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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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山彦似是受到什么触动,身躯微震,良久,他才道:“你打算去哪?”
我攥住自己的袖口,淡淡道:“当然是留在王府。”
春儿上前扶住我,诧异道:“公主?你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当然。”我轻轻一笑,酸涩的滋味在喉头翻滚。
“那为什么还要留在王府,不如跟我回吴国公的军营去吧。”春儿拉着我道。
吴国公,朱元璋,他如果真想让我回去,早就会设法将我带走,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派人卧底在我身边,一步步地让我觉醒呢?
这世上绝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夜夜睡在他人的枕侧。他这么做,只怕大有深意。
男人,这世上可有一个男人是值得托付或信任的吗?
任凭心已冷如寒霜,我依旧微笑着看向春儿,余光却瞥了眼陈兰息:“不回王府去哪呢?别忘了,世子还在王府里。”
“可是……”春儿还想说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终是垂下眸子,沉住气什么都没有说。
陈兰息蹙起秀眉,拐着脚走向我:“棠儿,你究竟……”
我看着她纯澈如泉的双眸,将头偏向一侧,目光也有些闪躲,岔开话题道:“伯父,为何不替夫人治好脚伤。”
“这……”韩山彦神色无奈,注视着陈兰息的双眼也有了几丝怜惜和隐痛。
陈兰息可有可无的笑笑,指着窗外的一株慵懒歪斜的瘦梅,淡淡道:“梅的姿态之所以为人津津乐道,正是因其天然意兴之态,一旦有人刻意去扶正它那错乱的枝桠,它便失去原来的味道了。这双足,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我人生之路的一部分。何必去在意它呢?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已经成形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没有必要刻意去抹去,也没有必要刻意去铭记。此刻的安之若素,才是最值得品味和珍惜的。”
我不是听不出她这番话里的弦外之音,然而安之若素,我又如何能安之若素!
我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夫人放心,我会和他好好过日子。”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一)命运难逃 下
幽静的院子里,没有一丝风声,菩提树下的人影却更幽静。
我静默地伫立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陈兰息与世无争的恬静面容,她是否会怀疑我呢?无论她如何不问世事,总不会不顾念自己的儿子吧?毕竟,这是骨肉相连的亲情,假如我要算计陈友谅,她会不会出言告之呢?
忽然,吹来一阵柔柔的风,院子里的树叶齐齐在风中摇曳,传出“沙沙”的声音,好似夕阳渲染的波涛。
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高挺男子,光线逆着他的背影斜斜的落在地上,勾勒成优美而苍劲的线条。单看其背影,你绝对想不到,这已经是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了。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人!
且不论他鹤立鸡群的血统、才华和姿容,只是看他教出的那三个徒弟就足以见其卓尔不凡:一个是当今天下首屈一指的旷世奇才,一个一手奠定了天完王朝最初的基业,另一个则以布衣之身起于蓬蒿、逐鹿半壁江山。
如果不是昔年那场变故,只怕今日剑指天下、黄袍加身的人会是他吧!
然而,古来帝王皆寂寞,谁说荣登宝座就是一种人人都向往的幸福?至少,现在的他,绝不会这么想。
我皱起黛眉,迟疑道:“伯父,你怎会和夫人在一起?”
韩山彦侧过身,淡淡道:“既然来了汉阳,自然要看看她。”
我抬眸注视着他酷似一尘的面容,忽然觉得恍惚:“你……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韩山彦伸手捏起一片旋落于风中的飘叶,声音也飘了起来:“你问吧。”
我望着他写意的举止,开口道:“兰息,蓝星,她们……”
“兰息,蓝星,这两个名字本来就十分肖像,若是神志不清时念出来,岂非一模一样?”韩山彦笑了,他轻轻松开手指,那枚秋叶便挣脱了他的温存,悠悠地落下。
我心弦颤动,恍然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韩山彦收起笑容,怅叹道:“当年我高热不退,口中念着兰息的名字,蓝星却错听成自己的名字,以为我心心念念的人是她,所以竟将自己委身于我,就此酿成大错。”
真是造化弄人,原来事情早已一环扣一环,一尘、明禾、陈友谅和我都不都不去品尝那个错误酿造而出的果实。
嗟叹之余,我又问道:“那陈敢先生呢?”
韩山彦眉头深锁,语气也萧索起来:“两年前就过世了,夜夜酗酒,五脏六腑早被蚕食干净了,能活到那个岁数已属奇迹。”
原来陈敢已经作古,怪不得来到汉阳之后都未曾听陈友谅提起过他。想起陈敢和蓝星,我不禁担忧道:“你以后要去哪里呢?那清欢的毒……”
韩山彦洒然一笑,“这些年我遍访名医,博览群书,早已将清欢的毒解去。事实上,毒的是心,而不是蛊。人中了蛊并不可怕,心受了蛊惑,那才可怕。人不能永远选择逃避,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才好。”
我一时沉默无语,原来,他是无法面对,他这样的人,也有无法面对的时候吗?
片刻后,他道:“你是否会怪伯父无情,屡次推你入那无边的苦海?”
“不会,”我轻摇臻首,语气也夹杂了一丝无奈之意,“事实上,每次你都给我机会选择了,不是吗?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怪不了任何人。”
“知道我为什么要提拔朱元璋吗?”他突然道。
我想了想,知道他定然别有一番言论,遂即摇摇头。
他侃侃而谈道:“这两年我研习墨者言论,更为它的‘兼爱’之论所触动。国家之所以动乱,就是因为人人为己,而不能相亲相爱。而人人不能相亲相爱的根本原因,则是因为蒙古人统治下的国家阶级分明,彼此的利益不平等,自然纷乱四起。复国之路,不应只是为了复国,而是为了兴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害,兼爱才能达国。无论是谁得到天下,兼爱百姓,仁义兴师才是最重要的。朱元璋,这小子虽然出身寒微,但正是因为这个‘寒微’,才更懂得顾及百姓的利益,更能明白这‘兼爱兴国’之理。而陈友谅,却多少带些戾气,当个枭雄尚可,到底不是治世的英主。”
韩山彦虽然放弃了江山,但他却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左右着万万黎民的命运。如今天下的几股强劲势力,又有哪一股不是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别人浴血沙场、拼个你死我活,他却如悠哉的棋手,运筹帷幄之间便摆好棋局,决定了苍生之主。
在这盘棋局里,我是所谓的“朱雀”,那旁的人呢?
我思忖着,探寻道:“我无法达到您的高度,但我会以自己的方式为天下做点事的。之前您和刘基都常常提起四星兴国的预言,我敢问一句,玄武灭世,这玄武可是指陈友谅?”
“不错。”他注视着我,眼神复杂。
“看来一切都是天命。”我长叹一声,叹息中却写满不甘。
命运,我逃了你一辈子,终于还是回到原点。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二)美人计深 上
我踏上马车,懒懒地靠着绵软的垫子,闭目暝瞑,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夕晖透着纱窗射来光怪陆离的晕影,车子不知行了多久,猛然停住。
我睁开眼,春儿大有深意地看向我:“公主,前方有个茶楼,天干物燥的,要不要进去吃口茶呢?”
我掀起帘子瞟了眼外面,摇头道:“我闯入赵普胜府邸的事情陈友谅不会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路必定有陈友谅的人在监视我。”
春儿急了,她拉着我道:“陈友谅的人我们已经甩开了。故人就在茶楼中等着您,您何必惧怕陈友谅呢,咱们直接跟他走,不就行了?”
“他……”我的嘴角漫出一丝苦笑,“只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春儿还欲说些什么,我扶住她的手叹道:“也罢,该来的总要来。走吧,咱们去见见他。”
走到茶楼内,就有人热情地打招呼:“这位夫人,可有订桌?”
迎客的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短衣襦裤,满身油腻,任何人都可以从他的装束上看出他是个茶楼里的小伙计。
但除了衣着装束外,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像是个小伙计,他提着茶壶的手稳如方石,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本不属于小伙计的沉稳镇定。
“二楼江山。”春儿瞟了我一眼,对小伙计沉声道。
“得嘞!”那小伙计应声,笑得意味深长,伸手引我们上楼。
门关上了,小伙计却并没有走,走的是春儿。
今日的黄昏似乎特别长,那破碎的微芒从窗外照进屋里,照在眼前这人的面容上。
这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冷酷而坚决,但他的眼睛里却透出与这张脸截然相反的温存。这看起来绝对是另一个人的眼睛——朱元璋。
这样的黄昏,他为什么会忽然跑到这种地方?
他本该在安庆、在应天指挥各路兵马,他本该有许多事情要做,又为何会赶到这里来?
会不会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朱元璋随手扔掉搭在肩上的白色汗巾,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
“不错,你的确回来了,而且回来的时间刚刚好。”我伏在他的肩头,目光复杂。
朱元璋的双手在说话间加了力道,将我拥的更紧:“现在你总算明白,谁是你的亲人,谁是你的仇人了吧?”
我微闭双眸,却止不住睫毛的不断颤抖:“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明白。”
朱元璋沉默,良久后,怀抱渐渐松了:“不管怎么说,你明白就好。”
我冲他笑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笑得出:“当年那场战役,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扶着我坐下,目光飘往远方:“当年,陈友谅仿佛早就料到你会从北面出现,故意在沿途设下埋伏,将你生擒。好在他的主力军被冲散,应天总算是安然无恙。但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谁知你竟然被这贼人掳走!”
“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