发作了一次。这次,他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咬破了,却坚决不喝安魂散,一直到刚刚才缓缓睡去。他说,这世上没有人的意志不能战胜的痛苦,他不愿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于罂粟的诱 惑之中。
那我呢,我又该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于谁?
“你在看什么?”陈友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惘然道:“你瞧,这些纵横交错的影子多像人的一生?”
他亦注目于石板上随风微晃的树影,良久,叹道:“小时候曾有一个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人的命运,就如这地上斑驳的树影,每一笔的风云际会,都源自于日月星辰的照耀。天空则是这世间最别具匠心的戏法师,它只需挪动几下繁星的布景,天下苍生的命运就都在这些光辉的影射之内了。”
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刘基,心中一痛,转头凝视着他道:“你信吗?”
他报之一晒,笑道:“不信。人的命运只在自己手中,关天上的星星什么事!”
我怅然地望着他,不觉苦笑。
他反看着我,不解道:“你笑什么?”
我轻轻摇首,叹道:“我笑你我二人真是可笑,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连说过的话都是一样的。”
“你也这么认为吗?”他微微一笑,又黯然道:“也许今生今世,只是在这一刻,你我才不会针锋相对。离开滇南,再见面……”
我接口道:“再见面,你我只能是一较高低的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错,”他突然朗声而笑,“这样也好,能有一个时刻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敌人,我陈友谅才不会贪逸恶劳,才能时刻保持警惕,才能时刻突破自己。”
我微微摇头,淡笑道:“你总是这样……”
“嘘,你听,”他突然闭上眼睛,陶醉道,“那是什么声音?”
我闻言,仔细听着,欢快的管乐和鼓点伴着歌声穿越茫茫黑夜,远远地飘来。
我想起今晨那些忙碌的庙祝,不觉道:“圣女曾说祭典将持续五天,想来那是寨子里的人在庆祝。”
他蓦地睁开眼,拉起我的手,笑道:“我们去看看吧?”
我的手微微颤抖,下意识的往回抽。
他却握得更紧,诚恳道:“也许是最后一晚了,何不给生命留点美好的念想?”
我听后,不做坚持,任他拉着我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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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飘香,寨子里围满了年轻的男女,明晃晃的灯笼高悬在竹楼上,那竹楼里影影绰绰地立着一个含羞带嗔的苗装女子。
“一盏明灯挂高台,凤凰飞去又飞来。凤凰飞去多连累,桂花好看路远来。”
竹楼下,一个青年男子对着那女子高声唱着。周围的男女都在一旁起哄,好不热闹。
我与陈友谅并肩坐在明快的篝火边,含笑望着欢喜的众人。据说,这是一个苗族小伙子在向他心仪的姑娘求亲。
那姑娘似喜非喜地向外探了一眼,冲着身边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就搬着一个板凳放在篝火边。
“一根板凳四条边,双手抬到火笼边。有心有意坐板凳,无心无意蹲火边。”姑娘对着小伙子扬声唱道。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跑去抢那板凳。起初高歌的小伙子眼见情形不妙,对着众人横冲直撞,力图把那些捣乱的男人们清理出现场,场面十分滑稽。
我见状不禁“噗嗤”而笑,陈友谅扭过头来,微笑看着我,无声无息地握紧我的手。
我的笑声凝固了,亦默默望着他,心中百味交杂。
“大河涨水小河浑,不知小河不多深?丢个石头试深浅,唱首山歌试妹心。”
高昂的歌声再次在耳畔响起,我恍然回头望向场中,那个小伙子已经力挫“群雄”,正独占鳌头地霸着那个板凳,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得意姿态。
此刻,阁楼上的苗女已被众人推搡至楼梯口,但见她面上绯红,娇嗔不已。
良久,在众人的催促下,她朱唇轻启,云雀般的美妙歌声轻轻漫出:“月亮出来照高楼,高楼脚下桂花开。妹是桂花香千里,郎是蜜蜂万里来。”
此句一出,场中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大家把他们推到一起,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长相守,永相护,我一直求之不得的这一切,于他们,竟可以这么简单。
我始终微笑着旁观着眼前的幸福故事,一滴泪却悄无声息的充盈在眼中。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走入了一个幸福的天堂。
只是这幸福却是别人的,此生此世,我于幸福,大概永远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吧?
陈友谅默然揽过我的肩膀,那熟悉的温暖并没有让我感到温存,取而代之的却是漫溢不止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