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春色宫墙柳-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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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皇帝旨意,皇后不好插手,遂敛住神色,握了握陆嫔的手,含笑道:“你不当家呀,就不知道这当家的难处!”她挥手屏退众人,方道:“纯贵嫔如今正得圣宠,皇上将她放在心眼里,受了委屈,咱们只能忍着。”
陆嫔的气焰早已灭了大半,道:“臣妾忍着也就罢了,您是皇后娘娘,六宫之主,她一介汉女而已。。。”皇后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住嘴,低声道:“大清天下,满汉一家,快别说这样忤逆的话。”稍稍一顿,又喊道:“善柔,去库房将昨儿刚到的“福寿长绵”缎子取了来,给陆主子包好。”善柔在外头“嗳”了一声,踩着轻柔的步子去了。
巧好青橙到长春宫请安,在垂花门处撞见皇后和陆嫔相伴出来。青橙忙行礼请安,陆嫔向来不给青橙行礼,无奈今儿当着皇后的面,只得屈了屈膝。青橙笑道:“听海安说,皇后主子近来胃口不好,所以过来瞧瞧。”
皇后和善笑道:“许是天气渐热,事情又多,吃什么都觉乏味。”青橙道:“臣妾瞧着,您的气色倒不错,脸上也红润许多。”皇后不觉摸了摸脸,笑道:“是么?今儿早上善柔梳头时也这样说,我还以为是她奉承。”陆嫔睨了青橙两眼,无端冷哼了一声。青橙只与皇后说话,并不理会她,笑道:“娘娘若是没得闲空,臣妾也不敢打扰,便先告退了。”
陆嫔捏着嗓门道:“既然是来看望皇后主子,自然要寒暄了才能走。如此急急忙忙,可见没得诚心,只是明面上求个好名声。”
青橙端出贵嫔的架子,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我真心实意的想皇后主子身体安康,并不在乎寒暄礼节,见她人好好儿,不就够了么?不知陆主子以为,怎样才不算是“明面上的好名声”?”
陆嫔读的书不多,讲理是讲不过青橙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发气闷难忍,火烈烈骂道:“你别张狂,仗着皇上宠爱,就出言不逊!”青橙觉得好笑,缓缓道:“我向来与人为善,待人自觉是客气有加,陆主子可别失了身份!”陆嫔气得紫了脸,正要张口骂人,只听皇后狠声斥道:“好了!你们一个是嫔,一个是贵嫔,在宫街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青橙低眉垂脸,道:“皇后教训得是。”她明眸皓齿,梳着一方扁髻,两鬓压着镶蓝金柄珍珠流苏,映衬着洁如白玉般的脸盘,使陆嫔颇有自愧形秽之感。
皇后加重了语气,朝陆嫔道:“纯贵嫔以前虽是你宫里的常在,可现在的位分却在你之上,切不可逾了规矩。”一说这个,陆嫔愈发恨得牙齿打颤,却不能发作,只好强捱着哆嗦道:“是。”皇后动了怒,忽有头晕目眩之感,脸上倏然变得惨白,青橙瞧见了,连忙一把将她扶住,道:“皇后娘娘,可是病了?”
陆嫔气呼呼道:“你竟然咒骂皇后主子?”
形势急切,皇后已痛得说不出话来,青橙忍不住斥陆嫔,道:“真是胡搅蛮缠,蛮横无理!”又喊道:“善柔,快来扶皇后主子,海安,你去宣御医来。。。”陆嫔两眼气得通红,周遭的一切皆是看不见听不见了,抓了鬓上的朱钗,就往青橙脸上划去。
青橙本能的伸手一挡,撕裂的疼痛如火烧炙烤般蔓延,顿时鲜血沁了满手。可她顾不得这些,皇后歪在她怀里,已是腿脚无力。青橙喊道:“来人,将陆嫔绑了!”后面的仪仗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反应了,一股脑的簇拥过来。青橙道:“你们别围着,反让皇后主子透不了气。”
皇后腹痛难忍,似有一股暖流涌出,抽抽的疼,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一年前小产的时候。她心里惊恐寒凉,善柔过来扶她,她亦不敢动,只是歪在青橙身上。青橙瞧见皇后身子底下的衣衫似有血迹,顿然明白了什么,忙道:“皇后不能走,快抬藤椅来。”
善柔也慌了阵脚,青橙毕竟是主子,她不敢违背,且是为着皇后好,遂忙叫人搬来藤椅,将皇后抬入寝宫。青橙毕竟是有过生养的,虽然御医还没来,便先遣人去煮了温水,又问善柔宫里是否有保胎的药材,让人凭着以往的方子先煎了。
少有半柱香时辰,御医方至。诊了脉,果然是皇后有了约两个月的身孕,她向来月事弥乱,上月没来,竟也没多想。好在只是劳累过度,虽有出血,却不至于小产,再者,御医来时,保胎药已经熬好大半,又拿了方子给御医瞧,确认无碍之后,立时便让皇后吃了,如此一来,竟是有惊无险。
长春宫发生如此大事,须臾之间,便传遍了后宫。皇帝在前朝听政,猝然听闻,震惊不已,不等朝臣跪安,便径直出了养心门。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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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统摄六宫之权交由你
宫人簇拥着皇帝行至长春宫,青橙迎了出来,皇帝拂了拂手,示意她不必行礼。 至寝殿,皇后半卧在床榻,面色略微发白,朱唇却是红润润的,颇为娇艳。她双眸含泣,动容道:“皇上…”她欲起身请安,皇帝忙拦住,往她榻旁斜坐,温润道:“朕都知道了,你只管躺着。”顿了顿,紧紧的攒住她的手,欣然道:“朕很高兴。”
善柔呈上参汤,喜气洋洋道:“主子,让奴婢喂您喝汤罢。”见皇帝伸出手臂,吃了一惊,皇帝笑道:“给朕罢。”他接过白釉粉彩瓷碗,里面是黄澄澄的汤汁,舀了一勺,轻轻吹拂了,方递到皇后唇边。皇后头一回得此隆恩,又喜而得子,不禁双颊垂泪,饮泪喝了,方道:“谢皇上。”皇帝道:“你我是夫妻,不必如此生疏。”
听到“夫妻”二字,青橙不由一酸。她悄然退出寝殿,立在帘后,静默不语。胸腔里似乎堵了颗大石,喘口气都觉累得慌。窗外有宫墙耸立,青橙望着春上的日头缓缓低落,直待暗红的光影渐渐消失不见了,她才转过身。
皇帝滞了滞,旋即微笑道:“看什么,看得这样入神?”
青橙神情落寞,摇了摇头,强颜笑道:“随便看看。”她福了福身,垂首道:“天色已晚,我该回宫了。”她避开他寻究的眼神,不敢直视。皇帝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瞧她泫然欲泣,诧异道:“你怎么了?”他不问还可,一问,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可是她能说什么呢?说因为皇后有孕了,所以难过?说他刚才跟皇后说“夫妻”,所以流泪?
她哭得像个小孩,呜咽道:“疼。”
皇帝眉心一皱,急急道:“疼?哪里疼?刚才御医在,怎么不说?”青橙伸出手背给他看,上面涂了厚厚一层药膏,用白纱布包裹着,像只粽子。皇帝怔了怔,她受伤之事,吴书来早早禀过,御医也说了,并无大碍,眼下瞧她疼得泪眼婆娑,不禁展眉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戏谑道:“矫情的小东西,还能哭成这样。”他用大掌拭在她的颊上,她竟越哭越凶了,眼泪就像无底的泉水般汹涌,从他的指缝里溢出。
他被她哭得心慌意乱,细不可闻道:“真有这么疼?让朕瞧瞧…你别哭啊…有什么话好好儿说…疼成这样了,怎么一直不说…好啦,好啦,朕知道了,朕知道你很疼…”她顺势扑到他怀里,整张脸蹭在他金丝银绣的九爪龙袍上,剧烈的耸着肩膀,却是无声而泣。皇帝猜不出是何缘故,只当她是受了委屈。他在暮色里柔柔的拍着她的背,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般,心底里饱含着无限的疼惜与宽容。
里头伺候的宫人早已蹑手蹑脚的出去,外头掌灯的宫人瞧着形势也不敢进来。善柔伺候皇后歇息了,端着用完的汤碗退下,掀起帘子,迎面撞见皇帝和青橙拥在暗处,悚然大惊,慌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在门后,见两人携手坐了,才敢大大方方行事。
陆嫔一直关在偏殿,此时被宣召面圣,手脚发软,几乎站立不定。到了御前,她抬头死死的盯住青橙,眼中窜着两簇火苗,像是要将人烧起来才解恨。
皇帝一手倚靠凳手,一手拨弄案几上搁的几株乌兰,漠然道:“说吧,朕倒想听听,你是受了多大的冤屈,才能狠心下此毒手!”
陆嫔还不肯示弱,道:“皇上,纯贵嫔明摆着就是想陷害皇后主子小产,臣妾虽然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法子,可臣妾看得清清楚楚,她只碰了一碰,皇后主子下身就见红了。”
皇帝冷冷一笑,道:“皇后自己都不知道有了身孕,纯贵嫔又怎会想到要害她小产?朕原还想给你求饶的机会,竟不曾料到,你已愚昧无知至此!祸到临头了,还满口胡言陷害纯贵嫔,实在可恶!”
他恹恹的折了一枝兰花,捏着手中把玩,起了身,寒声道:“朕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自己好自为之罢。”又朝青橙道:“朕去趟景仁宫,瞧瞧娴妃,陆嫔就交由你处置!”
青橙从未管过六宫诸事,听了皇帝的话,不由大惊失色,追到廊下道:“我从未处置过宫里事务,还是你亲自审理罢。”皇帝四下望了望,随侍的宫人自觉踩着碎步后退了数十步,他用大拇指抚了抚她的泪痕,低声道:“总有一日,你要晋贵妃养皇子,即便不能协理六宫,也要学着处置一宫之事。若是连嫔位的后妃你都管束不住,往后怎么立威?”他的话意味深长,她愣愣想了半会,方转身回大殿。
皇帝走了,陆嫔气焰更盛,道:“别以为我会向你求饶,你知道我父亲是谁么?是康熙雍正两朝的大学士,我姐姐是先帝爷的德妃娘娘。你要敢动我半根寒毛,我保管你。。。”
话犹未尽,却听青橙面色如常道:“后宫诸事,前朝哪敢议论,今儿我处置了你,是皇上授意,你父亲官职再高,敢说半个“不”字么?再有,寿康宫有太后老佛爷在,先帝爷的德妃娘娘算哪门子正经主子。”顿了一顿,放缓了语气道:“我在钟粹宫时,大大小小也受过你照拂,瞧着素日情分,便只以“以下犯上”之罪削去你的嫔位,降为贵人则是,望你今后能明晓是非,温恭淑顺。”
陆嫔气得浑身颤栗,仿佛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她双眼赤红痛声道:“你!敢!”青