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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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我就在外面!让我进来!不得了啦!”海柱按下了遥控器按钮;随着大门打开,一道楔
形光束扫过一排排空座。一个学生跑进来,脸上泛着汗水之光,向海柱敬了个礼。他带来了
一个将会再次改变我生活的消息:四五十个警察冲进了统一系,逮捕了梅菲教授,现在正在
搜寻我们。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抓住海柱进行审讯,把我当场击毙。学校的出口都已经被全副
武装的警察控制了。
你还记得听到那个消息时的想法吗?
不记得。实际上,我当时什么都没想。我的同伴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那时我才
意识到,其实这种权威一直就有。他扫了一眼劳力士,问张先生是否已被抓住。希利报告说,
他正在地下福特场等着。我一直认为是研究生的任海柱——后面的银幕上是那个死了的演
员,演的是一百多年前的角色——转身对我说:“星美…451,我的身份不完全是我告诉你的
那样。”
思路刹路口及之后所有
老乔吉和我打过好几次交道,有些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我蹬腿儿后,天知道那个龇牙咧
嘴的恶魔会想什么样的花样折磨我……好了,给我些羊肉,我会告诉你们我们俩第一次碰面
的故事。来片肥滋滋冒油的,不,我不要你们烤焦得跟胡夫饼干一样的东西……
我哥哥亚当、老爸还有我正跋涉在从荷诺卡集市回来的泥泞路上,马车的车轴坏了,我
们身上的衣服也邋邋遢遢。夜幕早早地降临了,连绵数天的大雨让威毕欧河咆哮起来,又碰
上涨潮河水暴涨,所以我们在思路刹路口南岸搭帐篷住下。思路刹虽然是一片沼泽却也算宜
人,威毕欧山谷里除了数不清的鸟儿,没什么活的东西。那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在帐篷或是
手拉马车上弄伪装的原因,什么也没有。老爸让我去找火绒和木材,他和亚当搭帐篷。
唉,我那天呕吐得厉害,因为在荷诺卡我吃了个变质的狗腿。我蹲在峡谷上方一片灌木
丛里,突然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感觉得到。“谁在那里?”我喊道,但是可以消声的蕨
树林吞没了我的声音。≮我们备用网址:。。≯
哦,孩子,你现在在暗处。消声的蕨树林低声说道。
“报上名来!”我喊道,尽管声音不大,“我带了刀,我有刀!”
在我的头顶上,有人小声说,你叫什么名字,孩子,是勇敢的扎克里还是懦弱的扎克里?
我抬头望去,很肯定,老乔吉正两腿交叉坐在腐烂的铁木树上,他饥渴的眼睛里露出狞笑。
“我不怕你!”我对他说。但说实话,我的声音听起来不过是飓风中的响屁而已。老乔
吉从树枝上跳下来时,我心里抖得厉害。然后发生什么了呢?还没看清又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是啊,在我后面。那儿什么也没有了……除了一只丰满的肥鸟嗅来嗅去找幼虫,只求点内脏
和一口唾沫!呃,我猜勇敢的扎克里制服了老乔吉,对,他已经逃走去找比我更懦弱的战利
品了。我想向爸爸和亚当讲述我奇怪的冒险经历,但是如果佐以大快朵颐的美味,冒险故事
会更好听,所以我悄悄,悄悄地挽起了裤腿,偷偷爬向那只肉嘟嘟毛茸茸的家伙……我一下
子扑了上去。
月巴鸟先生从我的指缝间溜走了,但我并没有放弃,没有,我穿过布满荆棘且崎岖不平
的灌木丛,往上游方向追赶它,飞快地跳过枯树枝什么的。荆棘把我的脸划得惨不忍睹,但
你看我已经得了追逐狂热病,所以没注意到树林变得越来越稀疏,海拉维瀑布的咆哮声越来
越近。直到我傻乎乎地跑进一片空地,眼前的一大群马让我头晕眼花。不,不是野马,这些
马都穿着镶有饰钉的皮甲,在大岛,这只意味着一件事,对,有科纳人。
他们中大约十到十二个涂着油彩的野人一边冲着我呐喊,一边准备起身去拿他们的鞭子
和刀!噢,我沿着来时的路往峡谷下方拔腿就跑,是啊,本来是猎人现在成了猎物了。离我
最近的科纳人跟在我后面追,其他人一边跳上马;一边为能有这样的消遣乐不可支。那时候
恐惧让你健步如飞,也会让你头脑糊涂,我像只兔子似的跑回去找老爸。我还是个九岁的孩
子,所以我只是按自己的本能做事而没有仔细考虑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我再也没有返回我们搭帐篷的地方,否则我现在不会坐在这里给你们讲故事。我被
一根绳子一样的树根——可能是乔吉的脚——绊倒了,掉进一个堆满枯叶的坑里,这让我躲
过了从头上轰然而过的科纳人战马的铁蹄。我待在那里,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经过,
近在咫尺,他们跑过了树林……径直朝思路刹的方向而去,朝着老爸和亚当的方向。
我机警迅速地爬过去,但当时已晚,是啊,太晚了。科纳人已经包围了我们的营地,他
们的皮鞭甩得噼啪直响。爸爸挥舞着他的斧头,哥哥拿着叉子,但是科纳人只是把他们当玩
具一样逗着玩。我待在这片空地的边上,恐惧在我血液里蔓延,我看不下去了。啪!一鞭子
下去,老爸和亚当倒下了,像沙滩上的鳗鱼一样躺在那里蠕动着。那个科纳人首领,一个“可
恶的”浑蛋,下了马,淌过浅滩向爸爸走去,回头朝他涂满文身的兄弟们笑笑,拔出刀,在
爸爸的喉咙上割开了一个大口子。
老爸的血一圈圈地涌出,我从未见过什么东西比这更红。那个首领舔去刀片上爸爸的血。
亚当被吓傻了,他的勇气也消失殆尽。一个涂着油彩的家伙把我哥哥的脚后跟和手腕绑
起来,然后把他像袋芋头一样扔到马鞍上架着,其他人则按惯例到我们的营地找铁器和他们
想要的任何东西,还砸坏了他们没带走的东西。首领骑上马,然后转过身正好看到我……他
的眼睛跟老乔吉的一样。胆小的扎克里,眼睛仿佛在说,你生来就属于我,明白吗?为什么
还要与我斗?
我有没有证明他错了?站在原地不动,然后把刀砍进一个科纳人的脖子里吗?跟踪他们
回到他们的营地然后尽力解救亚当吗?不,九岁的勇敢的扎克里像蛇一样偷偷爬上一棵枝叶
茂密的藏身之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星美祈祷自己不要也被抓去当奴隶。对,那就是我干
的。噢,如果我是星美,听到这些,会讨厌地摇摇头然后把我像碾碎一只稻草虫一样碾死。
夜幕降临后,我偷偷溜回来,老爸还躺在浅盐水滩里上下浮动着。要知道,那时候河水
渐渐平静下来,天气也放晴了。那个揍过我但也爱我的老爸,滑溜得像条穴居鱼,重得像头
牛,冰冷得像石头,河水吞噬了他的每一滴血。我还是没有感到应有的悲痛,什么感觉也没
有,要知道,一切只是太让人震惊,太恐怖了。思路刹距伯尼海岸直线距离有六七英里,所
以我就在老爸丧命的地方为他垒了个坟头;我记不起来女修道院长说过的虔诚的话,除了这
句:和我们在一起的亲爱的星美,把这个大家深爱的灵魂送回到他在峡谷的出生之地吧,我
们祝福你。于是我只说了这些,然后涉过威毕欧河,打开弹簧刀,穿过夜幕笼罩的森林。
一只精灵般的猫头鹰对我尖叫:哦,英勇战斗吧,勇敢的扎克里!我对着这只鸟喊,让
它住口,但它尖叫着回答,我偏不,你又能怎样?你会像扁那些科纳人一样来扁我吗?噢,
看在我乳臭未干的孩子们的分上,发发慈悲吧!在科哈拉山上,澳洲野狗在嚎叫,胆小一鬼
一扎克里——终于,月亮扬起了脸,但是那个冷酷的女士什么都没说,不,她不用非得说出
来。我知道她怎么想我。亚当正看着同一弯月亮,只有二三或三四英里远。但是我能帮他的,
只是远离火奴鲁鲁。我一下子爆发出来,啜泣,啜泣,不停地啜泣,就像一个被风吹成一团
的婴儿。
我走过一英里的上坡路后,来到了亚伯家,把他们都喊了起来。亚伯最大的儿子艾萨克
让我进屋,我把在思路刹路口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可是……我把所有的事实都说了吗?
没有,裹着亚伯的毛毯,炉火和他们的劝导温暖着小男孩扎克里,他撒了谎。我没有坦白我
是如何把科纳人引到老爸的营地的,明白吗?我说我只是去灌木丛中捉一只肥鸟,可当我回
来的时候……老爸被杀死了,亚当被抓走了,泥地里到处都是科纳人的马蹄印。我们都无能
为力,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十个科纳人彪形大汉能轻而易举地像杀我父亲那样把亚伯的家
人也杀了。
你们的表情在问我,我为什么要撒谎呢?
在我新编的讲述中,你看,我既不是愚蠢的扎克里也不是胆小的扎克里,我只不过是在
不幸中得到万幸的扎克里。谎言是老乔吉的兀鹰,盘旋在高空在下面寻找,然后垂直俯冲下
来用爪子抓住猎物,那天晚上在亚伯家,那个矮小且杂草丛生的灵魂,对,便是我。
好嘛,你们这些人在瞧着一个满脸皱纹的浑球,肺病正在一点点地蚕食我的呼吸,我熬
不过几个冬天了,不,不,我很清楚。我冲着以前的我已经大声呼喊了四十多年了,是啊,
对着九岁的扎克里,哎,好好听!有些时候你无力对抗这个世界!有些时候你无能为力!那
不是你的错,那是这个该死的世界的错,就是这么回事!但是别管我喊得多大声,扎克里这
个孩子,他听不见我,也永远不会听见。
羊舌头是礼物,要么从出生起你就拥有它,要么你得不到它。如果你得到它,羊会听从
你的命令;如果你没有得到它,它们会把你踩成烂泥,还站在那里嘲笑你。每天破晓时分,
我会给这些雌山羊挤奶。大部分日子里,还会赶着整个羊群爬上艾利派奥峡谷的入口,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