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小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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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鹤语在旁冷眼旁观半晌,见酸斋生如此行径,白他一眼道:“阁下可知这一盒药膏的价钱么?读书人就可以如此不将自己当外人么?”
要知道雪蛤散淤膏炼制不易,所用具为顶级珍贵药材,自从谢鹤语认识梅用以来,虽然眼见其医人无数,却亦只在那日听雨居中因为担心与人交手谢傲天时,才见梅用取出此药,用小指略略挑了些许治愈伤口,眼见这酸斋生的伤势不过轻微红肿,便是不用医药,三四天也就好了,而如今这酸斋生不但杀鸡用牛刀,更这样便将价值连城的药膏据为己有,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发指。
梅用却暗想:若非有这酸斋生,此刻只怕语妹性命堪虑,转头看看此刻仍活蹦乱跳正怒喝酸斋生的谢鹤语,心道:此药再如何贵重也不过是死物,区区药膏又怎么会有语妹的性命来的重要?想到此笑道:“区区药膏,酸斋兄若喜欢留下便是。”
谢鹤语闻之气结,一把推开酸斋生道:“本姑娘少陪了。”便欲向并州城走去。
梅用急忙拉住谢鹤语道:“满堂娇乃凶险之地,万万不可孤身前往。”
酸斋生插口道:“敢问谢姑娘要去的可是并州城的风月之所满堂娇?”见他二人点头,便道:“如此姑娘可不必去了,小生方才东来路过,满堂娇失火,火光冲天,据说里面的老鸨、姑娘、龟奴没一个跑出来,此刻才去只怕已烧成白地。”
梅用暗道:那牡丹果真心思缜密,知道我们回过味道必定回去打探,竟将个满堂娇上上下下烧死,杀人灭口,实在歹毒!抬头却见酸斋生正含笑望着自己,顿时明白今日定是酸斋生早已知晓一切,这才可以如此巧合地出面阻止谢鹤语前去。想到此忙深施一礼道:“小弟多谢酸斋兄如此大恩。”
酸斋生听闻忽地正色道:“兄弟这声小弟,为兄听着颇为顺耳,我二人便结为兄弟如何?”梅用见其说的诚恳,忙道:“如此甚好,小弟今年二十有二。”酸斋生道:“兄弟痴长两岁,”见一旁谢鹤语冷眼望着二人,又道:“谢姑娘何不过来三人结为兄妹?”谢鹤语白他一眼道:“哪个要与你这臭穷酸结拜。”转身上马向西而去。
梅用见谢鹤语负气而走,无奈对酸斋生笑笑道:“语妹还不懂事,请见凉。”言罢便要倒身下跪,拜天地结兄弟,岂料酸斋生却伸手一拦道:“慢!”
正文 第四十七章西横山
梅用不禁诧异地望向酸斋生,后者却又摇头晃脑,书生气十足道:“人生一世不外乎忠义二字,正所谓‘在庙堂之高则谈忠,处江湖之远则论义。’我二人如今一不事君,二不求功名,自然不必谈忠而只论义。江湖儿女向来只讲求‘落地即兄弟,何必骨肉亲?’我二人此时既然已经是处江湖之远,那么说结拜便是结拜,又何必定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非下跪焚香不可?小生难不成还担不起你真心的一句大哥么?”
梅用不由得心道:这酸斋生倒是有趣,明明便是他自己整日咬文嚼字,又终日书生打扮,满口“小生,小生”连句“在下”也不肯说,时时刻刻地端着读书人的架子不肯放下来,此刻却怎的突然这般江湖气起来?梅用心中虽然这般想,但是却也着实不愿就因这点小事便错失亲如肝胆的兄弟,因此嘴上忙道:“正是,正是!我二人便不要什么礼节,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大哥!大哥,日后对于小弟还要多多照顾才是!”
那边酸斋生满口应下,正欲回答,在前面等候许久谢鹤语终于按捺不住,掉转马头回来对酸斋生怒道:“你这穷酸秀才怎的这般讨厌,没完没了地粘着用哥哥!”
酸斋生摇头晃脑答道:“谢姑娘所言差矣,第一小生的功名早已是堂堂解元,做过贡生又考过殿试,你这般称呼小生秀才当真对小生这种才学的读书人天大的侮辱!第二,小生此刻已经与梅贤弟结拜,我二人此刻兄友弟恭好不快活,何来‘粘着’二字?”
谢鹤语此刻哪里还受得了酸斋生此等酸溜溜的言语,马鞭一举,便欲向酸斋生抽来!
梅用手中梅花针闪电射出,绕住马鞭,谢鹤语的马鞭顿时停顿与空中不上不下,梅用急忙阻拦道:“语妹,不可对大哥无礼!”
谢鹤语没好气地丢下马鞭,对梅用道:“用哥哥,你不是说我们要赶着上烈火顶么?再和这个臭穷酸磨蹭下去,甭说太阳落山便是明日日出我看都不一定看不到西横山烈火顶!”
酸斋生却忽地拍手道:“正好!正好!小生此次来并州便是正好要到烈火顶祆教总坛,如此说来刚好与两位同路,事不宜迟,赶路为重,立即上路方为正途!”
谢鹤语听闻酸斋生竟然还要一路厚着脸皮跟着到烈火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掉转马头,又向西而去。
梅用见谢鹤语走的远了,忽地想起方才满堂娇一事,开口对酸斋生道:“大哥刚刚出手阻拦语妹回去满堂娇,可是对满堂娇发生之事已然知晓?”
酸斋生略略摇头道:“事情倒是略知一二,牡丹的底细倒是多少也有些眉目,不过有些事情尚未理清,此时当真不方便细说。不过这也是为兄此次上烈火顶的目的之一,为兄尚需当面向谢教主请教几个问题,或许才可茅塞顿开。”略略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二弟恐怕要先哄好谢姑娘才是,否则怕是为兄尚未踏足西横山便已经被堂堂祆教二小姐就地下令‘格杀勿论’了。”
梅用不由得心道:语妹为人冲动,大哥所说之事未必不能发生,因此上梅用忙飞身上马对酸斋生道:“大哥在此稍候,小弟这便去劝劝。”
谢鹤语原也未走远,梅用一人一骑追了不足一柱香后,他二人已并辔而行。
二人缓缓而行,未走出多远,就在梅用正打算规劝谢鹤语之时,突然见到前方旗幡飘动,人声鼎沸,鼓声喧天,竟然前方有大队人马披红挂彩地向二人而来。
待那些人马走的近些,梅用方才看清,却原来那大大小小的迎风招展的旗帜之上这个写着“欢迎二小姐回家团门”那个写着“二小姐我们想念你聊门”等等,梅用一路看去,大大小小地旗子上虽然不同,但是意思却又大同小异,无外乎欢迎语妹回家之意,梅用不仅暗自数了数,想不到祆教八门竟然无一例外,有的竟然大小尺寸齐备,迎风而来,加上鼓乐喧天,看来颇为招摇。
这显然是经过谢傲天叔叔的授意所为!从前便曾从爹爹那里听闻谢叔叔胡闹的个性,却不曾想今日竟然可以亲眼目睹,当真匪夷所思,热闹至极!
谢鹤语却哪里想到这些,之前毫无半点心里准备,此刻突然看着这么一大群人,早已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识地死死捂住自己左脸。
梅用本来还只是有些好笑,正准备揶揄谢鹤语两句,岂料那些人再走近些,竟然在齐齐跪倒后喊道:“属下拜见二小姐,二姑爷!”
梅用顿时大窘,谢鹤语此刻也是满面通红,连忙解释:“快起来,用哥哥不是……不是什么二姑爷,你们……弄错了。”
那些人听闻急忙连连道歉,磕头如倒蒜,惊慌失措地道:“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应该是见过二小姐和未来二姑爷才是,教主早已在总坛等候多时,二位快请上车。”说着也不容他二人再行辩解,只是上来讨好般地将二人小心翼翼地扶下马,又伺候着请二人转而上一辆早已备下的马车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地挤入场中道:“二弟,弟妹,怎的将我忘了。”却正是一脸含笑的酸斋生。
祆教中人不由得看向梅用,后者只觉得此刻百口莫辩,不由得暗自瞪了一眼酸斋生,这才尴尬道:“这位是我大哥。”酸斋生也马上接口道:“不错,这次既然是二弟正式见家长,依照习俗,我这个婆家人自然作陪才是。”说着也不客气,拉着梅用和谢鹤语向马车而去。
祆教中人这才如释重负,连忙将三人一同请上宽敞华丽的马车,向烈火顶出发。
一路上再无停留,谢鹤语更加始终面若火烧,三人在车中也不言语。临近天黑这一群始终吹吹打打热闹非凡的人马才到达西横山脚下。
三人只见西横山处处机关重重,若非一路有人指引,只怕早已作了西横山亡魂。
正文 第四十八章烈火顶
众人趁着夜色在西横山脚下也不停留休整,径直三拐两拐绕进一座山谷,只见此山谷入口狭窄,尚不足普通体形之人三人并排入内,那横在两旁的山体仿若天然门户,将整个山谷揽入怀中,山谷内却又甚是开阔平整,梅用借着月光观瞧,只见四周山体光滑,毫无着力之处,显然这山谷并非天然形成,乃是人工挖掘而成。
一旁的酸斋生不由得感叹道:“祆教总坛之地处果然精妙,这西横山脉四周乃是沃野千里的并州牧场,草场绵延无际,若有敌人来袭,借着地势怕是尚在几百里外便可一览无余。若敌人一路进攻至此,这谷口又可成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想来当年祆教前辈高人营建此处也必是其呕心沥血之作。”祆教中人听闻此言,个个露出自豪得神色,对酸斋生也比方才更加亲近了许多。
梅用也不禁点点头,不由得想起昔日爹爹梅清每次提起祆教都不免夸耀一番其城池如何坚固,构造如何巧夺天工,只是今当年祆教的“五花八门”早已大半归于尘土,看来百年城池尚且固若金汤,人心却已祸起萧墙!想到此不由得摇头仰天长叹。
“唉——”就在这时,酸斋生竟然同时叹息道:“城池仍在兮,故人西归。黄泉遥问兮,今生可悔?”
梅用只觉得酸斋生这几句似乎恰好说中自己的此刻的心境,心中却不禁纳罕道:自己此刻会有此感慨乃是因为多年来爹爹耳濡目染所致,却不知大哥为何也可这般感同身受,难不是大哥竟然也与祆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就在梅用思索间,那群祆教门徒将三人引至南面崖下,只见崖下早已停放好一只四角吊着绳索的硕大竹篮,那门徒指着竹篮道:“请二小姐二姑爷及大公子先行上去,总坛便就在这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